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
昨儿,方慧滢被祖母柳老夫人接回府里,硬是拉着手说了大半夜的话。
今儿到了辰时,冬日里冷,今儿又不用去铺子,难得睡个懒觉,就把一切放下,舒服的睡在暖洋洋的被窝里。
“姐姐,下了好大的雪,快起来玩啊!”
妹妹柳韵儿蹬蹬的跑到她住的屋子里。
“韵儿,下雪好冷,姐姐更要多睡会。”翻眼瞅瞅妹妹,方慧滢伸手拉过锦被把脑袋盖个严实。
“姐姐,你咋这样子!”
柳韵儿见姐姐包了脑袋,气恼的直跺小脚。
大眼忽闪忽闪,“好,我让姐姐不理人。”
随即她的小手伸进姐姐的锦被里,摸到了姐姐的腰。
“啊,冰死人了,韵儿你的手咋像冰棒啊?”
抓这妹妹的小冰手,方慧滢翻身坐了起来。
从吃早饭就开始给求娘,吃罢饭,娘一直不应,没招的柳韵儿这才跑来求姐姐,“姐姐,外面真的好玩哦,我想出府,娘不许,好姐姐,你就带我出去吧。”
瞧着妹妹可怜兮兮的小模样,方慧滢心也软呼呼的,用手捻捻她冻的通红的小鼻子,“瞧你个傻样,在家还冻成这样,出去可咋办。”
姐姐的样子也没拒绝,柳韵儿爬上床,嘻嘻的笑着,“姐姐,咱坐马车不冷,大不了,我再去穿件衣裳。”
“姐姐,去嘛。”柳韵儿扑进姐姐怀里撒娇。
穿着单薄裘衣的方慧滢被妹妹身上带了的冰凉气息弄的打个哆嗦,急忙推开,“瞧你可怜的样子,姐答应你了。”
“好哦,就知道姐姐最好!”柳韵儿得了姐姐应允,乐得拍着手在床上翻滚。
一个时辰后,方慧滢带着妹妹和秀儿出了府。
坐在马车上,柳韵儿趴在窗口瞧着外面飘扬的雪花,兴奋的喊着,“好白的雪!”
“这丫头,雪有啥稀罕的,往年又不是没下过。”撇眼穿成团子似的妹妹,方慧滢没趣的笑笑。
转过身的柳韵儿,见姐姐没有精神,坐好身子,也没了劲头,嘴里嘀咕着,“光瞅着雪,也是无趣,要是逸哥哥能带咱们去郊外打猎就好了。”
说到宋逸,方慧滢替他郁闷,自从他那个气势非凡的三叔回京,这倒霉孩子就被关进了侯府,也有好些日子没见露头,想必也憋屈的要命。
倒是苏远宏主仆常去她铺子里打转,更是给自家的姐姐妹妹买些衣裳回去,还给她带去不少新客户,也让她赚了不少的银钱。
天气是越来越冷,她心里也牵挂远在青州的伯母一家,前几日还把大宝派回去探亲,也要许久才能得到他们的消息。
俩手托腮的小丫头禁不住马车里的冷清,又开了口,“姐姐,咱先去梨庆苑看出戏,在去天一阁吃午饭,你说好吗?”
真是个麻烦的小丫头,还去戏园子,真不知道这脑袋是咋长的,方慧滢把妹妹抱在身前,笑眯眯的点着她的额头,“韵儿,还听戏,那咿咿呀呀的玩意,你能听懂啊?”
“姐姐,我听长宏叔说过,梨庆苑新来了好几个猴子,还有孔雀开屏,可好玩,我早就想去瞅瞅!”这会为了去看猴子和孔雀,柳韵儿脑袋也不躲,一双乌溜溜的大眼望着自家姐姐。
果然是小孩子心性,就说这丫头咋会想起去戏园子,方慧滢点点头,“韵儿,今儿祖母安排厨房做了饺子,爹也会回来吃饭,咱去戏园子待会就回府吃饭。”
“嗯,那好吧。”虽然去不了天一阁,可是能去看猴子,柳韵儿知足的应下。
到了梨庆苑,他们停下马车,方慧滢从马车上下来,戏园子外面的空地上早停满了马车,行人和马车还是源源不断的往这里涌,不禁蹙起眉头,这里咋来这么多的人。
长宏找地方停车,秀儿紧拉着柳韵儿的手,方慧滢低声吩咐秀儿慢些走,别让人挤到。
“姐,我要吃冰糖葫芦!”柳韵儿趴在秀儿肩头,见有人扛着糖葫芦靶子,嘴里馋的直冒口水。
冲妹妹笑笑,“馋丫头,你等着,糖葫芦马上就来。”
从荷包里掏出铜板买了三串糖葫芦,方慧滢转身往妹妹那里走,红艳艳的冰糖葫芦在眼前晃动,方慧滢想起了朱希文那怂货,如今也不知道在哪儿呢,后有摇摇头,自个真是没事找事,人家说不得和小妾日子过的蜜里调油呢,自个想他干嘛。
陷入深思的方慧滢还没回过来神,身子就被人挤个踉跄,好容易稳了身子,就见有个男人从她身边飞快的蹿了过去。
下意识的摸了下放荷包的位置,顿时脸色一变,踏马的,这贼好大的胆子,竟然偷到姑奶奶身上了!
她想冲过去抓那贼,无奈身旁人太多,还多是男人,只好挥着胳膊大喊,“抓贼啊,有小偷!”
听到有小偷,方慧滢身旁的人倒是往一旁闪开,
眼瞅着那人身子跑的快没影,方慧滢继续振臂高呼,“有小偷,偷了我的荷包!”
雪花飘落中,人也没了踪影,这么多的人,都面无表情的看热闹,竟然没人搭把手去抓贼,真他娘的冷血,方慧滢气的只差跳脚大骂了。
柳韵儿知道姐姐去给自个买糖葫芦才让贼趁势偷了荷包,从秀儿身上下来,轻轻的拉着姐姐的手,“姐姐,你别气,韵儿还有银子呢。”
“姐姐,不生气,咱进苑子里吧。”摸摸妹妹的头发,方慧滢勉强笑笑。
瞧见柳韵儿举着小荷包,有个乞儿蹿过去,拽着方慧滢的衣角,“小姐,你行行好,给些铜板吧,我们都饿了好久。”
秀儿瞧见脏兮兮的手拽着自家小姐的衣裳,怒声呵斥,“你个小叫花子,要钱就要钱,没听见我家小姐荷包都被贼偷了,还不快松手!”
方慧滢原本不是个心冷的,刚刚自个喊了半天也没见人过问,妹妹荷包露出头,小叫花子就凑过来,她冷冷的哼着,“想要银子,刚刚咋不去抓那个贼啊!”
被方慧滢质问,那小乞儿悻悻的松开手,垂下脑袋不语。
“小姐,可是这个贼偷了你的荷包?”长宏从远处走了过来,手里还捏着个荷包。
“姐姐,贼被长宏叔给抓了!”
望着被长宏扭着胳膊过来狼狈男人,柳韵儿小脸乐开了花。
方慧滢朝着已经瘸着腿走到近前的那个猥琐男人,刚刚的郁闷都化为力量,咬牙朝他腿上狠踹一脚。
“好呀,你个死不长眼的,竟然敢偷我的银子!”
刚刚就被长宏收拾了一顿,这一脚疼的那男人咧嘴硬是不敢叫出声。
“姐姐,打死他,瞧他往后还偷银子不!”柳韵儿像是瞧不见那人疼痛,拍着小手火上浇油。
示意秀儿接过那个荷包,方慧滢拉着妹妹朝长宏吩咐着,“长宏叔,我和韵儿去戏园子,你把这恶心人的玩意送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