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关道,独木桥,走哪个?
偷懒的娵音自然选择前者。
不出意外,阳关道上出现一堆大摆锤。
呃,当这是《男生女生向前冲》啊?
娵音嘴角抽搐地轻松闯过去,后面观察冒险情况的人目瞪口呆——狂妄,真是狂妄!要知道前几个人乖乖地挑了崎岖难行但危险性小的山路走,众人以为今年又得像往年一样无聊,谁知半路杀出个娵音。
今年,有的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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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峰,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去清理朝中忠良之臣,不可迅疾,当徐徐图之,否则青涟昶有所警惕,亦无可为也。”一人立于一片夜色之中,淡淡吩咐下去。
有一个地方,他该去了,希望她不要出什么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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娵音过了阳关道,恶意地想,后面不会都这么坑吧。坑的了别人,坑她有一定的难度!
一路走着,路平坦得一粒沙子都找不出,美好得像是在做梦。在大平经历的事,尤其是危险之事,绝大多数发生在最宁静祥和的时候,命中率高得让娵音不得不保持极高的警惕。
一团紫色的火焰幽幽地闪烁在前方不远的青草路上,神情的是,它未曾烧掉一根草。
草色青翠欲滴,不为火焰所动。
娵音悠闲地扭开矿泉水瓶盖,然后朝火焰行去,笑得亲切灿烂:“兄弟,你渴了,喝杯水吧。”
紫色的火焰颤了颤,被娵音无情浇灭。
娵音怜惜地感叹:“水啊,我的生命之源,不小心把你多浪费了一点,想要报仇,敬请拨打110,相信衙门会为你洗刷冤情的……”
往后各种诡异的东西被娵音以同样的方式清除,娵音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冒险的无聊性。
按照常规,前方的路应该是光明而平坦的。事实上,前方的路的确光明而平坦。
那平坦,等娵音走上去才知道是绵密的刀尖铺就的。难得刀尖密密麻麻压强小,娵音感觉自己依旧在以极为缓慢的速度下陷,可见这刀锋是有多锋利!
很快,刀尖穿透鞋底,刺进娵音脚心,洇开血迹殷殷。娵音似乎没注意到这一点,竟反而弯下身跪在路上,匍匐前行。嫌费事,她进一步躺在上面,二话不说,滚!
大丈夫能屈能伸嘛。
滚过去后,娵音状似无意地推过一棵树,树随她的推力而动,刀铺就的道路被毁于一旦。
娵音全身上下开始火辣辣的疼,像被烈火灼烧一般。
她是想毁刀,让刀不再祸害他人,没想到毁成这样。
哎,果然人一倒霉,喝凉水也能被呛死。
她的身上戏剧化地燃起了熊熊大火,她下意识地找东西灭火,周围不解人意地没有一点水源。
与此同时,平坦的土地震颤了几下,露出密密麻麻的刀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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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哪?”极限冒险终点的位置。有人白衣如雪,广袖如云,静静伫立。
裁判员直冒冷汗,“我,我也不知道啊!”他总不能说别人都选择了安全的路,唯独娵音选择了一条难度未知的路吧。
“那边?”那人指向娵音曾经走过的阳关道。
裁判员拼命点头。那人没有拿着把刀搁在他颈上,造型与常人不符,他却无法散漫轻视,这种感觉很是奇怪。
“多谢。”那人道完,径自走往阳关道,忽略了众人。她心心念念了许久的现代,不过如此!
众人齐齐抖了抖,这个人是从哪里冒来的?明明随和悠然地和他们说话,他们却体会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如同泰山一般当头压下!
那人的“多谢”几乎没什么感激之意,更多的是一种礼貌、疏离。
他穿得很复古,戴着斗笠,极不正常,不是个cos狂,就是个神经病,只是无人会认为他是个神经病。
许多花痴女们揣测斗笠下是倾世容颜还是丑如无盐,猜得不亦乐乎。
那人一概置之不理,悠然走过,各种机关被以更加诡异的方式破除,销毁。
他只有一个目标——
娵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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娵音此刻的形象说是叫花子一点都不为过。她无法抽空料理自己。实际上,如果一个人陷于刀阵,紧接着又身上着火,就绝对不会在意自己的形象。
要知道,比起形象,更重要的是命!
“玉言!”娵音大喝一声,玉言瞬间飞至她手中。她平日无聊的时候试过和玉言交流,因为它似乎是通灵性的,这从云岚山它“千刀万剐”的行为可以看出。
开始时玉言无任何反应,渐渐地,它在她说话的时候会微微颤动。
这一次她回来不是两手空空的。玉言通灵,留着它要安心些。
玉言藏在她的衣袋间,听见她大喝,立即回应,默契十足!
娵音朝脚下一指,玉言箭一般飞射而去,漫天雪亮清光中,玉言化一柄长剑,于极短的时间中将坚不可摧的刀阵削为齑粉,令娵音得以安然坠地。
娵音忙找东西灭火,奇异的是,火竟自己灭了。
她庆幸自己的运气还不错,便收回玉言,举步朝前。
行了一段距离,她没感觉到任何不对,慢慢地,她感受到一种熟悉的寒气盈满全身,一回头,自己走过的路都被冰霜覆盖。
烟气和寒气交织着,外表梦幻迷离,然而当你真正接触时,才能体会到其中的彻骨寒冷。
烟光映雪,千里冰寒!
是的,她怎么忘了自己中了烟寒之咒,被火势一引,一发不可收拾。
这一次,她终于彻底恐惧。
她怕冷,一直都怕。每到冬天,她的手总是冰凉的,温暖似乎离她很远很远。那时,她觉得自己比任何时候都要孤寂,甚至,她能感觉到自己离死亡的距离极近,同样的冰冷,同样的森凉。
如今,这样的感觉被无限放大,几乎燃烧了她所有的希望,侵蚀她全部的意识……
娵音缓缓倒下,却并未落在冰冷的地面,而是意料之外地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温暖得让她想流泪。
恍惚间,她瞧见一方雪色衣摆低垂着,下意识地抱紧了那个人,沉沉睡去。
那人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也抱紧怀中之人。
千里见荒芜,神思惨淡。唯有掌中人,软玉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