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不妨去瞧瞧柳柳姑娘,听说她病了。”再抬眸,楚惊鸿神色微凝,看着独孤羿的眼神里颇是真诚。
怡儿一张俏脸皱到了一块儿,在一旁偷摸着拉了拉楚惊鸿的袖子。她家姑娘心可真大,哪有把大将军往外边推的!
“你真要我去?”独孤羿薄唇一撇,意味深长问道。
楚惊鸿长眉一扬,笑。“惊鸿岂能左右将军的意思。”言下之意——我就说说,你爱去不去!
“柳柳姑娘既是从将军府回来才病的,于情于理我都该去瞧瞧。”独孤羿说话时,一双鹰眸定定的落在楚惊鸿身上,见人全无反应,登时脸色一沉,大步往内院去。
媚儿神色复杂的看了楚惊鸿一眼,袖下粉拳紧握,银牙暗咬。她求了半天也没用,楚惊鸿不过随口说了句独孤羿便去了,即便独孤羿说得合情合理,可独孤羿的神情变化她看得清楚!
目送两人进了内院,楚惊鸿美眸微眯。独孤羿昨天才怒气冲冲的走,今天一大早就巴巴的跑来潇湘馆,这个男人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她真是半点也摸不清……
潇湘馆外,马车早已经在等,见楚惊鸿出来,候在边上的车夫赶忙拿了脚蹬放好,楚惊鸿上车坐好,等了半响却未见车动,转头问怡儿,“等人?”
除此之外,楚惊鸿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原因,然而,周府还请了谁她倒并未听说,怡儿摇头,显然也是不知。
少顷,车帘打开,白萋萋看见车内的楚惊鸿时明显有一瞬的呆愣,仅是一瞬,随后又若无其事的进了车内。
端正静坐,清冷的眸子落在楚惊鸿面上,只一眼又敛了眸不再看她,白萋萋只静默的坐在那儿,仍是让人移不开眼。
若说楚惊鸿是一朵张扬放肆的红玫,在任何地方都可以让人一眼便看到她。白萋萋则是冷艳高贵的白玫,一举一动都写着‘生人勿进’,却也同样让人不可忽视。
两人的气质可谓是天壤之别,唯一相同的大概就是二人都拥有绝美的容貌,而无论是楚惊鸿还是白萋萋,浑身上下都布满了刺。
楚惊鸿抬眸看了眼面前的女子,绝美的脸上微不可察的笑意一闪而过。
周府同时请了她与白萋萋二人戚妈妈不会不知道!并未告诉她们又要安排她二人同坐一辆马车……就不怕她与白萋萋因为惊马之事心有嫌隙,在马车里打起来吗?
呵
楚惊鸿不禁冷笑。特意让她二人坐同一辆马车,即便真有嫌隙二人看在戚妈妈的面上也不可能真的多说什么,没准儿还能握手言和,化敌为友呢。
戚妈妈这么安排,用意颇深啊!好在她与白萋萋都不是没脑子的人,还是能悟出来的,何况她的白萋萋都知道惊马之事并非表面查出来的那般……
只是旁边的两个小丫头又哪里知道,更悟不出戚妈妈这层意思。
“怎么周老爷也请了你们?”湘儿在白萋萋身边伺候了六年,一向对白萋萋忠心耿耿,因此对于月前楚惊鸿惊马,戚妈妈责难白萋萋的事情至今还耿耿于怀,语气便不大好了。
她绝对相信自家姑娘的人品,绝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请不得了?别忘了我家姑娘是花魁娘子!”在怡儿心里,惊马之事就是白萋萋做的,如今见湘儿语气不好,便也没收敛住。将‘花魁娘子’四个字咬得格外清晰。
“呵,花魁娘子又怎么样,我家萋萋姑娘做了六年的花魁,你家姑娘做了几天?”湘儿不屑的反驳回去。
“你!”怡儿气结,眸子瞪着湘儿半响,“六年怎么了?我们惊鸿姑娘正值花儿一样的年岁,以后别说六年,就是九年十年,我家姑娘想就一定选的上!至少不会像有些人一样尽做些龌龊事儿。”
“龌龊事儿?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摔下马车,处心积虑的要陷害萋萋姑娘!”
“戚妈妈都查出来了,你还要抵赖……”
“怡儿。”楚惊鸿无语,怡儿那个九年十年真是让惊呆了她,楚惊鸿生怕怡儿再吹下去牛都能让她给吹上天了,赶忙将其呵住。
“湘儿,别说了。”白萋萋也随即喊住身旁之人。惊马那事虽不是她做的,却是她主动去认的,即便她也无辜,可楚惊鸿才是受害人。
“哼。”两个小丫头对视一眼,互相不屑。
马车稳稳当当的停在周府门前,车内,楚惊鸿并未急着起身,而是等白萋萋下了马车之后才跟着下去。
周府门前挂出了红灯笼,金光闪闪的牌匾上也挂上了喜庆的红缎子,门前两座石狮怒目而坐,一派威严,脖子上却也都套上了红绸,一派喜庆。
周家老夫人九十大寿,周府上下个个红光满面,周老爷子人脉广,无论是官还是商都认得不少,今日统统都给请了来给自家老母亲贺寿。
不过,任谁也没想到周老爷子竟还把潇湘馆的三大头牌的其中两个都给请了来,故而看见被小厮引进府内的楚惊鸿与白萋萋二人,大都是不可置信的。
前后两任花魁娘子,莫说是请来两个,就是一个都要花费不止千两……在场前来贺寿的人们一个个的都在心里感叹,周老爷子这次是大手笔啊,大出血了啊!
不过,两个都是绝色的美人,众人感叹归感叹,却谁都不会错过这个一饱眼福的机会……
宴上,应周老爷子的要求,白萋萋抚琴,楚惊鸿跳舞。
白萋萋的琴音如行云流水般从指间散开,缕缕琴音落进人们耳里,干净,好听。
楚惊鸿合着琴音起舞,身上红纱潇洒自在的吹在风中,或是随着楚惊鸿的一个抬手,一个旋转而跟着在空中划出耀眼的弧。
楚惊鸿一袭红衣似火恣意舞着,白萋萋一袭雪色白衣就地而坐,纤细修长的玉指在琴弦上熟练拨动,清冷的眸子却落在场中央的红影上。
多少年了,多少年没有人能跟着她的琴起舞,即便是素来以舞闻名的殷柳柳,白萋萋为她伴过一次琴,却忍不住中途停下。
而楚惊鸿的舞却和她的琴合得这么刚好,分明是一袭红衣妖冶魅惑,她却在楚惊鸿的舞中看出了与那袭红衣截然不同的,不惨一丝杂质的纯美!
楚惊鸿,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白萋萋心里疑惑。
一曲毕,楚惊鸿的舞也随之结束。美眸不自觉的便落往白萋萋身上,四目相对,竟莫名的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啪啪啪
“好好好,真好看!”九十岁的高龄,周老夫人一身枯瘦得全然成了皮包骨,笑得却很是慈祥,双手更是率先拍了起来,连着三声‘好’字可见满意得很。
在场的宾客也从周老夫人的‘好’字中回过神来,一时间掌声不断。
“母亲喜欢就好。”周老爷为了给自个母亲办这个九十大寿可是费了不少功夫,如今博得老人一笑,倒也觉得值了。
“我儿有心了。”周老夫人握住儿子的手,形同枯槁的手在周老爷手背上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