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为应该接受的人所持观点是大平与远真交好有利于百姓的休养生息,促进经济发展,利于统治,前途一片光明。认为不该接受的人所持依据是远真前一次投降就是诈降,难保这一次也别有企图。
“所以,爱卿以为应速速除之?”青涟昶轻飘飘地问,姿态甚是悠哉。
“然也!”娵音反倒如坐针毡,他知道什么了?“不过,出兵以前应先刺探敌情,若为诈降,则施计逼之主动进攻我大平,而后派纵武大将军一举歼灭之,否则遗祸千年矣!”
她淡开眼光,忽瞥见青涟昶背后暗沉的帷幕,也没多想,这大概是青涟昶给予自己宠妾避于帘后听政的殊荣吧。
脑中流光一闪,她微皱了眉,青涟昶似乎没有重视美色到这个程度,那么,帘中之人是谁?
青涟昶沉默了一段时间,未回应娵音,倒是帘中一道清音温和透出:“受此殊荣被陛下拘于此处以厚礼相待,在下便为陛下分忧解难,可好?”
青涟昶不理会朝臣们疑惑震惊的目光,忙点头示意他说。“先生请讲。”
咔擦,娵音听见有什么一响。这声音,怎么听怎么熟悉,泠泠飞泉不足以言其清,晴丝千丈不足以言其瑰,桃之夭夭不足以言其艳,落花微雨不足以言其寂。
透过帷幕,娵音甚至可以感受到他极有穿透力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有如实质,尴尬地转移视线,她叹口气,这见面的机会真是频繁。
“越快越好,不必打探与部署。”殷司言简意赅道。同时,朝堂之上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开来,诸臣缩了缩脖子,不敢打断。
殷司继续平静道:“远真国中必有人掌握消息,唯有出其不意,速击远真,方能处于有利地位,远逐远真。”朝殿之上,除了人的呼吸声再听不见任何动静。这位殷先生的前一句暗指大平有人给远真通风报信,远真之人才会掌握消息,直白点说,就是有奸细。后一句他说得漫不经心,语义却残酷。
远逐,逐到天国算不算远逐?
一个胆子较小的官员想到自己的奸细身份岌岌可危,眼一翻,默默晕了过去,朝堂因此更添肃杀,平日里伶牙俐齿的官儿们此刻一句话都说不出,只得紧紧盯着青涟昶后面的帷幕,想知道里面隐藏着的是何方高士,帷幕却不给面子,长长垂落至地。
他们只好悻悻收回目光。
“此事关系重大,非一朝一夕可定,还是改日再议吧,”倚清浊沉着开口,“陛下以为如何?”
青涟昶其实比较中意殷司的意见,但倚清浊的话,仔细斟酌也有一定的道理,他迟疑地看了眼端坐在帷幕之后的殷先生,后者无多少怨气,于是一咬牙应了倚清浊,“便依爱卿吧。”
帘幕微动人已空,并不为自己的意见遭到含糊拖延而愤懑,青涟昶眸光一暗,先生这是在?
不久,那堪比阳春白雪之音的男声再次传来:“既已作安排,在下便告退了,擅自干涉朝政太多总归不宜。”他甚至没有询问青涟昶的意思,可以断定他不是男宠。
青涟昶无奈地咳了两声缓解气氛,娵音则一脸端肃地腹诽:我百般无聊地站在这里和青涟昶大眼瞪小眼,你倒好,一个不爽就走人,这就是差距。早知道她也走隐士这条路了,当然,这年头隐士也不好当。她想象得出自己出错计谋被青涟昶抄着菜刀追赶的情形,只好悻悻打消这个念头。
哀叹一声,正听见皇帝陛下慈悲心大发地宣布:“退朝!”,端方严谨的户部侍中拘影眼光一亮,却不动声色地收敛了,混在群臣之间出了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