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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大家一起打哈欠

期中考试结束了。

这次考试中五四班的成绩并不太理想,可并没有对全体同学的情绪产生太大的影响,而且他们的班主任绿绿老师也没有批评大家,他还说,以后有的是机会,他要带着大家一起再战江湖。说这话的时候他摆了一个黄飞鸿的经典造型,惹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罗奇非常感激绿绿老师,刚拿到成绩那会儿他还以为绿绿老师一定不会像以前那样喜欢他了,可是绿绿老师对他还是笑眯眯的,还送他奖品,说他平时打扫卫生很积极。罗奇简直幸福死了,他天天跟在绿绿的后面,替老师抱本子,买报纸送给绿绿看。大块头的李汉汉,个头大可是成绩不错,这次期中考试排到了前十名,人也很厚道。他也非常喜欢绿绿老师,他和罗奇两个人号称绿绿老师“小尾巴”,一有空就跟在绿绿老师身后的,最让他们俩感到快活的事,每堂下课跑到绿绿的办公室里,伸头看看老师之后再去玩。李汉汉喜欢每天带一点零食到学校来,不过那些零食是送给绿绿的,他自己忍着不吃,怕胖,曾经有一个阶段,他胖得简直走路都大喘气,多亏了绿绿老师帮他减肥,现在他刚刚瘦下来一点,怎么敢乱吃东西。汉汉觉得,绿绿老师倒是瘦得真可怜,实在是需要多多补充一些营养。

五四班所有的人都有一个感觉,这个五年级刚换的班主任绿绿老师真是一个好脾气好说话的人哪,于是大家都觉得有点轻飘飘的。

有一个人却有点忧心忡忡,他就是五四班的小天才,成绩最最拔尖的沈永恒。

沈永恒这个人,实在是聪明,五年级的学习内容他早在三年级时就全掌握了,数学老师多次当着全班同学夸他,说他已经自学到初二的课程了。上课的时候,他常常不听课,自己捧着一本大部头的百科全书在读,老师们绝不会批评他,反正他一定考一百分的。这位先生啊,最爱私底下跟绿绿老师进行一些深层次的谈话,比如:“老师啊,宽容是好的,可是我就怕有的人要飘飘然,像氢气球一样飞上天了呢。”这个小天才沈永恒也有点怪癖,爱玩筷子,连上课、考试的时候手里头都捏着一根筷子。

果然,沈永恒这话说过之后没有多久,绿绿老师就发现,五四班的一部分同学真的有点儿不对劲儿啊。

首先,绿绿发现了课堂上的一个怪现象。

那天,上语文课时,绿绿在黑板上板书,刚转过身,就看见汤恩伯打了一个哈欠,接着,吴昀也打了一个哈欠。原本,打个哈欠不算什么稀奇事儿,汤恩伯和吴昀上课打哈欠就更不算什么稀奇事了。可打哈欠这玩艺儿,就好像会传染似的,接下来,教室的每个角落里都有人打起哈欠来,用一个词形容就是此起彼落。绿绿有点诧异,可是什么也没有问,继续上课。

过了没两分钟,汤恩伯又打了个哈欠,跟他坐同桌的高宇飞也打了个哈欠。看见绿绿老师的眼光扫了过来,高宇飞委屈地说:“老师,我不是故意的,是汤恩伯,他老是打哈欠打哈欠打哈欠,不停地打,弄得我也特别想打哈欠。”说着说着,汤恩伯又打了个哈欠,高宇飞像跟他唱二重唱似的,也打了个哈欠。

接着,吴昀也凑热闹似地打了个哈欠,绿绿啪地把书放在讲台上,抱着胳膊看着他们不说话。

吴昀被绿绿看得心里发毛,于是嘿嘿笑了两声说:“老师啊,对不起哦,我实在忍不住了,真是情不自己啊!真的真的,不骗你!”

绿绿被他逗乐了,走过来拍了他一巴掌说:“是情不自禁,乱用词。”

绿绿继续上课,他想,总不能不让小朋友们打哈欠吧,有的时候,自己头一天睡得晚,第二天上班也是哈欠不断呢。

吴昀与汤恩伯两个相互看看,交换一个得意的眼神,啊,绿绿这家伙真好说话。

可是好说话的绿绿老师有点儿受不了了,因为一连几天,班上的小蜡烛们上课时总是哈欠连天,简直有点像哈欠大合唱。其他的任课老师也向绿绿反映,这两天五四班人有点萎靡不振,数学小吴老师说,有一堂课,汤恩伯竟然趴在桌上睡着了,还在课桌上滴了一大摊口水。

绿绿气乎乎地把汤恩伯找来,问他是不是这样,汤恩伯抓抓头说:“老师啊,趴着睡着姿式不对,总是要流一点口水的。”

绿绿叉着下巴,做思考状说:“可不是嘛,睡觉的姿式是很重要的,为了不流口水,你把家里的沙发搬到教室来睡如何?”

绿绿戳戳汤恩伯的脸:“说,你们这几天晚上干什么了?”

汤恩伯神情严肃:“老师,我不能告诉你。我这个人,是从来不出卖朋友的。”

“哦?”绿绿眨眨眼,双手抱拳,说:“我还不知道汤司令是这么有义气的一个人呢,失敬啊失敬。”

汤恩伯被绿绿老师的反映弄得有点儿发懵,不晓得说什么好,下意识地也抱起拳,学着电视剧里的台词儿说:“岂敢啊岂敢!”

绿绿点着自己的鼻子问汤恩伯:“汤司令,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可以用一个什么词来形容?”

汤恩伯望着绿绿的脸,歪着头想啊想,好半天才憋出一个词儿来:“严酷认真?”

绿绿说:“呸!是怒发冲冠!”

绿绿没有再追问下去,他打算自己把原因弄清楚。

接着两天,他下课后也不回办公室,而是悄悄地潜伏着,随时捕捉大家闲聊时的片言只语。

话说绿绿老师虽然眼睛有点儿近视,可是却有副尖耳朵,很容易地就了解了大家在谈些什么。

“你的胡萝卜种了吗?”这是吴昀在问。

“种了种了,可惜不晓得被哪个家伙偷了不少。”这是高宇飞在答。“等我有一天也去把他家菜地的菜偷个精光!哼!”

“你的号练得怎么样了?”徐白把声音压得低低地问汤恩伯。

“唉,不怎么样。刚练会变身,我得再练20级,可以增加一回合,变身后增加伤害,威力更大。我得再练成魔兽啸天,闯关时用用。唉,”汤恩伯沉痛地说:“时间实在不够。什么时候才能练成魔兽反噬啊,暑假还远着呢。”

一转眼,徐白和汤恩伯看到了绿绿老师,赶紧刹住话头,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来。

绿绿白他们一眼:“切,还装还装!我都听到了!”

徐白与汤恩伯两人沮丧地对视一眼,汤恩伯小小声地嘀咕:“我们说这么小声你都听得见?”

绿绿得意地晃晃脑袋:“你也不看看我长着什么耳朵。”

汤恩伯和徐白一起看看绿绿的招风耳朵,原来耳朵长成这样的人听力特别好。唉!汤恩伯不禁摸摸了自己小小的耳朵,想,难怪自己英语听力总是不行,原来是没有长招风耳朵。

原来班上现在流行玩网游和开心网,估计不少人晚上都在玩。绿绿想,好多大人都喜欢玩这些,孩子们就更难抗拒这种诱惑了。

于是绿绿修改了班规,要求大家尽量不要玩网游和开心网,如果实在想玩,每周最多玩一次,在周记本上写明玩了多长时间,让家长签字。

可是,绿绿有点儿轻敌了。网游和开心网这两个家伙,可不是那么好战胜的呢,一两条班规简直螳臂当车,拿它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两天,五四班不少人的精神头还是不足,陆续有人少交作业,交上来的作业也有一些明显地字迹潦草,正确率也不高。

这一天,有大家最喜欢的信息课。一打下课铃,教信息的小刘老师就拎着吴昀来找绿绿老师了。

“你猜,这小子在信息课上干什么?”小刘老师气得脸都青了,吴昀缩缩脖子。

“他偷着上开心网偷菜去了!”小刘老师对擦着手掌,那手掌里几乎要滋滋冒出火星子来,吴昀飞快地看了小刘老师一眼,再飞快地看绿绿老师一眼,发现绿绿的脸比小刘老师的还要青。

铁青!吴昀地心里闪过这么个词儿。

小刘老师把一张打印的图画给绿绿老师看:“这不是圣诞节快到了吗?我教他们制作电子贺卡,你看看,这是吴昀的大作。”

绿绿老师接过来一看,用力地拧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吴昀不解地望着他。绿绿气冲冲地说:“我的鼻子被你气歪了,不把它拧正,我怎么走出去见人。”

那图片上,用三个大小不等的三角形胡乱地叠在一起,上头加了一个五角星,勉强可以看得出是一颗圣诞树,乱七八糟地涂了些颜色,最上头五个红色大字:圣蛋节快乐!

绿绿又好气又好笑地对吴昀说:“请问‘圣蛋’是什么蛋?多少钱一斤?”

吴昀自己也忍不住要笑,可看着绿绿老师的脸色又不敢真笑出来,只好拼命地憋着,一张小脸扭得奇形怪状。

这一天,绿绿留吴昀放学以后呆在他的办公室写检查,声明要写足五百字,可真把吴昀给难坏了,他鼓足了勇气向绿绿求情:“老师啊,少写一点行不行?”

“行啊。”绿绿答得倒挺干脆,“那就写四百九十九个字吧!”

吴昀明白绿绿老师是真生气了,只好咬牙切齿地继续写,心里头好像有无数的小蚂蚁在爬,忍不住piu地从头上拔了一小簇头发,飞快地塞进嘴巴里。

话说这位吴昀先生啊,有一个奇特的习惯,就是喜欢吃自己的头发,所以嘛,他的头发就好像一块被狗啃过的草地似的。绿绿老师一直在想法子帮他克服这个怪毛病,可是所有的方法都失败了。

吴昀一抬头,看见绿绿老师的眼神又软了下来,脸色也缓和了,吴昀小心眼活动开了,心想,绿绿是同情心发作了。于是,他故意又拔下一小撮头发塞进嘴里。

果然,绿绿把他的本子拿了去,叫他不要再写了,说天不早了,还送他回家。

吴昀一声不响地跟在绿绿老师身后往家走,心里觉得挺不是滋味,他觉得自己欺骗了绿绿老师的感情,人们常用一个词来形容这种欺骗行为,那个词是什么呢?吴昀想啊想啊,想了一路。到家以后,吴昀看着绿绿老师远去的背影,在路灯下拉得长长的,突然就想起了那个词。

卑鄙。对了,自己这样,大概就叫卑鄙吧。吴昀叹了一口气。

自从信息课“偷菜事件”发生之后,信息中心的老师们就行动了起来,他们在学校电脑教室控制台的主机上,装了一种软件,屏蔽了所有与学习无关的网站。

这下子,谁也别想在信息课上偷着上网游戏玩乐了。

五四班的”四大金刚”马上在学校操场的小角落里召开了会议。这个角落是他们的秘密基地,但凡班上有什么情况,他们总是聚到这里来开会。

吴昀很不高兴地对郑宵说:“都怪你,那天,你明明答应了要掩护我的,可是刘老师走过来的时候,你根本就没给我打暗号,害我被抓。”

郑宵口齿伶俐地反驳:“我们说好了是要相互掩护的,那天刘老师脚步特别轻,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过来了,要不是我手疾眼快地关了网页,我也得暴露。这叫丢卒保车懂不懂?再说,我个人对网游和什么开心网其实并不特别感兴趣,我喜欢更高级一点的玩艺儿,比如,跟老师们斗智斗勇。”

吴昀气鼓鼓地说:“你当然不感兴趣,那是因为你其实根本没有多少时间玩。我晓得,你妈妈不做饭的,你放学回家还要自己做饭洗衣服,哼!”

“跟你这种低智商的人真没法子交流。”

汤恩伯老神在在地说:“别吵别吵,我看,在学校里偷着用不是什么好法子,我已经打算要另谋生路了!你们等着瞧吧,嘿嘿嘿。”

徐白半天没言语,显得悠哉游哉的,“我可不着急,”最后他慢吞吞地说:“我呀,有的是时间玩网游,有的是时间上开心网。”

吴昀羡慕地说:“谁不知道,你爸爸老不在家,你妈妈最会包庇你,明明你晚上玩三小时游戏可她签字就签你玩了半小时,欺骗绿绿。”他本来想说:可耻,可是马上又想到自己也骗了绿绿,也挺可耻,于是不做声了。

徐白得意地唱:“妈妈,妈妈,我有一个好妈妈,我有一个好——妈——妈!”

第二天,徐白在绿绿老师的语文课上继续保持昏昏欲睡的状态,一个不小心,打了一个一平方米的超级大哈欠,还拖了长长的尾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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