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回到现实中来,阮明月用手轻轻捏了捏眉心,想让自己清醒一些,红玉上来关切地道,“主子,你是不是不舒服?不然,找太医看看?”
阮明月摇摇头。红玉却还是放心不下,仍然想再问,可是又怕阮明月会不耐烦,只得作罢。这段时间以来,阮明月的背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就是还会时不时地出现头晕脑胀等症状,宫人们担心,她自己却总说没事没事,不把它放在心上,其实她也就是觉得除了这些小毛病就没别的什么了,没必要麻烦她们。
这件事暂且放在一边,阮明月突地又想起来另外一事。正如繁香所说,她现在是名正言顺的中宫皇后了,后宫有很多事都需要她的管理,首先要管好的便是她自己这凤藻宫。
自她来到这里,南宫琉玥便分下来许多宫女太监,封后仪式过后又分来了许多人,这下子再大的凤藻宫也是人满为患了。这个凤藻宫里面最大的官当然是她了。下去之后便是荣和,除了贴身伺候阮明月的繁香锦香还有四个小宫女,其余人都是他管理的,吃穿用度,每个人的职位工作都由他来分配,他是内务府出来的人物,管理这些自然就是信手拈来了,丝毫不费力,也就用不着阮明月操心。阮明月自己也是很放心的,这可是个极其不错的管家。
接下来便是她屋内的人了。她决定把繁香锦香提到掌事宫女的职位,经过这半个月来的相处,她也知道了这两个人的办事效率和衷心程度都是极其优秀的,况且每人还有一个别人学不来的技艺,繁香是出神入化的绣手,而锦香的厨艺也是出类拔萃的。从来都是优秀者才能得到提拔,阮明月将她们提到掌事宫女的职位,不说俸禄会涨多少的问题,就是以后到了年龄放出宫的时候,也会比其他同年龄的宫女们先走一步,阮明月不需要她们感激,这是对她们能力的肯定。
至于红玉嘛,红玉一定是不会跟她们争的。红玉是阮明月最亲近的人,就算她只是个三等宫女,那也是要在阮明月跟前伺候的,更何况她是和阮明月从小一起长大的呢,这些东西,她肯定不会太过在意。
阮明月向繁香锦香两个招手,让她们两个到跟前来,微笑着道,“繁香锦香,对你们两个我很满意,所以现在我要把你们升到掌事宫女的位置,意下如何啊?”
繁香锦香互看一眼,眼神奇怪,最后却是“噗通”一声跪了下去。阮明月惊诧道,“你们两个这是干什么,快点起来。”就算是被感动到了反应也不用这么夸张吧。
就算是平日里性子极度跳脱的锦香,此刻也是面色凝重的,繁香更是冷着一张脸,不过她的声音依然是一如既往地平静的,她说,“主子,我们有事情要向你坦白。”
两个人的反应都跟奇怪,阮明月也只能听她们说下去,她点点头,繁香继续说道,“主子,你还不知道吧,我和锦香两个人是陛下向长公主殿下要来宫中伺候主子的,也就是说,长公主是我们两个以前的主子,她曾经对我们有恩,所以就算我们进了宫也还是听命于她。”
“那繁香你的意思是,现在是长公主让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干什么?”阮明月问她,难不成长公主一直在监视她?如果是那样的话,就真的是太可恶了。
“不错,她的命令我们也是只能听从,而没有反抗的余地。但是,有一件事,繁香觉得一定要让主子你知道,长公主她,不是坏人,她没有什么坏心眼,只是纯粹地关心陛下罢了。”
繁香说长公主是好人,锦香也在一旁真诚地点着头,看来那就是真的了,阮明月暂且相信她是好人的事情,但是,还有一件事她没搞清楚,“你们向她说过什么事没有?或者是她问过你们什么事没有?”
阮明月问这个,繁香锦香两个人倒是有些难以启齿了,不是因为背叛了阮明月难为情,而是因为长公主南宫晚倾问的事情实在是太那个了,她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阮明月见她们都微红着脸,却不说话,心里也有些疑惑了,“她问了什么,你们倒是说呀。”
繁香像壮烈赴死一般地深呼吸一口,才说道,“长公主殿下她,她让,让我们昨天晚上听主子和陛下的墙角,然后回禀她屋里的情况。”繁香说完,已经从脸红到脖子根了,旁边的锦香也未能幸免,耳朵尖都要红得滴出血来。
“什么?听墙角?她让你们来听我们睡觉?”阮明月倒是没想到南宫晚倾会让繁香她们来听这个,还好他们昨天晚上什么都没做,不然可就真的尴尬了,不过她也挺好奇如果南宫晚倾真的听到什么,又会是什么反应。她在这边嘟囔,却没想到她刚才那句问话声音有些大了,以至于让屋子里的其他三个人羞得恨不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毕竟红玉,繁香,锦香三个都还是正正经经的黄花大闺女,阮明月如此残害她们的耳朵和心灵,她们怎么会受得了。
阮明月看她们一个两个的脸皮都薄得不得了,便住嘴不说了,想重新找一个话题吧,把这页给翻过去。“那如果以后她还让你们来听,你们会听吗?”天地作证,她是非常正经地问的,这可是关系到个人隐私啊。
可是为什么繁香锦香两个却不回答她呢,只是脸红得连头都抬不起了。阮明月好脾气地等了许久,等她们恢复自然状态。最后还是繁香先战胜了自我,她摇摇头道,“不会了。长公主她,应该不会那么无聊了。”
阮明月对于她这个答案可不满意,如果南宫晚倾还是会继续无聊下去呢?那她岂不是以后的每天都睡不安稳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南宫晚倾到底是为什么对于那种事情那么热衷,有什么好偷听的,南宫晚倾一个长公主总不可能有那种特殊癖好吧。不过既然繁香说不会了,那就应该不会了,大不了防着点就行了。可是要怎么防呢,这种事情真的是让人头疼呢,因为她要防的有两边嘛,一边是繁香她们两个,另一边却是南宫琉玥,一到了晚上就很危险啊。
最后她还是决定大人大量,不和她们计较了,她们也是迫不得已,而到后面且还是自己主动向她坦白的,也没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严重后果,就这样算了吧。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弄清楚南宫晚倾的真正意图啊。“你们两个都起来吧,我最后想问你们一句,你们以后到底是听她的还是听我的?”这次只是无关痛痒的一次,可是下次呢,谁又说得清。
“就是,你们两个同时拿着两份工钱,也太不厚道了。”红玉对她们的行为嗤之以鼻,她看阮明月没生气,之前心里的怒气也差不多消了,只是还有些愤愤不平,怎么尽出些小白眼狼呢。诶,不对,云清不是,她是被冤枉了的,说起来,红玉还真挺想她的呢。
听了红玉略显刻薄的话,繁香锦香两个人也不好意思了,宫中最忌之事,人有二心,奴有二主,那样的人是最该死的,可是偏偏她们遇到的都是惹不得的主,命苦啊。“回禀主子,以后长公主若再有命令,我们一定会先让主子知道的。”想了想,她们两个还是选择了阮明月,毕竟阮明月是她们的直系主子,以后的日子还要靠她吃,靠她穿呢。这绝对不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她们两个怎么说也和阮明月相处了这么久,阮明月是个不错的主子,她们怎么也不能忘恩负义不是。
“嗯。”阮明月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她有信心,以后两个丫头一定会绝对听命于她的,长公主什么的,不许为患。
“主子,老奴有事禀告。”荣和在外面敲门,锦香得到阮明月的示意,出去将荣和迎了进来。荣和行了一礼,道,“回禀主子,老奴听说夏秀夫人好像病了,小江子和小向子看见有太医往毓秀宫去呢!”
“病了?”阮明月还记得上次她和尹熙水戳到夏苍仪的伤口,然后夏苍仪就郁郁地回去了,这病会不会就是因为她而起呢。“荣和公公,准备一下,我过去看看她吧。”
荣和老脸一皱,轻声呼道“我的主子诶,您可想想吧,主子刚被封为皇后,夏秀夫人就病了,谁会看不出来这么个厉害关系呢,况且去毓秀宫里面的太医都是故意绕开我们凤藻宫的,肯定是不想让主子你知道,我看呐,主子您还是别去了吧,免得惹上一身骚。”
“这……”阮明月又郁闷了,真是到哪里都避免不了这种事,算了算了,她也别管了,搞不好还越管越乱。“好吧,不去就不去。”
荣和就像一个看见乖孙子的老爷爷,望着阮明月欣慰地笑了,这才是好孩子嘛。
虽然嘴上说是这么说,心里也是这么打算的,可是一到了晚上,阮明月就坐不住了,因为,听宫人们传回来的消息说,南宫琉玥到毓秀宫去了。
她便急匆匆地让红玉她们给她换衣服,要去毓秀宫。繁香用手拦着衣柜的门,“主子你真要去,可是荣和公公他……”她欲言又止,阮明月知道她想要说些什么,“前面有荣和公公,我们难道还不会从后门走不成?”繁香嘴角一抽,还想说什么,红玉已经将她拉开了,在衣柜里面找着合适的衣裳,嘴里还说着“繁香你要是不去就留下来看家,顺便给我们望风,瞒着荣和公公,一直等到我们回来。”
繁香反应过来,也加入到找衣服的行列,“我才不留下来呢,看家一般都是锦香的事情。”她这么一说,锦香可不答应了,她眼巴巴地望着在一边笑得乐不可支的阮明月,“主子,人家不要看家,怎么可以每次都是我。”
阮明月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也心软了,“好好好,都去都去,谁也不看家,荣和公公如果要怪,我扛着总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