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秦萧晗的话那掌柜的妻子才反应过来,对着跪在一旁的少女大吼:“你胡说!我相公才没有造谣生事!”说着又重新哭了起来,门外的百姓也开始窃窃私语。
孟凡俞心中烦闷,重新敲了惊堂木:“别哭了!你先说说你是何人,与死者是什么关系?”那妇人见孟凡俞黑着脸一副阎王相也不敢造次,抽抽搭搭的松开尸首跪在原地小声道:“民妇张王氏,是死者的结发妻子。我相公死的冤枉,还请大人为我做主啊!”
张王氏声嘶力竭十分惹人同情,趁着妇人松手的功夫官差利落的将张掌柜拖走验尸。那妇人眼尖,立刻扑了上去,孟凡俞一拍惊堂木:“你为何不让本官验尸?难道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
张王氏被吓得手一抖,松开了张掌柜的尸首。秦萧晗在一旁观察着那妇人的变化,只见那妇人眼神飘忽右手不自觉的往袖子里藏,似乎怕什么东西掉出来一样,哪怕嘴里辩解着眼神里却满是戾气,实在不得不让人怀疑。
秦萧晗了然一笑,这妇人绝对有问题。对上孟凡俞担忧的目光秦萧晗浅浅一笑摇了摇头,随即慢悠悠的站起身:“孟大人,我先告的状该先审我的案子才是。”接收到少女的表情孟凡俞点了点头:“嗯,确实如此。”
那妇人见情况不妙立刻爬起来对孟凡俞吼道“你这官员不公,我相公都死了你们还想审他!”坐在上位的男人脸上没什么表情,微微皱着眉一张嘴便是冰冷的询问:“秦小姐状告你相公去阅华斋闹事和你相公死了有什么关系?难道死了就可以抵过一切错误了?”
那妇人被问得哑口无言,小声的辩解了两句便跪了回去,目光如刀子一般扎到秦萧晗身上。冷静了一会少女心情颇好的站起身对着门外的百姓微微一笑:“昨日我代表阅华斋去张掌柜的印制厂拿订好的成品书,敲门自报家门之后没人来开门,里面倒是传出张书生和掌柜的吵架的声音。我怕出事便让侍卫踢门进去。”
那妇人的目光恨不得死了秦萧晗一般:“不可能!我相公和弟弟关系颇好,怎么会吵架!”少女并未理会那妇人,而是清了清嗓子道:“门开之后里面一片狼藉,我本不欲多管,拿了成品书发现上面的署名不对,正是张书生的名字。对于这种偷东西的人自然不能姑息,我派人去报官。来人正是张捕头。”秦萧晗轻描淡写的将话题引到了张捕头的身上,众人的目光也一同移了过去。
张捕头见躲不过去,也只能咬牙跪了下来。冰冷的温度立刻让自己想到昨天的事,也在心中将那个死了的家伙骂了好几遍。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退路了,磕了个头张捕头利落的开口:“昨日我去时张书生和掌柜确实有撕扯的痕迹,当时张书生非说秦小姐仗势欺人冤枉于他。后来经过下官的劝解他们二人认了罪,还写下了忏悔书。”
那妇人见张捕头也站在那丫头那边心中不平,立即吼道:“根本就没有的事!定是这丫头买通了你来冤枉我家相公!”本来早就警告过他们的事如今闹成这样张捕头心中也憋闷的很,这女人还如此冤枉自己实在不能忍。
张捕头立即站起身指着张王氏喊道:“昨日我亲眼看见他们二人写下的书信,还陪着秦小姐做了公正。昨夜还去了你家警告张掌柜不要做那糊涂事,你当时就在一旁,还说张掌柜糊涂!怎的今日便不认账了!”
那妇人被说的脸色苍白,一时也不知道如何辩驳只能低着头当作没听到。孟凡俞一拍惊堂木朗声道:“印制厂张掌柜和张书生勾结盗窃阅华斋的书籍是事实,无需辩驳。张王氏你倒是说说,为何明知自己的丈夫作恶在先,为何还要去阅华斋闹事!”
张王氏见事情败露趴在地上不敢抬头,脸上冷汗直冒:“就算这是真的也不代表可以成为你害死我相公的理由!”左右躲不过去了,张王氏准备破罐破摔,反正自己丈夫死了你们也不能拿我一个寡妇如何。想到这女人的脸上重新带上了自信的笑容,看着吧,众人同情的始终是我!
此时一旁的仵作也忙活完了,擦了擦手中的汗道:“回大人,这个人的死因确实是头撞到地面失血过多死亡。只不过……”孟凡俞看了一眼大堂之内点了点头:“但说无妨。”
“只不过我们在尸体的后背上发现一个针眼,尸身有肌肉僵硬的症状,身体里验出了麻药的成分。”秦萧晗对着孟凡俞一笑淡淡的开口:“从刚刚我就在疑惑,为何张夫人的右手一直藏在袖子里,难道是有残疾吗?可是指着我鼻子骂的时候,和抱着张掌柜尸身不肯撒手的时候似乎没什么问题啊?”少女话音未落凌九便上前抓住了那女人的手高高举起,袖子落了下来,那手中一枚小巧的针筒十分显眼。
官差一把夺过针筒交给了仵作,打开一看仵作大惊:“回大人,这正是麻醉针!”
孟凡俞点了点头一拍惊堂木“张王氏!你从何招来,为何要杀害你的夫君!”张夫人似乎才回过神,一脸茫然的盯着孟凡俞的方向,头一歪便昏了过去。萧远航上前检查了一下对秦萧晗摇了摇头“只是昏过去了,但是心脉很乱,看不出问题。”
见妇人昏过去孟凡俞叹了口气,这案子怎么越深越乱呢。堂下看热闹的百姓倒是高兴得很,这案子一波三折真是精彩,最后还没有个结果,简直比看戏还过瘾。
叽叽喳喳吵得人十分烦躁,孟凡俞一拍惊堂木:“张掌柜和张书生盗窃阅华斋书籍成立,本官命令张枫将那张书生立即捉拿归案!”
“下官领命!”张枫抱拳一礼带着官差就走了出去。
将目光挪到秦萧晗身上孟凡俞点了点头“张掌柜身亡一案同秦小姐无关,将犯妇张王氏立即收监,待醒来之后继续审问!退堂!”一声退堂令秦萧晗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堂外的围观群众也识趣的散开了。
将张王氏带了下去孟凡俞走到堂下担忧的揉了揉丫头的脑袋:“你怎的如此倒霉,总是麻烦缠身。”秦萧晗抱着男人的胳膊撒娇道“还不是我太可爱了,总有人看不惯。”
少女的嗓音有些沙哑,想来是喊的那几声伤到了。孟凡俞心疼之余眼中担忧更深,近来京中不太平,这丫头又三番两次遭遇这种事。自己能护她一次护不了每一次,还是要想一个稳妥些的办法才是。
好生保证了一番少女才被放出来,其实自己也纳闷,为何最近总有事针对自己。秦萧晗和凌九刚迈出大理寺的大门两匹马便稳稳当当的停在了身前,司泊康跳下马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番才松了一口。看来这丫头又自己逢凶化吉了,没告诉五哥果然是对的。
见到司泊康秦萧晗微楞,怎的他会来?再看见一旁的布卿心中有了计较,想来布卿是想通知司泊熠的吧。只是如今司泊熠带在东大营岂能轻易离开?看到司泊康担忧的眼神少女微微一笑:“别担心,谁还能算计到我不成?”
司泊康皱着眉冷声道:“你可知危险一触即发,现在京城形势严峻,你自己实在太危险了。不如……”看了一眼凌九和布卿,最后目光落到秦萧晗的脸上司泊康一咬牙:“不如你跟我到军营去住!”
这话一出所有人脸色一变,凌九更是急吼吼的开口:“六殿下莫要玩笑!小姐是女流之辈怎能呆在大营里!”对于司泊康的想法秦萧晗也是惊讶,凌九说的没错,自己是个女子说什么也不可能呆在大营里的。更何况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越是乱的时候越不能躲。
少女摇了摇头对着司泊康淡然一笑:“多谢六殿下抬爱,只不过我还有很多事要做,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退缩。”见司泊康还想再说秦萧晗认真的摇了摇头:“我主意已定,六殿下还是早点回军营吧,此时莫要轻举妄动才是。”
见自己劝不动这丫头司泊康把目光投向了布卿,然而叫人的勇气有,劝人倒是怂了。布卿看着一旁树上的鸟窝不作声,司泊康气急翻身上马丢了一句“:你自己保重吧!”便绝尘而去。
布卿暗自叹了口气,这都什么事儿啊……
送走了司泊康秦萧晗也是松了一口气,今日这事来的蹊跷,张王氏为何会对自己的相公下手又莫名其妙的昏了过去。从前几日开始京城的氛围便十分紧张,昨日又有人撺掇森德润离开天启,今日便有人组织自己的脚步,难道对方知道自己的计划吗?
如果对方知道自己的计划应该会更严密一些,将自己完全困住森德润一离开城门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难道只是为了警告自己吗?未免也太小瞧我秦萧晗,既然想玩便放马过来吧!
将所有的可能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少女疲惫的捏了捏眉心,若是针对自己也就算了,就怕根本没这么简单,对方的目的应该远远不止于此。突然想到昨晚的纸条秦萧晗一惊,打胎药,上官府的丫鬟,怀孕……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