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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被动过的饮料

1

头顶阳光灿烂,千绘美心里却是阴云密布。

这个星期太难熬,几乎是数着秒来过的。心中再次开始抗拒周末的到来,恨不得学校不要放假,就一直这样上课,自己就有理由不去ET公司了,但无论再怎么幻想,周末还是如期而至。

周末到了,千绘美照常来到ET公司。一脚踏进门来就感觉气氛不对,来来往往的人不断地指指点点,跟自己打招呼的人明显多了,但每个人的表情都带着探究和好奇,及掩不住的暧昧。

唉……这种日子,真不是人过的啊。虽然在发布照片之前就知道自己的生活会有不少变化,但是完全没有想到影响会如此厉害。唉,什么事情都会慢慢习惯的,自己做的事情就必须要承担后果啊。

说起来,藤田夏也真是少见的没有良心的人啊,整整一个星期居然都没有跟自己联系一次!好歹自己也是他的助理吧,好歹这次他的绯闻解除也是自己的功劳啊,居然一点儿感激之情都没有。公司的进展也一点儿都不告诉自己,一副完全不理人的态度。真是气死了,原本以为这家伙人还不算太坏,所以才出手相帮,看来自己还是太单纯了!

千绘美无精打采地走着,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绘美!早啊!”

转头一看,千绘美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面前一个金发小男生正冲着自己微笑,那碧蓝的瞳孔中盛满了清澈的阳光。这……谁啊?定定神,千绘美才反应过来是工藤艺,惊讶地说:“工藤艺,你什么时候染头发了,吓了我一跳,都不认识了。”

“想要改变一下外形,所以就染了,大家评价都不错。哈,算是对自己的突破吧。美瞳片也不错吧?”工藤艺笑着说,“对了我还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哦,公司准备的年度电影《甜心四少》,参演者将在全公司的新人里选拔,下周就要比赛,我都报名了哦!”

“嗯,是吗?太好了。祝贺你啊工藤艺,能够战胜自己,我相信你这次一定会成功的。”千绘美开心地说,但随即表情有些失落,“身边的人好像都发生了好多事,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绘美,那个……”工藤艺试探着说,“如果四周的人说什么你别太放在心上啊,我还是很支持你的。”

“啊?什么?”千绘美疑惑地看着工藤艺,“支持什么呀?”

“就是……之前的新闻啊,我也看到了,但是绘美,我还是你的好朋友!真的真的,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喜欢什么人都是你的权利,我们的友情是不会改变的!”工藤艺肯定地说。

千绘美愣愣地看着工藤艺纯真的脸,半晌,她突然忍不住大笑了起来说:“工藤艺,那个,你不会是真的相信了吧?”

“啊?”工藤艺愣住了。

“哎,你还是真单纯啊。那个传闻,只不过是为了消除绯闻而制造的新闻而已啦。”

“什么?是公司做的吗?”工藤艺的声音提高了。千绘美连连摆手否认说:“不不不,不是,是我自己拍了和好朋友的照片,然后自己发布在网络上的,绯闻的事情给藤田夏也造成太大的影响,我只能这么办了。”

“绘美,你总是能让人意外。”工藤艺定定地说,“之前的满天星道歉事件,还有这次,你为夏也哥做的这些已经超过了一个助理该做的了。”

“是吗?呵呵,但是好像他并不领情吧。”千绘美无奈地摇摇头说,“我们进去吧,今天也许会说关于电影的事情。”两人进了电梯。

“但是,如果这种误会继续下去对绘美你的生活不是会造成困扰吗?”电梯里工藤艺担心地问。

“早就困扰啦,算了,现在不能想这个,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说出去的话也收不回来,想不通的事情干脆就不去想。”千绘美无奈地说,“对了,工藤艺,你刚才说公司要为《甜心四少》举行参演者选拔,在下周吗?”工藤艺点点头。

“那这次参赛的人多吗?”

“因为是选拔电影的四个主要角色,而且可以允许任何新人报名,几乎每个人都报名了,导演和公司的高层会根据现场新人的表现定角色的。因为是偶像剧,所以会从全方面考核。”

“那工藤艺你一定要加油呀,不管结果是什么,只要认真去做的话,相信一定会有自己期待的结果的。用力哦!”

“嗯,这次我准备了很久,明天一定会好好表现的!”工藤艺笑着说,握了握拳头。两人出了电梯,朝排练厅的方向走过去。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闲谈和哄笑声,千绘美不禁顿住了脚步。透过半开的门,她看到大厅中的新人正指着手中的八卦杂志议论纷纷。

“说起来真是惊讶哦,她还敢来这里上班!”

“喂,夏也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绘美助理的小秘密,所以才找她当你的助理啊?”有人朝大厅沙发的方向问,“这样就不会有助理爱上你的困扰了。”

藤田夏也半躺在沙发上翻着杂志,帽檐拉得低低的,看不清楚表情。

听到那人问话,藤田夏也突然“啪”地将手中的杂志合上,冲着问话人冷冷地说:“这都是一个星期前的新闻了,不觉得太无聊吗?”

“夏也哥你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不好看?只不过好奇所以问一下嘛。”那人有一点儿被吓着,说。

藤田夏也走过来举起手一巴掌甩在那男生后脑勺上,说:“好奇害死猫,最好还是闭嘴比较好!千绘美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评论!”

那男生挨了一巴掌,看到藤田夏也铁青的脸不敢再说话,嘟囔着走开了。

藤田夏也环视着四周不做声的人群,冷冷地说:“从现在开始,最好不要让我再从谁的嘴巴里听到关于千绘美的任何一个字!千绘美是我的助理,除了我,没人有资格对她说三道四!”说完后,藤田夏也将手中的杂志摔在了地上,一转身拉开了门要出去,却正好与门口站着的千绘美打了个照面。

刚才的话千绘美都尽收耳底,正在惊愕,没想到藤田夏也走了出来。

两人同时一愣,千绘美没来得及说什么,藤田夏也就越过千绘美匆匆走远了。

“夏也哥!夏也哥!”常田优着急地喊着追了出去,留下千绘美一个人站在原地。

“绘美,看来夏也哥还是很担心你啊。”工藤艺回头看了看走远的藤田夏也说。

千绘美默不做声地看着藤田夏也的背影,心中的烦乱更加重了。

整整两天,千绘美和藤田夏也之间的交流只在十句话之内,两人的相处变得很别扭,但是谁都无法将这种气氛转变回来。

因为要准备下周的排练,参加选拔的新人都很努力,藤田夏也在排练厅待到很晚,千绘美就提前走了,直到回到家,她坏掉的心情还是没有变好。

真的好烦,下周简直不想去了!干脆辞职算了!

千绘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怎么也睡不着,眼前不断地闪过藤田夏也的脸:冷漠的,开心的,怒目而视的,微笑的……

今天上午在排练厅门前藤田夏也说的那些话,似乎重新在耳边回响了起来。

“千绘美是我的助理,除了我,没人有资格对她说三道四!”

这样的话,是对自己的关心吗?像工藤艺说的那样?千绘美心中一动,在床上翻了一个身睁开眼睛瞪着屋顶,但是随即她又挥挥手仿佛要将这个念头从自己的大脑中赶走似的。

不会的,怎么可能!藤田夏也会关心自己,那太阳都能从西方升起来了。

哎,算了算了,想这些脑子都要快炸开了,还是睡觉好了!

千绘美烦躁地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

2

转眼,又一个周末到了。

灿烂的阳光洒满了整个排练厅,新人们陆续走进来,互相击掌加油。有的在讨论台词,有的对着镜子继续练习动作。

“夏也哥,给你这个。”常田优将一听红色饮料递给藤田夏也,笑嘻嘻地说。

“这是什么啊?”

“对恢复体力非常有帮助的饮料哦!这个是特供国家体育队员的呢。我爸弄来的,喝了全身都会超级舒服的!”常田优将饮料塞进藤田夏也的手里。

“谢谢了。”藤田夏也弯了弯嘴角,将饮料放在一边,却看到常田优一直看着自己,问,“优,你还有什么事吗?”常田优的脸垮了垮,抱怨着说:“夏也哥,你到底怎么了啊?从上周开始,就一直阴沉着脸,对人也爱理不理的。”

“我?没有吧。”藤田夏也说,眉心的郁结却出卖了他。

“没有?整张脸都是黑的,脾气也更坏了。”常田优嘟囔着,突然他靠了过来,神秘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难道传闻是真的吗?夏也哥,不会是真的吧?”

“传闻?什么传闻?”藤田夏也转头问。

“说是你对绘美助理……你喜欢绘美助理!”常田优皱着脸,紧张地说。

“哈?什么?”藤田夏也提高了声音,“怎么会有那种传闻啊!”

“自从传出绘美助理的新闻后,夏也哥你就变得好奇怪!而且之前不是总使唤绘美助理的吗?现在对绘美助理温柔多了。大家都在传呢,说是夏也哥你其实喜欢绘美助理,结果被打击到了!”常田优表情丰富地指手画脚,“哦,昨天,有人又开绘美的玩笑,你还维护她呢。”

“简直是……”藤田夏也眉头皱了皱,脸涨得通红,声音大得吓人,“你们这些人到底在想什么啊!我是因为准备电影的缘故才心情不好的,我对千绘美,讨厌还来不及呢!”

藤田夏也挥着手,脑子里一团乱,心脏猛烈地跳了起来,讨厌千绘美……这种话,为什么说出来那么没有底气?自己真的讨厌她吗?

“夏也哥……”常田优推推藤田夏也,目光定定地望着门口。藤田夏也见他神情不对,转过头来,顿时浑身发凉,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门口刚进来的千绘美,显然她已经听到了刚才那句话。

千绘美没有说话,眼睛中滑过亮晶晶的光,瞬间的错愕之后恢复了平静。她冲藤田夏也微微点点头说:“早。”

“呃,早,早。”藤田夏也慌乱地点点头,转头狠狠瞪着常田优。常田优吐了吐舌头转身溜了。

“今天电影选拔,经纪人让我去帮着准备道具,所以过来跟你说一声。”千绘美面无表情地说完,转身出了排练厅。

“喂!千绘美!”藤田夏也追了出去。

藤田夏也出去后,大家照常开始练习。谁都没有注意到,一直在排练厅某个角落练习的人,慢慢朝藤田夏也刚才坐的地方走过去。四周的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完全没有人留意他有些特别的行为,一只纤细的手伸了出来,将藤田夏也放在地上的红色饮料拿了起来,放进了袖筒中。

“千绘美!你等一下。”藤田夏也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拉住千绘美。

“还有什么吩咐吗,夏也少爷?”千绘美没有回头,声音冷得像冰。

藤田夏也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说:“你不要这样啊,刚才其实是个误会。我是想说讨厌你的那句话,其实不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喂,千绘美,你脑子那么笨,一定理解错了!”

“脑子再笨的人被人当众说‘讨厌’还是听得懂的。”千绘美依旧冷冷地说,“你说完了吗?说完我就可以走了吧?”千绘美将藤田夏也的手狠狠甩开,却又被藤田夏也一把拽了回来,用力太猛千绘美直接撞到了藤田夏也怀中。

“你懂什么!”藤田夏也突然大吼了起来,两眼瞪着千绘美,“千绘美!你是要把我折磨死吗?是不是?这么对你怀着歉疚生活,我简直要疯掉了!”

千绘美愣愣地看着藤田夏也疯狂的脸,吓了一跳。藤田夏也的表情那么痛苦,五官都要扭曲了一般。千绘美的心仿佛被鱼钩钩住了,隐隐地刺痛起来。藤田夏也的狂躁她不是第一次看到,为自己而抓狂,却是第一次。

“千绘美,我刚才说的话,真的很对不起,我跟你道歉。但是……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藤田夏也定定地看着千绘美的眼睛,“最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总是,总是……脑子里总是在想着奇怪的事情……你能明白我的感受吗?你能明白吗?自从看到你发布的假新闻,我就控制不了自己对你发火……哎,算了,算了。”

藤田夏也无力地放开千绘美,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他叹了口气:“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先去忙你的吧。”

千绘美愣愣地站在原地,心里翻腾着惊涛骇浪,刚才藤田夏也语无伦次的解释,引发了她心底最深的悸动。震惊?疑惑?难过?或者是在刚才那一瞬间对藤田夏也狂乱而产生的……心动?

刚才的藤田夏也,突然之间变成了一个陌生的人,他说的那些话,与其说是在跟自己解释,不如说更像是他在自言自语,藤田夏也到底想说的是什么?

“绘美!”一个声音将千绘美从震动中拉了出来,转过头见经纪人大哥正在朝自己招手,“愣在那里干什么呀?快点帮我把这些小剧本分别装订一下!”千绘美应了一声,赶紧快步走进了办公室。

“脑子里总是在想着奇怪的事情……”

“你能明白我的感受吗?你能明白吗?”

“自从看到你发布的假新闻,我就控制不了自己对你发火……”

千绘美整理着剧本,大脑却乱糟糟的,眼前不断地晃着藤田夏也刚才那失神受伤的眼神。办公室人很多,大家都在议论着最新的八卦,千绘美却什么都没有听见。

“绘美,你去排练厅通知一下参赛的选手,说考核马上要开始了。”经纪人拍拍千绘美的肩膀。千绘美“嗯”了一声快步走到门口,却又被喊了回去。

“这个给夏也。”经纪人递给绘美一张试唱歌曲的CD,随口说,“夏也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在走神,昨天让他拿这份CD到现在还没拿走,还喃喃地说什么‘是我害了她’,到底是害了谁啊。”经纪人费神地歪歪头,“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啊,绘美,你可要好好盯住他,听到没有?有什么消息马上报告给我,我看他最近状态很差。”

千绘美答应着走出来,心脏突突地跳了起来。

“这么对你怀着歉疚生活,我简直要疯掉了!”

“是我害了她。”

千绘美的眉头越皱越深,上周在排练厅,藤田夏也恶狠狠对大家说的话再次回响在耳边。快要走到排练厅门口时,千绘美顿住了脚步,一个念头击中了她。

难道说……因为自己不惜伤害名誉而制造的假新闻,藤田夏也一直怀着内疚吗?因为自己的牺牲,藤田夏也觉得非常抱歉吗?不对啊,既然觉得抱歉,为什么又要发火呢?

好乱,大脑彻底乱套了。果然是被藤田夏也说中了,自己的脑子不够用,真的是开始理不清楚了。千绘美推门进去,传达了经纪人的话。目光定在大厅中依靠在沙发上的藤田夏也身上,藤田夏也紧抿着嘴,双手抱在胸前,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费神的事情。

千绘美定了定心神,走了过去,将CD碰碰藤田夏也的肩膀,藤田夏也转过头,见是千绘美,脸上的烦闷变成了讶异。

“这个,经纪人大哥让我交给你。”千绘美说。藤田夏也将CD接了过去,目光却没有落在CD上而是定在千绘美脸上。

“你最近是不是没休息好啊?听经纪人大哥说你最近怪怪的。”千绘美避开藤田夏也的目光,眼睛看着别处问,接着补了一句,“呃,那个,我也不是关心你,只是经纪人大哥一定要我掌握你的情况,所以才问的。”

藤田夏也脸上浮起一抹惨淡的笑容,声音有些沙哑:“没什么。只是在跟一些事情做抗争,心比较累。”

“哦,这样。”

一时,沉默又蔓延在两人之间。

话题,话题!千绘美迫切地寻找着新的话题,最后目光落在藤田夏也手边的饮料上,夸张地说:“哇!红色的饮料啊!第一次见到,好奇特啊,什么牌子的?”

“我去准备考核了。”藤田夏也完全没有搭腔,站了起来,将那红色饮料拿起来扔给千绘美,“喜欢的话拿去喝吧,据说是对身体很有好处的饮料。”然后越过千绘美走了。

哎……果然还是什么问题都没有解决掉,千绘美有些落寞地想,望着藤田夏也的背影,藤田夏也,为什么最近变得这么奇怪?

3

时间到,评委陆续进入考场大厅,参赛者们一字排开等待考核。

五位评委,《甜心四少》的导演和编剧、小川代子总监、两位副总监都已落座。音乐不断地在排练厅上空回荡着,震撼着人的心。

第一关的特技考核环节,是吊着威亚在空中做出指定的高难度动作。千绘美惊喜地看到工藤艺出色地完成了动作,甚至导演都在赞许地点头。工藤艺解开钢丝绳下台后,用力握住拳头冲千绘美晃了晃,千绘美竖起了大拇指。

今天才见识到,这些平日看上去吊儿郎当的新人们,果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绝技,跟美少年的俊秀脸庞相搭配的,并不是阴柔的华丽,而是敏捷充满动感的男人气质!

考试中出现了很多优秀精彩的表现,场内不时响起阵阵掌声。考试当场宣布淘汰者,第一场考核结束了,这一关中刷下了六个人,但是藤田夏也,北岛佑介,常田优和工藤艺都进入了下一关。

千绘美捏紧了拳头。

第二场考核开始了,这一关的考核内容是和有经验的武打演员演几场对手戏。在上一场以非常高的分数胜出的北岛佑介又一次以出色的表现赢得了在场人的关注和赞许。

哎,喊了半天,真是嗓子都冒烟了。千绘美揉着脖子,想到藤田夏也给自己的那瓶饮料,便拿了出来,一边看着场内一边拧着瓶盖。

北岛佑介看着正在等着上场的藤田夏也,脸上浮起志在必得的笑容,他的目光随意在人群中一瞥,突然盯住了千绘美,脸色猛然变得惨白,他张开嘴似乎想要大喊一声,但是他动了动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北岛佑介站起身猛地跑了几步却又停住,顿在了原地。大家都将目光放在即将上场的藤田夏也身上,谁都没有注意到北岛佑介如纸一样白的脸。

哇,这个饮料果然好凉爽啊,喝下去感觉嗓子顿时很舒服呢。千绘美仰头喝了几大口。

“哇,夏也哥上场了,这次的男一号,一定是夏也哥的了!”常田优擦擦汗,在千绘美身边一屁股坐了下去,“夏也哥的身手,我再练一百年都赶不上呀!不过这一场我对自己的表现也比较满意,哈哈。希望导演和我是一样的想法呀,哈哈。千绘美,你刚才有没有给我鼓掌啊!千绘美?”

身边却没有任何回音,常田优转过头不禁惊呼了一声,一把扶起千绘美着急地问:“千绘美!千绘美你怎么了?喂!”

千绘美满头大汗,脸色惨白。手中的饮料“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红色的液体在地板上洒了一摊,如同鲜红的血液。她一只手死死按着肚子艰难地冲常田优说:“别……别嚷……不能……不能……藤田夏也……比赛不能……分心……不能分心……”

常田优焦急地看着台上的藤田夏也,又望了望四周,大家都在注视着场内的藤田夏也,没有看到这里的慌乱情景。

“你别慌,一定没事的!绘美,你挺住,会没事的!”常田优一把将千绘美抱了起来,匆匆跑了出去。

救护车来的时候,千绘美已经快昏迷了,嘴唇一丝血色都没有,腹部的绞痛让她连呼吸的力气都快消失了。她拉着常田优的手虚弱地说:“优……前辈……别……别告诉夏也……别影响比赛……千万……别告诉……”

护士匆匆将千绘美抬上了车,朝着医院呼啸而去。常田优使劲抓抓头发,要抓狂了。

苍凉的背景乐响起,秋风萧瑟,落叶狂卷。藤田夏也双眼射出凶猛的目光,朝对手奔了过去,展开了厮杀搏斗。

漂亮的躲避,敏捷的出手,如飞燕般轻灵的身姿一次次引来掌声。音乐结束,全场掌声响起,导演也轻轻拍了拍手,嘴角浮起了满意的微笑。藤田夏也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笑容,仿若连日来的阴霾中透出的一束阳光。连续多天的努力,终于没有白费。

北岛佑介目光冰冷地注视着藤田夏也,朝坐在评委台上的小川代子使了使眼色。小川代子会意地点点头,在身边的导演耳边说着什么,导演听了之后目光朝北岛佑介的方向扫了一眼,富有深意地点点头。

考试在紧张地进行着,第二轮中又刷下了更多的人。进入到最后一关考核的人,从开始的几十个变成了七八个。

第三场考核即将开始。藤田夏也发现常田优的脸色非常难看,像是在担心着什么,他轻轻拍拍常田优说:“优,你是不是有一点儿紧张?你今天的表现非常好了,最后一关一定会顺利通过的。”

常田优欲言又止,咬了咬嘴唇最终只是点点头。藤田夏也在室内扫了一圈,突然疑惑起来:“千绘美跑哪儿去了?从刚才就没见人影,是不是偷偷跑出去玩了?”

“夏也哥……”常田优的脸色更加难看,像是被人卡住了喉咙,半晌低低地说,“绘美那家伙一定没事的,夏也哥你别担心了。”

“啊?哦,嗯。不过那家伙总是闯祸,别又惹出乱子来。身为助理,居然连我的比赛都不看,真是失职!要扣掉她的奖金!”藤田夏也说,常田优勉强一笑,眼睛中的忧虑却更深了。

最后一场考核是台词表演,常田优是第一个,他集中全部的注意力完成表演后,眼睛始终盯着第二个表演的藤田夏也,心里默念着快点快点吧。在比赛大厅中,有另一个人也和常田优同样表情焦躁无比,那是最后一个上场的北岛佑介。

藤田夏也的台词表演终于结束了,他朝着评委席微微鞠躬,评委们赞许地点点头。

藤田夏也刚走下来,就被常田优一把拉到了一边,常田优焦急地说:“夏也哥,千绘美出事了!”

藤田夏也的脸瞬间变了颜色,眼睛猛地睁大,惊问:“什么?”

“刚才,就是第二场考核的时候,千绘美肚子痛得晕了过去,我喊了救护车送她去了玛丽安医院。”常田优比划着,声音放大无数倍,站在一边的北岛佑介猛地战栗起来。

藤田夏也则拔脚就朝门外奔了出去。

4

玛丽安医院。

玻璃门内,千绘美静静地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夜灯静静地照着她苍白的脸。重症病房门外刚冲进来的藤田夏也仿佛要爆炸开了,他拉住刚从病房出来的医生问:“医生,我朋友怎么样了?”

“是喝了强力胶水,幸亏送来得及时,再晚一些就很麻烦了。现在胃和肠道都已经清洗干净了,休息几天就会没事的。”医生严肃地说。

“什么?强力胶水?怎么会把那种东西喝进去呢?”常田优惊讶地问。

“胃里还有饮料混合物,可能是喝饮料时误把胶水喝了吧,除了这个也没有其他可能了。”医生说。

医生走远后,常田优惊愕地瞪着藤田夏也说:“怎么可能啊?绘美又没有笨到那种地步,再说排练厅哪来的胶水啊?”

“医生不是说,胃里还有饮料吗?”藤田夏也怀疑地问。

“饮料……啊!想起来了!”常田优眼睛一亮,“当时我看到绘美手里拿着米乐高!”

“米乐高,什么东西?”

“就是我给你的那瓶多功能饮料啊,红色的,还记得吗?”常田优着急地问。

藤田夏也紧皱的眉头突然舒展开,眼睛闪过一道亮光:“你是说那瓶红色饮料?啊……我没有喝,给了千绘美啊。”

“就是那个了!一定是那饮料有问题。我要让老爸去找那帮人算账!等一下,也不对啊,那个饮料……其实我是先喝过的……”常田优的脸颊飞起一抹绯红。

“什么?你喝过?”藤田夏也惊讶地问。

“呃,那个……所以说,我喝过也没出什么问题,怎么回事呢?”常田优赶紧转移了话题说。

“哎,这个千绘美,真是不闯祸就活不了啊。”藤田夏也捶捶墙壁说。常田优顿了顿,突然说:“夏也哥,你不能这么怪绘美,其实她很关心你的。”

藤田夏也惊讶地转过头来上下打量着常田优:“优,我耳朵坏了吗?还是今天太阳从东边落山了?你居然会为千绘美说好话?”

“哈,那家伙好像有什么魔力,终究还是讨厌不起来,对吧?虽然看上去笨笨的,却只是一个单纯的家伙罢了,只会想到别人,今天她肚子痛得都要晕过去了,却坚决要我不告诉你,怕影响你考核。这几天你对她的态度真是太坏了,别再那样啦。”常田优说。

藤田夏也眯了眯眼睛,眼底升起亮光,他将目光转向玻璃门后的病床上,轻轻说:“是啊,真是个笨笨的家伙啊。”

这时,藤田夏也的手机响了,是经纪人的电话,藤田夏也赶紧接了起来。

“夏也,你们人都跑到哪里去了?今天考核的结果出来了,怎么连一个人都找不到!”经纪人的大嗓门传了过来。

“对不起,经纪人大哥,我这里有一些事情耽误了,考核结果……是什么啊?”藤田夏也赶紧问,另一边的常田优也凑了过来,伸长耳朵听着。

“男四号锁定工藤艺,男三号常田优。”经纪人的声音传了过来,常田优马上“耶”了一声跳了起来:“男三号!耶!”

“那……男二号呢?”藤田夏也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

“呃,男二号……暂时空缺。”经纪人的声音顿了一下。

“什么?”藤田夏也和常田优同时喊了一声,惊愕地对视一眼,“空缺?”

“是,这次出了些状况,其实评委对你的表现非常满意,加上之前公司本来也定了你是男一号的。但是小川总监说需要考虑,所以男二号的位置暂时空缺,你和北岛佑介两人候选男一号,被淘汰的人来当男二号,过几天会做出最后决定。”

“啊,好的,我知道了。”藤田夏也眉头皱了皱,放下了电话。

“和北岛佑介一起争夺男一号吗?真想不到居然会是这个结果,男一号的位置就应该是夏也哥的啊!”常田优不满地嘟囔着。

“也许公司是出于其他考虑吧。”藤田夏也说,转头担忧地望着病房。此刻,比起出演电影哪个角色的事情,病房中千绘美的身体状况更牵动他的心。

5

灯光迷离的餐厅中,温柔暧昧的爵士在空中飘动着,仿佛一只形态优美的精灵在舞蹈,撩拨着情人的心弦。

“干杯。”两只漾着红色美酒的水晶杯子轻轻碰到了一起。

“谢谢你的帮忙,代子。如果不是你,也许今天的男一号就只能被藤田夏也夺走了。”北岛佑介看着对面的小川代子,嘴角弯起一抹无比迷人的微笑。

小川代子微微一笑说:“那导演一听我说公司会为你追加投资,马上态度就不一样了。你本身就很有竞争力,我只不过是轻轻推了你一把而已,所以,还要为你再干一杯。”

“公司真的会追加投资吗?”北岛佑介的酒杯停在嘴边,问。

“这个得跟爸爸好好谈一谈,接下来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你就安心准备电影吧。这次如果成功的话,以后就找机会把藤田夏也完全压下去,让你成为ET的NO.1,到那时,我们就可以公开我们的恋情,爸爸也一定会赞同的。”小川代子晃了晃手中的酒,得意地说。

“你真是我的幸运女神,代子。”北岛佑介深情地望着对面的人,眼中满是爱意。小川代子微笑着,然后转过身从包中拿了一个什么东西放到桌子上。那是一只精致的红色丝绒礼物盒。

“这是?”北岛佑介看着精致的礼物盒,有些惊讶。

“送给你的礼物,今天在店中看到觉得很适合你,打开看看喜欢吗?”小川代子说。

北岛佑介拿过盒子揭开,眼睛顿时睁圆了,盒子里黑色天鹅绒上,赫然插着一枚华丽的戒指。北岛佑介愕然地抬起头,小川代子举起自己的右手晃了晃,右手小指上一枚同款的戒指在灯光下泛出迷人的光。

“我虽然不能时时刻刻陪着你,但是可以让这枚戒指代替我分分秒秒陪伴在你身边。”小川代子笑容如蜜糖。

北岛佑介收起脸上的愕然,笑了笑,点点头,拿出戒指。虽然瞳孔中闪动着莫名的冷漠,俊美如太阳神的脸庞却无比的温柔,接着将那精巧的戒指套上了手指。

“哇,真的好合适呢。”小川代子拍拍手说。这时,北岛佑介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低头一看,屏幕上闪动着“里莎”两个字,眉头不禁微微皱了起来。

“是谁啊,佑介?”小川代子好奇地问。北岛佑介飞快地将手机关机,笑着摇摇头说:“没什么,不认识的号码,可能是打错了,我们继续,好吗?”北岛佑介拿起酒杯冲小川代子晃了晃,抿了一口。

某处高档公寓的路灯下,濑户里莎倚靠着柱子,她再次拨出了一个号码,将手机放到耳边,那头却响起了冰冷的电子机械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处于关机状态,我们将为您转接到自动语音信箱。”

濑户里莎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了一些,不过在一声留言的“滴”声后,她还是绽出笑脸对着话筒说:“佑介,我知道你最近很忙,所以一直没敢打扰你,今天是你19岁生日,不知道有没有人陪你一起过,我买了蛋糕给你,放在了你家门口。想起来我们在一起也快三年了,感觉过得好快哦。记得当初每次你生日我都亲手为你准备便当,你都会吃光呢。想起来那些日子像是还在昨天呢。呵呵,嗯,我在你家楼下,我再等你一会儿,如果你回来我已经走了的话就没办法亲口跟你说生日快乐了啊,我好想你,佑介。我相信你一定会成为超级偶像的,等你有空就给我回个电话吧。”

合上电话,濑户里莎转过头望着黑漆漆的路口,轻轻叹了口气。

漂亮的车子在街上急速划过,如同一道闪电般华丽。车中的北岛佑介望着窗外夜景,脸上挂着志得意满的神情。车子拐了个弯,进了一扇幽静美丽的公寓大门,在一栋楼前戛然而止。

“今天谢谢你,代子。我回去了。”北岛佑介笑着,打开了车门。刚走了没几步,却被小川代子叫住了。北岛佑介回过头来,小川代子下了车紧走几步来到北岛佑介面前,踮起脚吻住了他的唇。北岛佑介从开始的措手不及很快转到了适应,他伸手轻轻揽住小川代子的腰,吻了回去。

突然,一种异样感蔓延到了北岛佑介的身上。他微微睁开眼,顿时浑身僵硬。在小川代子背后一丛繁盛的紫丁香花丛后,一个单薄的身影站定着。

是濑户里莎。

她定定地看着北岛佑介,脸色在灯光下一片死灰,眼中的光仿佛猛然之间全部消失殆尽。小川代子发觉有些不对劲,顺着北岛佑介的目光转过头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她身后只有空荡荡的草坪和安静的花丛,昏黄的路灯孤独地洒下微光。

送走小川代子,北岛佑介像是被猛地抽掉了骨头突然无比虚弱,他拖着步子走进楼梯,脑海中一刻不停地闪过濑户里莎路灯下苍白的脸。

走到门口,北岛佑介猛然顿住了脚步,像是被人在头顶猛地击打了一拳,愣愣地定在了原地。他的目光落在门口的地板上,浑身战栗起来,仿佛看到死神手握着尖韧的镰刀站在那里等待着他。门口的地板上,放着一个漂亮的蛋糕盒子。北岛佑介的瞳孔张得巨大无比。

推开门,北岛佑介将蛋糕盒子拎进门放在地上,然后重重地躺在了床上。他的双眼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没有开灯的屋内像是被一团漆黑的棉花包裹着,让人无法喘息。清冷无比的月光洒进来,试图给屋内带来光明,却终究无能为力。

大脑空白了好久,纷乱的思绪填满了北岛佑介的大脑,却没有一条清晰的思路。北岛佑介拿出手机来,慢慢开了机,在通信录中下意识地翻着,当光标落在“濑户里莎”这个名字上时,北岛佑介冰冷麻木的心仿佛沁入了一丝温暖。他想按下去拨打这个号码,手指却顿在空中,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突然短信息提示音响了起来:“您有一条新留言。”

新留言的来源是“濑户里莎”,北岛佑介眼睛睁大了,马上按下了键,将手机放在耳边屏住呼吸倾听。电话那边很快传来了濑户里莎温柔的声音,无奈和疲惫中带着淡淡的笑意。

“想来我们在一起也快三年了,感觉过得好快哦。记得当初每次你生日我都亲手为你准备便当,你都会吃光呢。想起来那些日子像是还在昨天呢……”

“我好想你,佑介。”

那边濑户里莎的声音慢慢传过来,北岛佑介的手渐渐攥紧,眉头使劲皱了起来。

夜,如水般冰凉,那无边的黑暗浸入身体,如同掉入冰窟般令人窒息,令人疯狂。这漫漫长夜过去之后,总会有黎明来到的,对吧?一定会吧?

6

医院里。

千绘美睁开眼睛的时候,有那么一秒钟大脑似乎冻结,完全无法弄清楚眼前的状况。

她艰难地转动着脖子,慢慢环视着四周。测量血压和心跳速度的仪器发出轻微的声响,白色的窗帘,白色的墙壁,白色的病床。千绘美混乱的大脑理出了思绪,她反应过来,自己身在医院。

可是自己为什么会身在此地的疑问还没有在千绘美大脑中理出答案,她整个人就愣住了,目光定格在病床另一边的一排宽大沙发上。

沙发上斜靠着一个人,抱着胳膊,低着头,套头衫上的帽子整个捂在脸上,两条长长的腿搭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看上去像是睡熟很久了。

千绘美坐起来,疑惑地打量着沙发上的人,厚厚的外套,褐红色的铅笔裤,版型流畅高调的纯金色休闲帆布鞋,这绝对不可能是医院的员工,是谁啊,为什么会在这里睡着了?

千绘美正想着要不要下床,门被轻轻推开了,护士小姐走了进来。她看到千绘美坐起来了,惊喜地朝外面喊了一声:“醒了!21号的病人醒了!”护士清亮的嗓子不仅惊动了医生,沙发上躺着的人动了动,也被这喊声惊醒,直接从沙发上摔了下来。

“哎呀,您没事吧?”护士奔了过来,赶紧扶起地板上的人,帮着拍打对方身上的灰尘,无比关切地说,“您昨天没有走啊?一晚上都睡在这里吗?冷不冷啊?作为偶像居然在这种地方睡了一晚,真是可怜哦。”

“谢谢,没事,没事。”藤田夏也躲开护士的手,显然没时间招架护士的热情,他的目光直接朝病床扫过来,当看到坐在床上瞪着自己的千绘美时,那张俊美的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他将帽子推下去,快步走了过来,“千绘美,你可算是活过来啦!”

“藤田夏也?怎么是你?”千绘美瞠目结舌,“昨天,你在这里睡了一晚上?”

“昨天藤田少爷说是要在这里等你醒来,医生都已经跟他讲过了会第一时间通知他,但是没想到他居然在这里睡了一夜!”护士小姐心疼地看着藤田夏也,那目光里全部都是浓浓的爱慕和疼惜。

“哈,真是的,本来是打算一直看护着的,没想到居然睡着了。”藤田夏也挠挠头,沮丧地说。护士小姐帮千绘美放好了温度计,又看了看旁边仪器上的数字,推门走了出去。此刻,病房中就只剩下了千绘美和藤田夏也两个人。

“呃,那个,你饿吗?要不要去买点好吃的?哦对了我忘了,医生昨天叮嘱我说你的胃清洗了不能吃太多东西。”藤田夏也说。

“什么?我的胃清洗过了?什么意思?”千绘美瞪大了眼睛,手不由得捂住胃。

“你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进医院吧?说是喝了强力胶,胃都粘在了一起呢!”藤田夏也夸张地举起一个拳头,捏紧了示意着。千绘美吓得脸色发白,更紧地捂住了肚子,说:“强力胶?怎么会!”

“所以说,你昨天到底喝了什么东西?”藤田夏也着急地问,“是不是你笨到不小心吃了什么怪东西?”

“怪东西?应该不会啊……”千绘美皱着眉头拼命回想着,但是一无所获。突然病房门被推开了,脸庞如同新鲜百合般动人的金发小男生出现在门口,抱着一大束黄玫瑰。走廊外经过的护士们,眼睛瞬间变形为超级大桃心。

“绘美!你还好吧?我是刚刚听优哥说你住院的!”金发的工藤艺白皙的脸上布满焦急和担忧,他身后跟着常田优,提着一个巨大的水果篮。

“这个送给你,希望你早日康复哦。”工藤艺坐在千绘美的床边,将玫瑰递了过去。

“谢谢你,工藤艺。也谢谢优少爷的水果哦!我没事啦。”千绘美将花接了过来,紧紧抱在怀中,开心得满眼都是亮晶晶的光,“哇!是玫瑰花哦,我最喜欢玫瑰花了!可惜是黄色的。”

“我倒是很想送你红色玫瑰花,但是暂时还不太敢,担心你不会接受。”工藤艺笑着说。

“那不一定哦,你又没有送,哈哈。”千绘美做了个鬼脸说。虽然大家都知道只是个小小的玩笑,但不知为什么,在藤田夏也眼中,工藤艺突然显得很碍眼。

“来来,我帮你把花插起来啊。”藤田夏也一把将那束黄玫瑰扯过去插进窗台上的一个空花瓶里,然后脸色阴郁地将工藤艺拉起来,“别离得那么近,我们都坐到沙发上来。”

“为什么呀?夏也哥?”工藤艺不解地问,“坐在这里可以和绘美好好说话呀。”

“坐在这里也可以说话的,你刚进来身上带着冷风,会让绘美病情加重的!”藤田夏也继续坚持着,猛地拍了几下沙发,示意工藤艺赶紧过去。

“我身上的……冷风?”工藤艺一头雾水地站起来,走到了沙发前。常田优扯扯藤田夏也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藤田夏也突然大喊:“我干吗嫉妒工藤艺接近千绘美啊,真是的!”

“呃?夏也哥,你嫉妒我接近绘美吗?”工藤艺歪着头,惊讶地问,“为什么?”

藤田夏也大声咳嗽一下,脸红得超过了西红柿,他甩着手大声说:“真不知道你们天天在想什么,真是!”

“夏也哥,你很热吗?脸怎么那么红啊?”常田优哪壶不开提哪壶,笑嘻嘻地说着,戳了戳藤田夏也的脸。

“就是热,就是热,热死我了!”藤田夏也嘟囔着,将外套脱了下来扔到一边。

千绘美上下打量着藤田夏也,一脸的莫名其妙,不知道他突然发什么疯。常田优嘴角却浮起一抹不易觉察的恶作剧式微笑,接着他岔开话题问:“绘美,医生说是你喝了胶水?怎么回事啊?”

“我也不清楚啊,我就是很奇怪我肚子里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呢?”千绘美抓抓头无奈地说。

“护士说很可能是和饮料一起喝下去的。”常田优提醒着,“你好好想想,有没有喝过什么奇怪的饮料?”

“奇怪的饮料?没有啊,我昨天唯一喝过的饮料,就是他给我的。”千绘美指着藤田夏也,“但是不可能啊,饮料里怎么会有胶水……”

“等一下。”工藤艺突然想到了什么,身体坐直了,语气急切地问,“绘美,你说的那个饮料是不是绿色的半透明瓶子,但是液体是深红色的?”

“对,对对就是那瓶。不过,工藤艺你怎么知道的?”千绘美问,藤田夏也和常田优的脸都转了过来,看着工藤艺。

工藤艺沉默了,半晌他皱了皱眉头说:“昨天我去洗手间出来,看到外面那条走廊最深处的柱子后面,北岛佑介拿着一瓶绿色瓶子的饮料,我之所以注意到这个瓶子,是因为那饮料罐子口插着一根吸管。”

“然后呢?”藤田夏也的脸阴沉了下来。

“当时北岛佑介正在往里面滴什么东西,我以为是某种增加体力的兴奋剂,因为这场比赛很耗体力,所以以为北岛佑介在偷偷灌兴奋剂,但是后来一想,如果真的是兴奋剂,那直接喝下去就好了啊,何必费事灌进饮料瓶中。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

“那瓶饮料,不是他自己要喝的,他是给某个人灌的。”藤田夏也的声音冷冷的,眼神也寒冷无比。

常田优疑惑地转了转眼珠,突然拍了下手说:“那一定是他了!北岛佑介一直想要和夏也哥争夺电影男一号的位置,一定是看到我给了夏也哥那种体力饮料,所以他偷偷拿走灌进了胶水,本来想害夏也哥没想到被绘美喝了。对!一定是这样!”

工藤艺被得出的这个答案吓了一跳,藤田夏也抿紧了嘴唇。坐在床上的千绘美呆呆地看着常田优,愣了半晌,突然猛地摆摆手说:“不可能,不可能是北岛佑介干的!你们一定是弄错了!”

“绘美,这前后都说得通啊,为什么不可能呢?”常田优问。

“前后说得通也不见得就是北岛佑介呀,也许只是巧合罢了。我们得出这个结论是因为之前先入为主对他的印象不好,所以才拼命往他身上靠过去。但是我相信他绝对不是那种人,他不会做这种事的。北岛佑介,他其实是个很善良的人,他不会的!”千绘美飞速地摆着手,“这次的事情,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千绘美说着躺了下去,不再说话。

沙发上的三个人面面相觑,没有说话。床上的千绘美眼睛望着窗外,目光却定在空中,眉头皱了起来,慢慢抿紧了嘴唇。

病房门外静静站着的北岛佑介目光定在千绘美的背影上,眼中泛着丝丝红色。他轻轻地将手中的百合放在了门口,转身离去。

又是一个深夜,无法成眠的深夜。

在黑暗中,北岛佑介使劲睁着眼睛,看着空中,似乎想要看见什么,却最终一无所获。

“北岛佑介,真是谢谢你。如果我还有机会在这里工作的话,会时常想起你的鼓励的。”

“佑介,我爱你,我爱你的,就算你永远无法成为艺人,我也没关系的。”

“佑介乖,佑介不哭,佑介不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如果你回来我已经走了的话,就没办法亲口跟你说生日快乐了啊,我好想你,佑介。”

“但是我相信他绝对不是那种人……他其实是个很善良的人……”

“被人爱的人,善良的人,被人爱的人,善良的人,哈!”黑暗中北岛佑介突然大笑了一声,那笑声短促而尖利,像某种动物的尖叫。接着笑声消失,一颗冰凉的泪从北岛佑介眼中滑了出来,滴在枕边,很快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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