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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一个夏天的故事信(6)

院门吱扭一声响,胡蝶提着一个菜篮子进了门。胡蝶的菜篮子很浅,里边只有几叶韭菜、两只竹笋和一个旧纸包。可是竹篮的把手上,别了一朵花——是矢车菊。深蓝的蕊,浅蓝的瓣,更浅的边。那一朵花就叫那篮子一下子满了起来,一股生气溢出篮边,淅淅沥沥地滴淌了一地。

“五一,我买了一样稀罕东西,你过来,给你瞧瞧。”胡蝶见着五一,脸上洇出了阔阔的一团笑。

五一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胖老太。她知道此刻胖老太背上的那双眼睛正睁得滚圆,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可是胡蝶的手上有根铁丝,勾着五一的心,五一顾不得了。

五一当然不知道,其实老太太背上的那双眼睛,不在看她,而是在看胡蝶。老太太从不用正眼看胡蝶。只有不用正眼的时候,她才看得清胡蝶。她是寡妇,她也是,然而她们寡得却如此不同。胡蝶不是她的昨日,她也不是胡蝶的明天。胡蝶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她原本倒是可以有一个不同于今日的昨天的。她原本也是可以把自己残缺了的命,再烧成一把小小的火的,可是她却自己把引火纸扔了。

进了西屋,胡蝶的双手往五一腋下一插,就把五一抱到了床沿上坐下。这回五一有了准备,床就不再那么软得不见天日了。可是五一依旧坐得不安稳。五一眼睛一闭,就觉得屁股底下那床薄绿被子里,正藏着一个人。

胡蝶从篮子里掏出那个纸包,窸窸窣窣地打开来——是两个苹果。

“想吃吗?”胡蝶歪着头问五一,神情有些调皮。

苹果离开枝头有些时日了,挤在各样的车厢和筐笼里走过了很长的路,渐渐老了,面皮起了无数皱褶,早已失去了青春的光泽。但是它依旧还是苹果啊!在外婆的村子里,苹果是住院的病人和坐月子的女人才能吃的物件啊,五一一年也吃不上一回。

五一原本是想摇头的,可是五一的颈子很硬,五一的颈子死活也挪不动五一的头。

胡蝶拿了把刀子,开始削苹果皮。干涩的皮和肉连得很紧,刀子找起路来有些艰难,女人一不小心就割伤了自己的手指。可是她没有立刻去洗手,她只是用力地捏着那个伤口,眼看着那颗血珠子越挤越大,大成了一粒黑豆,才贴在了那朵矢车菊上——花就多了一样颜色。

五一痴痴地看着,只觉得这个女人做什么事都跟别人不同。

终于削完了皮,胡蝶把苹果递给五一。没了皮的苹果像脱了衣裳的人,赤裸瘦小,无地自容,五一三口就消灭了它——两口吃果肉,一口吃果核。果核有些酸涩,可是她舍不得吐出来,她甚至没有放过那几粒籽。吃完了,她就有些后悔——她要是能先吃核再吃肉就好了,那样,她记住的就是甜而不是酸。

五一意犹未尽。五一很想问女人讨盘子里那条蛇一样盘旋着的果皮。想到这条肥硕的果皮将要随着垃圾倒在某个无人知晓的角落,成为一群老鼠或者是蟑螂的丰盛宴席,五一的心抽成了一团。话在喉咙口翻滚了很久,可是话有毛刺,翻来滚去,最终也没滚出舌头。

胡蝶拿过一条湿毛巾,给五一擦手。胡蝶今天穿的是一件旧衬衫,灰细布的,洗过很多水,薄得挂了纱——却依旧好看。女人站得近,五一看见了她胳膊上隐隐欲现的一颗黑痣,还有衬衫纽扣之间露出来的那一角白背心。五一闭上眼睛,想像着那块白布之后女人的身体:胸前两团饱胀得一捏就要流出水来的肉,还有那两粒硬挺挺的樱桃。五一看过了女人不穿衣服的样子,现在再也没有衣服能挡得住五一的眼睛。只赤裸了一回,女人在五一眼里就永远赤裸了。

“要是我的小芸还在,就跟你差不多大了。”胡蝶喃喃地说。

“谁是小芸?”五一问。

胡蝶不回答,却伸出一个尖尖的指头,抠出五一鼻孔里的一粒鼻屎。

“脏死了,看看你。”

五一一下子闻到了女人身上的味道:不是花露水,也不是玫瑰,而是另外一种陌生的味道——是那个长了一身腱子肉的男人留在她身上的味道,也许是指纹,也许是唇印。男人的味道像一条尖嘴虫子,顺着五一的鼻孔钻进来,一路爬到她的心尖尖,在上面轻轻地挑了一挑。

她一把推开女人,从床上跳下来,朝屋外跑去。

“关上窗户,你!”她朝着胡蝶喊道。

五一跑回屋,咚的一声瘫坐到椅子里,身子依旧抖得如风里的落叶。抓过茶缸想喝水,却哆哆嗦嗦地洒了一地。终于喝过几口,心里凉快了些,方渐渐安稳下来。

这才想起四平还在家里等她。

五一又跨出了家门。南屋的胖老太还在院子里忙活。篮子里的菜洗完了,海蜇皮和鱼头已经晾在竹筛里空水。老太太这会儿正在洗衣服。洗一件,晾一件,院子里的那根晾衣绳上哗啦哗啦地飞扬着万国旗。

突然,晾衣绳上有一样东西勾住了五一的眼光,五一就走不动路了。

那是一个帆布包,蓝色的,中间钉着一个红五星,底下是几个五一认不得的字。那蓝就蓝得跟墨水一样深一样纯,仿佛是日头把一江一海的水都晒干了,染到了这小小的一块布上。跟这样的蓝相比,大街上那些各式各样的军绿书包突然就显得那样单薄轻飘。它把它们一下子比了下去,比得它们低到了泥里尘里。

“好看吧?我儿子从部队上带回来的。你认得上面的字吗?”胖老太回过头来,问五一。

五一摇了摇头。

“‘东海舰队’——这是正宗的军用书包,可不是冒牌货。”

五一呆呆地望着绳子上的水滴滴答答地落下来,在地上砸出一朵一朵蓝色的花。

“褪色了,为什么要洗呢?”五一忍不住问。

“我前天拿它装了萝卜,都是泥。”老太太说。

“你怎么,可以?!”五一的眉毛高高地扬了起来,一身的血涌到了脸上,那神情仿佛是看见有人使一块上好的绸缎擦了屁股,或是拿一碗新米饭去喂了猪。

老太太哈哈地笑了起来,笑得矮树上的叶子纷纷扬扬地落了一地。

“那你说该拿来装什么?

“书!”这个字没经过五一的脑子,径自从五一的舌头上蹦了出来。

老太太盯着五一上上下下地看,看得五一浑身毛烘烘地刺痒。

“你想,要这个包?”

在老太太的目光里,五一越缩越小,小得只剩下一架骨头。藏不住啊,藏不住,在这个火眼金睛的老太婆跟前,你什么想法也藏不住。

五一点了点头。头是身上最重的那样物件,头点过了,人突然就轻了,再也没有压得住身子的东西了。再开口的时候,话顺溜得像一阵没有任何阻拦的风:

“我想要,这个书包,上学。”

老太太半晌没说话,可是五一知道老太太在想话。念头像一条水蛇,在老太太的眉梢额角窜来窜去,窜得她的脸一会儿鼓,一会儿瘪,一会儿明,一会儿暗。

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老太太终于说:“好吧,等它干了,就送给你。”

“可是,我妈不让……”五一嚅嚅地说。

老太太拍了拍五一的后脑勺,说那还不好办?我送给你妈,让她交给你,不就妥了?

五一抬头看天,天上一下子出了九个日头。那九个日头齐刷刷地照下来,照得天上地下通透敞亮,没有一丝阴影。

“谢谢,奶奶。”五一说。

“那你告诉奶奶,你去西屋那里,都看见什么了?”

胖老太贴着五一的耳朵问。

噩耗

吃早饭的时候,妈妈对爸爸说国庆今天回来,要不要去车站接一接?五一听了,嘴唇翕动了一下,却欲言又止。

昨天夜里五一做了个怪梦,梦见一只老鸦在她的床头打着旋儿地飞。老鸦越飞越低,越飞越大,羽翼变成了一爿天。天很黑,黑得没有一条缝隙,重重地坠在她的鼻尖上,压得她透不过气来。她抓了一把蒲扇想赶老鸦,老鸦张嘴嘎的叫了一声,她一下子就惊醒了,一脸一身的冷汗。

她呆呆地坐在床上,看着鱼肚白把窗帘一点一点地舔破,猛然醒悟过来——老鸦叫的是“国庆”。

她就知道,国庆是回不来了。

国庆在乡下平平安安地过了七天,到临回来的那个早晨,却出了事。

那天和平常一样,吃过早饭,国庆就到河边去洗炊事班的锅勺。国庆把锅勺泡在水里,一边等着饭疙疤软下来,一边照着水梳头。水真是一个顽皮的家伙啊,它爱蹿弄逗耍一切落到它里头的东西——山、鹅卵石、鱼、水草,还有她的脸。它把它们一会儿扯成长的,一会儿搓成圆的。国庆看着水里的影子忍不住抿着嘴笑。她从来不知道,家门外还有这么大这么精彩的一个世界。她一点儿也不想家。她只是惋惜:老天爷刚刚给她看见了世界的一个小角,她却要回家了。

这时候国庆的心毫无征兆地抽搐了一下。这一下抽得太厉害,国庆的身子猝不及防,歪了一歪,就落到了河里,被水吞走了。

其实,国庆身上没有一个地方想死——除了国庆的心。国庆的心累了,走不动路了。国庆的身子拧不过国庆的心,国庆的心执意要死,国庆的身子只好跟着去了。

国庆的尸体抬进门的时候,脸已经洗干净了,可是衣服还没换。国庆的身子裹在一层晒干了的河泥里,灰白灰白的,妈妈只看了一眼,就倒了下去。爸爸和四平妈抬着妈妈进了里屋躺下。

屋外围了黑压压的一群人——都是午休回来吃饭的邻舍,可是没人敢进来。后来人群裂开了一条缝,南屋的胖老太挤了出来。

“孩子是跟学校出的事,学校领导来了吗?”她问。

带队的老师看见老太太的红袖箍,有些心慌。

“校领导说了,王国庆同学,在学农活动中,表现优秀……”他结结巴巴地说。

“没工夫跟你扯这个。棺材,棺材呢?”老太太大声打断了老师的话。

“当,当然是学校买。”

“那就快去,还等什么?”

老师如释重负地走了。

“谁来搭个手换衣服?”

老太太往人群看了一眼,众人风里的庄稼似的低矮了下去——没人接她的目光。

“来个女人。再等,就换不了了。”老太太吆喝了一声。

终于有个人,来到了老太太跟前——是胡蝶。

“也就你胆儿大。”老太太哼了一声,就领着胡蝶进了门。

“衣服,你知道你姐的衣服放哪儿吗?”老太太问五一。

五一进屋拿出一件天蓝的确良衬衫和一条军绿布裤子,都还是八九成新——那是国庆最喜欢的一套衣服,递给了老太太。

老太太蹲在地上,开始解国庆的纽扣。解到一半,突然扭头对门外说:“看什么看?一个闺女换衣服,好看吗?”

众人突然就知道了羞耻,退后了几步,渐渐地散成一个大圈。

老太太斜了胡蝶一眼,说你是来摆样子的吗?两人就一起来脱国庆的衣服。身子硬了,不肯配合,胡蝶的手有些哆嗦。

“你把那只手,扯出来。”

“领子,你没看见领子歪了?”

“两只裤脚不一般齐,左边短了。”

老太太说一样,胡蝶做一样,胡蝶突然就失去了平时所有的灵气。

“一口气,人就是一口气啊。”

老太太的嗓子喑哑了。她想起了许多年前,当她比胡蝶还年轻的时候,替她丈夫换尸衣的情形。

胡蝶没说话。胡蝶的手依旧在微微地颤抖,怎么也扣不上国庆腕上的那颗衬衫纽扣。这是她第三次给死人换衣服了。第一回是襁褓中的女儿,第二回是丈夫。可是每一回,都像是第一回,她一直没有学会如何和死亡相处。也许,没学会的只是她的手,她的心早已经会了——因为她再也不流眼泪。

五一紧紧地缩在墙角,身子小得如同是贴在墙上的一只蚊子。不是怕,只是陌生——那个躺在门板上的人虽然穿着国庆的衣服,梳着国庆的辫子,但她只是一个冒牌货。真正的国庆,一定还在世上的某个地方,正急急地往家里赶。

爸爸摇摇晃晃地从屋里走了出来。五一以为他会哭,可是他没有,他只是呆呆地望着窗外的那一角天,仿佛身边发生的事,跟他没有丝毫关联。爸爸的眉眼口鼻一动不动——爸爸成了一个木头人。

衣服终于换完了,河泥脱下去了,可是河泥的颜色却还在——在脸上,脖子上,手上,指甲缝里,在一切裸露在衣服之外的皮肤上。五一明白了,河泥是洗不干净的,河泥已经无孔不入地钻进了国庆的身子里。

“你去,拿一把梳子。”胡蝶对五一说。

五一进屋开了抽屉,取出国庆的牛骨梳子,梳齿上还缠绕着一根长长的头发。她把头发取下来,团成一团,捏在掌心,突然醒悟过来:国庆真的走了,国庆是永远不会回家了。

五一把手贴在脸上,喃喃地叫了一声“姐”,只觉得脸上有些刺痒——那是一种她从未体验过的感觉。过了一会儿,她才知道她哭了。

妈妈醒过来了。妈妈在四平妈的搀扶下走出了房间。妈妈突然挣脱了四平妈的手,风一样地冲过来,扭住了爸爸的衣襟。

“还我国庆,你还我国庆啊!是你让她走的啊!”

胡蝶伸手去拦妈妈,妈妈使的劲太猛了,身子一偏,一下子摔在了胡蝶身上。

“国庆她妈,别这样,孩子还没有,闭眼。”胡蝶说。

妈妈这才看清,国庆的眼睛,还开着细细一条缝,眼里像是藏着一个巨大的不甘,想跟老天讨回一个公道。

妈妈瘫在国庆身边,撕心裂肺地嚎了起来。妈妈那天的哭声像一根尖头的钢杵,钻过天花板,一路钻到天上。天扎破了,颤颤地抖,直抖得一地的人心揪成一团,惶惶的都想哭。

四平妈想拉妈妈起来,拉不动,反而被妈妈扯到了地上。

“让她哭一哭吧,要不她活不下去。”胡蝶喃喃地说。

“谁有角子?”胖老太问。

爸爸拿出钱包,可是爸爸的手筛糠似的,拉了半天,才拉开了那条短短的拉链,找出两个大角子,递给胖老太。

胖老太一边一个地把角子压在了国庆的眼睛上。她轻轻地揉着那两个角子,仿佛那下头是一张一捅就破的绵纸。等她终于把角子挪开的时候,国庆已经闭了眼。

妈妈还在哭。妈妈的哭声已经从一根钢杵变成了一根用过了多回的绳子,细细的,似乎随时要断,却偏就是延绵不绝。

“给你妈,拧一条毛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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