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岑的箭刚射出,靶那头的宋子月便晕了过去。而宋子月不知道的是,箭根本就没往她那个方向射去。
皇后一个眼色,便有宫女有序地去扶了宋子月去歇息,宋昌晟也一时放了心。
同样的,弘辰的箭也没有往宋昌晟的方向射去。两人的箭却是同时往一个方向而去,正是假山的方向,只听一声闷哼,有重物落地之声。底下的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顺德帝拧起了一道眉,神色莫辨。
宋子岑与弘辰一个对视,宋子岑十分沉静,面带笑意用在席的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弘小姐也不喜欢鸱鸮?
弘辰会意道:“自然是不喜欢的,鸱鸮生性凶猛,怕会吓着各位夫人小姐。”
宋子岑点点头道:“我也这么认为,方才便出手了。看来是好大一只鸱鸮呢。”
弘辰目光投向假山那边的黑暗处道:“正是。听说鸱鸮乃是不详之兆,弘辰偏不信这些,宋小姐相信么?碰到了会如何?”
宋子岑唇角一勾:“信与否不信与否,杀了便是。”
弘辰同样泛起一丝笑意:“同意,该杀便杀。”
两位小姐这么一段对话直接把有些人给听懵了,回味一番,大致理出个思路是,两位小姐都发现了假山那边有只鸱鸮,两人都不喜欢这种生物,然后就直接把它给杀了。理完思绪再看看面前这两位平静如常的小姐,不由得泛起一股冷意。
然而明白人知道,此事不简单,哪里有什么鸱鸮,恐怕是有刺客,只是大好宫宴,不便张扬,最终还是得看顺德帝的意思。
顺德帝的目光深沉,手指在酒杯上轻轻一叩,才开口道:“朕也不喜鸱鸮,杀得好。”
此话刚落,便有一道闪电般的身影飞身至假山处,正是直属顺德帝管理指挥的督卫司头头若涯,此人年轻有为,长得也是面目俊朗,可偏偏满头白发,即便如此,一丝不苟的装束还是掩不住他的气魄。由于若涯办事利索,行事狠辣,在城中人称白罗刹。
顺德帝见若涯已去处理,知道不久后便会查个所以然,便将这事给压下。
“皇上,亲人也好,心上人也罢,都是至亲之人,命不可亵玩,射箭之举不过是说说罢了,子岑恳请比试就此结束,子岑愿意认输。”宋子岑俯身严肃道,那宋子月今个晕也晕了,苦头也吃到了,让她长个记性。最主要的是什么都得就着皇上的心情。
“皇上,弘辰也是一时贪玩立了这规矩,宋小姐技艺超群,弘辰愿意认输。”弘辰也俯身请示道,出了这事,恐怕皇上也没心思看什么比试了。
方才在她们提箭的同时,她们便觉察到假山那旁正有个不动声色的身影暗中瞄准着皇上,她们几乎在一瞬间就改了决定射了过去,一箭中的。
这会儿,两位英气飒爽的小姐都谦虚起来,自己认输了。
“皇上,若涯有事禀奏。”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只见身着飞鱼服的若涯行了过来。
“准。”顺德帝回道。
“依方才的检查所见,弘小姐的箭正中要害,宋小姐的箭不仅也是正中要害,还将弘小姐的箭一穿为二,恐怕还是宋小姐略胜一筹。”若涯如实禀道。
“好!”顺德帝起身道,明晃晃的龙袍透着无比的威严,他环视众人,洪亮的声音说道:“呈上来!”
不时,便有几位宫人拖着一张一米长左右的宣纸呈了上来,展开示众,只见图上画着阵法,以及密密麻麻的注释,正是七阵法的详细图解法。
“我大凌人才辈出,七阵法难倒众代英才,更有人花费毕生心血研究破阵之法,可惜,一无所获。”顺德帝声如洪钟,句句传入众人耳中,“可就在前日,大凌的一个小小女子,不畏不亢,入峰神塔,勇破阵法,终获天书。此乃好预兆,我大凌将永世安昌!”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底下的人几乎异口同声地回道。
顺德帝心情大好,似乎已经忘了方才的小插曲,脸上也泛起了笑意,重回龙椅,说道:“众爱卿不妨去瞧瞧,这七阵法是怎么个破法。”
有好奇之人纷纷上前,仔细观摩,不时地发出妙哉妙哉,也有人是恍然大悟的神态。夫人小姐们虽好奇,但是大部分都是不懂,更别说看。
席上的宋子钰总觉得似乎心中不安,她看看宋子岑,又看看弘辰,心想今日的风头全被她们给抢了。
唯有萧香仪,她的目光至始至终都停在宋子岑身上,她已经猜出点什么,心中有根无形的线被点燃。
“众爱卿,服还是不服?”顺德帝发问道。
“服。”底下回道。人家破了阵法,不服也得服。
“哈哈哈。”顺德帝大笑一声,手一挥,道:“宣旨!”
张公公毕恭毕敬地捧着诏书扯开嗓子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宋家四女儿宋子岑冰清玉洁,纤尘不染之身,入得塔,破七阵,获天书,性资敏慧,蕙质兰心,冰雪聪明,柔嘉维则,又有顺天功劳,得仙女转世,特封为九玄郡主。赏绫罗绸缎千尺,黄金千两。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这一宣,所有的人都明白了,方才这个沉着冷静,箭术高超的宋子岑便是破了七阵法,取得天书的奇女子。想到刚才的比试,不过是顺德帝德铺垫,他是先让大家看看,这个女子有多厉害。才能引出后头的事情来,让众人不得不服。
宋子岑手绘的破阵图都公布于众了,还有谁能不服?
宋家那一席上,二夫人的脸庞因震惊而微微颤动,她知道,宋子岑要回归宋府了。
宋子钰绞得手发红,郡主,郡主,就这么会功夫,宋子岑的地位一下子就比她高了,再看那几个皇子,此刻,又有谁的目光不在宋子岑身上,她不甘心,太子是她的,她决不能让宋子岑抢走。
而萧香仪的心中,第一次泛起了如此强烈的嫉妒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