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重金属污染造成的严重公害事件中,除水俣病之外,就算镉污染所引起的“骨痛病”了。为什么叫“骨痛病”了呢?这是因为患者最明显的症状就是全身关节、神经与骨头疼痛难忍,最终以剧痛结束生命。“骨痛病”的发现最早是在1955年发生在日本富山县的神通川流域。神通川是横贯日本中部的富山平原中的一条河流,早年河水清澈,两岸居民世世代代饮用,并引水灌溉土地。在它的滋养下,神通川流域成为日本主要的粮食基地,富饶的稻米之乡。日本明治维新初期,三井金属矿业公司在神通川的上游建立了神冈矿业所,炼铝炼锌的大量污水直接排入河道,造成严重污染。河里的鱼成群死亡,由神通川河水浇灌的土地遭受污染,稻田大面积枯死。1955年,位于河流西岸的野马县出现一种怪病,最初症状为劳累以后腰、手、脚等关节疼痛,几年以后则全身各部位的神经与骨骼疼痛不已,甚至连呼吸都痛得难以忍受。不少患者因此而自杀身亡,其余人挣扎多年,最后仍难以逃脱魔掌。有的患者死前骨骼软化萎缩,身长竞缩短了30厘米!也有的人骨头无缘无故地折断,骨折多达70多处,其疼痛难熬之状,惨不忍睹。
骨痛病的发病原因直到6年以后,也就是1961年才得以真相大白。原来是神冈矿业所炼锌厂排入神通川的废水中含有大量的镉,经灌溉污染了两岸的农田,生长出的稻米成为含镉量极高的“镉米”。当地居民饮用含镉的河水,食用含镉的大米,呼吸含镉的空气,时间一长就会引起镉中毒,患上可怕的骨痛病。由于镉中毒发病的潜伏期较长,而且在日本土壤中产生镉污染的地域十分广,因此日本的骨痛病在全国蔓延了许多年,截止1972的统计,患者超过280人,而且死亡率极高。
镉对人体危害的机理非常复杂,至今还没有完全搞清楚。现今已经知道镉能引起贫血、高血压、肾损害、肝脏病变、睾丸萎缩、骨质以及其他新陈代谢障碍等症状。有研究显示,镉会阻碍人体对钙的吸收,引起骨质疏松,从而导致骨痛与骨折。镉还会影响人体对铜与锌的吸收,而铜与锌是人体所必需的元素,镉的污染会破坏人体内金属的动态平衡。在英国威尔斯北部戴姆维斯有一个“女儿村”,在20世纪的二三十年代中出生的婴儿都是女孩。在我国山西省一处僻远的山区,也发现十多年来出生的婴儿都是女性的村庄。专家们经过调查,发现这两个村庄的居民都饮用了含镉量较高的污水。原来是镉中毒使人体的遗传基因发生了变异。
在地壳中,镉通常和锌共生。镉的污染主要来自铅、锌、铜矿山与冶炼厂的废水、尘埃与废渣,以及电镀、电池、颜料、涂料工业的废水等。发生在英国威尔斯与我国山西省的“女儿村”,其镉中毒就是因为被遗弃的锌矿污染了水源而引起的。现今,世界上许多国家都对饮水、稻米、蔬菜等的含镉量有严格的规定,并且禁止在含镉量高的土地上耕种。此外,海生动物体内含镉量普遍比较高,人们食用时必须引起注意。
(第四节)铅污染和汽车尾气
20世纪70年代以来,以欧、美为主的一些国家实施了一项“淡菜计划”。该计划的内容就是通过对易于蓄存重金属与其他污染物质的淡菜的监测,了解环境污染的程度。仅在美国沿海海岸,设立的监测点就有100多个,定期将监测数据进行分析研究。在监测中,普遍发现淡菜中铅的含量上升十分快,这引起人们的担忧。
铅与汞、镉一样,是人体所不需要的有毒元素。铅是重金属污染中数量最多的一种,进入环境的铅远远多于汞与镉。全世界每年开采利用的汞大约1万多吨,而铅的年产量达到300多万吨。铅的毒性十分隐蔽,而且作用缓慢,对人体的毒害会长期积累。铅被人体吸收以后随血液循环,除一小部分在肝、脾、肾、肺、脑与红细胞中留存外,大约90%存在于人的骨骼之中。骨骼中的铅在人遇到疲劳过度、外伤、感染、缺钙等情况使血液的酸碱平衡发生变化时,又会通过生物化学反应重新进入血液,引起新的中毒,医学上称为内源性铅中毒。血液中铅的含量过高,人就会出现头痛、头晕、疲乏、记忆力减退、失眠、便泌、腹痛等中毒症状。有研究认为,铅还是一种潜在性的致癌物质,可能导致泌尿系统癌变。尤其值得注意的是,铅对儿童的危害更为严重,一般婴幼儿吸收铅的速度要比成人快10倍!美国国家科学院根据调查曾经做出推测,认为美国有675000儿童因为血液中铅的含量过高而需要治疗。
环境中铅的来源有许多途径,其中首当其冲的是汽车尾气。美国加利福尼亚中部的蒙托莱,沿海海岸自然景色非常优美。在“淡菜计划”的监测中,发现从1984年起,海边贝壳中铅的浓度急剧上升,几乎是20世纪70年代末的1000倍!当局不得不在海岸设立警告牌,上面写着:“因有危险,贝壳不得食用”。然而,相关方面多次调查,在附近始终没有找到铅的污染源,令人们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才发现,原来是汽车尾气在作祟。为了提高汽油的燃烧价值,使汽油平稳地立即完全燃烧,美国从1923年开始,在汽油中添加有机铅(主要是四乙基铅),这些铅随着汽车尾气排入大气,一部分又降落到海中,最后被贝壳富集。据统计,世界上每年由汽车尾气排出的铅的总量多达40多万吨。而且,汽车尾气中的四乙基铅的毒性比无机铅大100倍。自20世纪20年代以来,由此而造成的铅中毒事件连续不断,中毒人数难以计数。为此,不少国家都对汽油中铅的含量以及含铅汽油的应用作了严格限制,以控制铅污染造成的危害。同时各种无铅汽油也相继问世,许多发达国家已开始普遍使用,我国也正在积极推广之中。
铅污染的途径远不止汽车尾气一种,铅制的自来水管与容器,以及陈旧的室内涂料,都是重要的铅污染源。曾经有过一场学术争论,有学者认为历史上盛极一时的古罗马帝国,其衰亡的根源就是铅污染。这种论点认为,当时普遍使用铅制的水管,使饮水遭到污染;那时铅器皿是贵族富有与高贵的象征,而铅制的锅与餐具则污染了食物,甚至在葡萄酒与果汁中也混入了铅。铅中毒使古罗马灿烂的文明从巅峰走向没落。现代人在应用高科技分析古罗马人的遗骨时,也确实检测出十分高的铅含量。当然,这只是一家之说,古罗马帝国衰亡的真正原因可能是多方面的。
(第五节)砷污染
砷虽不是正宗的金属,但是,由于它对环境所产生的影响与危害和重金属有相似之处,所以在环境污染的研究和防治上,通常把它当作重金属看待。砷也是人体不需要的元素,其毒性十分强。一般人可能对砷了解很少,但砒霜大概妇幼皆知。作为一种极易致人死命的剧毒药物,它在中国古代小说故事中反复出现。在古典名著《水浒传》中,打虎英雄武松的兄长武大郎,就是被潘金莲以砒霜毒死的。而砒霜就是砷的氧化物三氧化二砷,分子式为As2O3。只要有0.06~0.20克三氧化二砷进入人体,人就会中毒身亡。由此可见砷的毒性非同一般。
环境中的砷主要来源于化工、冶金、炼焦、发电、染料、玻璃、皮革、造纸与电子工业中的废气、废水与废渣。煤中砷的含量一般较高,平均为25毫克/千克。全世界砷的开采量大约为每年47000吨,数量并不大,但由于毒性极强,进入环境之后,其危害不可低估。砷的毒性不仅和浓度剂量相关,还取决于它的化学形态。+5价砷在低浓度下是无毒的,但+3价砷却是剧毒物。在砒霜三氧化二砷中,氧为-2价,砷就是+3价。在工业生产中,砷大部分都以+3价形态存在,这就大大增加了砷在环境中的危害性。砷的毒害具有积累性,长期饮用含砷超过0.2毫克/升的水就会引起慢性中毒。人与其他哺乳动物对砷有较强的耐受性,所以砷中毒往往能潜伏数年之后才产生症状。慢性砷中毒的症状主要有皮肤出现病变,神经、消化与心血管系统产生障碍。砷还能引起皮肤癌、肺癌、膀胱癌等癌症。我国某地农村就曾发生过土法炼砒霜,引起砷中毒多人患皮肤癌的惨痛教训。砷在人体器官中的含量以指甲、毛发与甲状腺中为最高,其次是骨骼与皮肤。这些部位也是人体排泄砷的主要渠道。
根据记载,人类早在2400多年以前就已经用砷作为药物治疗疾病,所以砷中毒事件由来已久。1900年,英国曼彻斯特因在啤酒中添加了含砷的糖,造成6000多人中毒,71人死亡;1955年,日本发生含砷奶粉中毒事件,12000多人中毒,约130人死于非命。而在美国,也发生过喷洒含砷农药,致使土壤与农作物中砷的含量过高,引起牛群大量死亡的事件。现今,世界各国都对砷的污染高度重视,严格规定了饮用水与居民区大气中砷含量的允许值,以控制砷对人类的危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