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岭乾刚刚来七二基地上任,贺敏就带给褚南东一个天大的好消息:那个保险箱在陶岭乾手里。
褚南东对贺敏的方法一向比较放心,所以当贺敏告诉他只管安心等着,她一定会把保险箱弄到手时,他也就真的安安心心地等着。
他偶尔还是会控制不住去想陶兮初,自从两个月前实习结束,她就已经离开了七二基地。
离开也好,也许她能早点走出来,自己的负罪感也不会那么强烈,自从和陶兮初摊牌,他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失眠症越发严重了。
褚南东其实是希望陶兮初去跟陶岭越告密的,即使这样有可能他一辈子都报不了仇,但那些痛苦让他来承受也比让陶兮初承受的好,可是她没有告诉陶岭越,她甚至实习结束就直接要求调到X市郊区的一个野战部队,用高强度的训练和恶劣的生活环境自我惩罚。
褚南东从来没有觉得在复仇的道路上有谁会让自己觉得对不起,可是对陶兮初,他却始终无法释怀。
褚南东没有想到,在深秋的一个傍晚,他居然能再次见到那个他一直牵挂的女孩儿。
她瘦了,黑了,憔悴了,她眼神里没有光,脸上表情木讷,看起来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褚哥哥,我求你,放过我父亲好吗?我可以把钥匙给你,但我求你,不要那样对他,他会受不了的,你给他一条生路,哪怕一无所有,只要你不要那么对他,求求你……”
褚南东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开口道,“贺敏找过你?她跟你说了什么?”
“褚哥哥,老头儿被革职也好,开除党籍也好,甚至上军事法庭,我都不会怪你,这是他欠你和,和贺敏的,可是难道还不够吗?为什么一定要向媒体公开,让舆论来惩罚他,他一生骄傲,你会要了他的命的!”
原来贺敏为了拿到钥匙居然跟陶兮初摊牌,把他们的计划都告诉给她听,这样一来,既可以拿到钥匙,也不用让步太多。
褚南东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陶兮初,心里有了谋定,他正了正衣襟,脸上也恢复了疏冷的表情。
“你有什么筹码跟我谈条件?”
是啊,我有什么筹码跟你谈条件,我们已经是陌生人了不是吗。
“我……你要什么筹码?”
“嫁给我。”
陶兮初猛地抬起头,褚南东眉头微锁,表情淡漠,她实在无法想象“嫁给我”这三个字可以从带着这样的表情的人的嘴里说出来。
但她别无选择。
半个月后。
民政局外,拿着结婚证的陶兮初怔怔的发着呆。
“我知道你恨我,从今以后会更恨我,我试图放开你,可是你没有让自己过得更好,既然不论怎样你都不肯对自己好点,我还是决定抓紧你。”
陶兮初抬头眯着眼望了望天空,不,我不恨你,我只是不能再爱你。
良久,陶兮初开口,“你想怎样都可以,只要你别忘了答应我的事,褚南东,这是我对你最后的信任。”
陶兮初准备走,被褚南东用身体挡住。
“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褚南东双手紧紧抓着陶兮初的肩膀,不许她在他掌心胡乱动。
陶兮初身体终于乖乖地安静下来,因为他的那句话。
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她有,她当然有。
她最想知道的是,你是否从相遇的那一刻开始,就打算利用我,不,也许就连相遇都是你的阴谋?
“没有。”陶兮初淡淡地说。
有些后果,她还是无法想象自己如何去承受,所以,什么也不要说,也许还能坚持下去。
一个星期后,陶兮初战战兢兢的心终于不再忐忑不安,因为,更严重的后果已经让她濒临崩溃。
“褚南东!你不是答应我不公开吗!我都已经嫁给你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难道你对我真的一点情义都没有吗!所以把对我的承诺当作一个笑话!把我以为的筹码一文不值地踩在脚下!”
陶兮初一边嘶吼一边用力捶打着褚南东,她觉得自己已经把仅剩的力气全部发泄出来了,最后终于体力不支,瘫软地往下滑。褚南东伸手将她勾住,凭他力气再大,却无法将她从地上抱起来,她已经瘫软成了水,无论如何也成不了形了。
陶兮初对褚南东面无表情的不作回应很绝望,她不相信他真的会那么做,明明要求自己嫁给他,并答应不会将父亲的事情向媒体举报,却突然之间事情被传得沸沸扬扬,先是网络上引起的大讨论,然后是报纸、电视也开始披露,她在远离尘嚣的大山深处,也仍然被各种眼光搅得不得安宁。
可是即使这样,她仍然抱着一丝希望,想听他解释,哪怕他随便拼凑一个谎言,她也愿意相信。
可是,他却吝啬地除了沉默什么也不愿给她。
褚南东这辈子从来没有打过女人,可是这一次,他却毫不犹豫地打在了贺敏脸上。
“把副本交出来。”
贺敏用手捂着脸,眼睛里有泪花,但是听到褚南东的声音她却笑了。
“褚南东,我真没想到,你居然为了个女人置你父亲的死于不顾,置你母亲的临终遗言于不顾,真是个好儿子!”
“我再说一遍,把副本交出来。”
“褚南东,你一向很聪明啊,既然知道是副本,那我想备份多少份就多少份,你确定你能拿得完吗?”
贺敏收敛起狰狞的笑,用充满仇恨的声音说道,“你明明知道,想要从陶岭乾那里拿到保险箱,除了给他压力现在什么办法也没有,我们手上的证据不足,所以只能用舆论施压,如果他陶岭乾有自知之明,就会主动把手里的证据交出来,合我们心意,也算是他救自己一命,可是你却在这个时候说放弃,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次放弃,下一次机会来临时会是多少年以后?你想拿自己的整个生命去做这件事我管不着,你想拿长时间的自我折磨去换你那所谓的爱情我也管不着,可是你没有资格决定我的未来,我不想一辈子就这样活在仇恨中,所以,越早解决陶岭越,我就越早解脱。想要我收手,褚南东,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