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女装!”
“不!”
“穿!”
“不!”
娵音和完颜振僵持不下,陆吟松则在一旁道:“拘影乃堂堂七尺男儿,完颜世子怎生如此辱之?”说得如此光明正义,可惜,完颜振不吃这一套。
“正好,挽舟公子也瞧瞧。”完颜振笑得怪怪的,奸诈之极,“姑娘,你来,还是本世子来”
娵音沉默半晌,接过侍女拿来的女装乖乖去更衣室换衣,恶狠狠地瞪完颜振一眼,又是风轻云淡的箖郡太守。
“完颜世子何苦这般羞辱于拘影兄?”陆吟松皱了皱眉问。
“挽舟公子就不好奇拘影着女装的样子吗?”
“不。”陆吟松温柔但坚定地回绝。
“且待着吧,说不定你都会为之惊艳。”
陆吟松不置可否地摇头,却有她女装的模样在脑海中显现,一颦一笑,皆动人心魂。他摇头,甩掉这种奇怪的念头。
室内一片寂静,直到——
“完颜振,你们远真的服饰真是麻烦!”娵音不满地抱怨着走来。
陆吟松和完颜振同时转头,眼前炸开五彩银光。只见那少女肤色如雪,青丝如墨,水一般的清澈与干净,偏偏又透着金刚石的隽永。她头上半垂着远真国特有的金纱,玉饰衬着她的前额温润且明丽,身上则穿着远真体现女子曲线的长裙,玲珑般流畅的一笔道尽曲线之妙。她微嗔地提着拖曳至地上的裙裾,朝他们行来。
“你——”陆吟松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完颜振在感叹自己有眼光,摸了摸下巴道:“你就从了我吧。”
“别逼我骂人!”娵音翻了个大白眼,瞬间两个男人都在想,自己刚刚是不是脑袋抽风,居然会认为她是个美人。
对于陆吟松的疑惑,娵音只好尴尬地胡编乱造:“咳咳,吟松啊,那啥,我不是故意骗你的哈,实在是,实在是有难言之隐啊。”娵音扯谎的技巧稀少,勉励地解释着。
陆吟松做出一个洗耳恭听的姿态,于是娵音继续编:“我爹娘被奸人所害,他们留给我一封遗书,说要我好好做官才能报仇,且不能主动告知男子我的身份,否则报仇之路不会顺利。是以,我就没有告诉你我是女的。嗯,就是这样。”她偷觑陆吟松,他丝毫没介怀,她便松了口气。
“我已知道了,就定要娶你!”陆吟松的眼神亮晶晶的。
“明日再来找你,做好决定。”完颜振懒得在这里看陆吟松表白,就先出去了,反正这里是他的地盘,陆吟松也干不了什么。
完颜振走后,娵音和陆吟松都没立即开口说话。娵音先试着打破这种局面,“有必要自我介绍一下,我,娵音,一个又好又坏的异世之人。”
“娵音,我——”陆吟松满腹诗书,竟找不到一句话可以与娵音交流。
“我先出去逛一下,你随意。”娵音为避免陆吟松纠结,选择给他时间让他梳理好思绪。
等娵音再次回来的时候,陆吟松已经离开,桌案上一张纸条被茶杯压着,娵音粗略地瞟到上面写着些字,取下一看,身后有人轻轻捂住了她的眼睛。
欲挣扎开来,她的鼻翼间一股好闻的书卷气弥散,她放下了本要推开那人的手,等候着他的动作。
“娵音,我来告诉你纸上的内容吧。”陆吟松的声音暖如冬阳。
“嗯。”娵音答。
“渡,几番云水。寻,一世情深。”陆吟松一字一句清晰地道,语义坚决。
娵音眼角微微湿润,这个算是表白吗?从小到大没被人用这种方式表白,乍一听见,说不感动是假的。
“陆吟松,我不能接受你,我尚有许多事需要去做。”
“我会等。”
“可是连我也不明白自己是否喜欢你。”
“总得留给我一个机会吧。”
“好吧。”娵音妥协。
娵音很少考虑这些事,仔细想想,似乎自己对陆吟松的确是不同的。这个人有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让她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里可以相信一个人,毫无保留。那种清淡儒雅的书卷气,恐怕任何一个女子都无法不动心吧。
陆吟松慢慢松开手,从娵音手中取过那张纸条,认真地卷成一个小筒,装入竹筒,挂在娵音腰间。
“娵音,也许你认为我所言皆为虚妄,然,我想成为伴你人世逍遥之人。你所作之文,我赏,你所绘《百花争鸣图》胜过诸多名画,长存于吾心。”
娵音的脸刷的红了。陆吟松居然从那么早就开始喜欢她。只是,她真的应该答应吗?
“陆吟松,当下之际,我们应该想办法离开此地。”
她退了,在陆吟松那般言说后,还是选择了退。她拿形势作为借口,他何尝不知。他淡淡笑了笑,不置可否,总要让她想想,不是吗?
不否认,在某一刻,娵音是真的想答应他,然而,答应的话到口中就变成了推脱之词,尽管她想改变,却已成定局。她不知道为何会这样,蓦地,脑海中有什么急速闪过,来不及捕捉便稍纵即逝,她困惑了,再想也想不起来,与陆吟松维持着僵立的局面。
——
箖郡城楼外,一人伫立。
“何人敢来此?”守城将士的厉喝伴着一支穿云裂日的流矢袭向来人。
来人不慌不忙一侧身,利落地伸手握住流矢,平静抬首。
“护国大将军?”守城将士的声音高亢了许多,连忙下令大开城门迎他进来,又想到什么,令属下勿开城门,然后从城楼上抛下一根长绳,那绳细如柳丝,完全不能承受一根成年人的重量。
纵武却赞许地一点头,二话不说借着那条长绳飞身上了城楼,姿态如鸿鹄高翔鹰击长空!
“你就不怕本将军以军规论处你吗?”纵武登上城楼后,微眯着眸问那个守城将士。
“愿受处分。”那个守城将士无任何狡辩之词,直直跪下。
纵武眼中划过一抹微光,而后,他问:“名字。”
“沈十一。”
“哪个军的?”
“回禀将军,箖郡新建军第二分队。”
“新建军?”
“太守大人言,箖郡兵马不足,是以征收部分民军,为新建军。”
“太守人呢?”
“太守为远真所擒,下死令,任何人不得开城门,不得出箖郡一步!”
纵武皱眉,这个拘影倒是爱民,知道箖郡守不住还甘愿为远真所掳。“近期箖郡可有战事?”
“近日以来,远真国使尽一切诡计诱我军应战,太守大人始终不应。今日巳时,远真世子怒,以火炮攻城,太守遂出兵战远真,为之所擒。箖郡将士得太守之令撤回,兵力无多受损,大体保全。”沈十一详细地报告。
纵武面瘫地道:“你毕竟有罪,先下去领二十军棍!”
“是。”
纵武心下震惊,拘影究竟为何人,竟这般为箖郡百姓着想。他听说此人贤明之时以为不过是吹捧之词,照此人种种行径来看,倒是真的贤明了。纵武甚至在想,拘影是不是算好了自己被捕,朝廷定会出军安抚箖郡战乱,因而保留箖郡军队的力量协同朝廷军队作战,自己孤身犯陷。
拘影此人若是真的只是个文弱书生,胆气是否太足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