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没有杀人。
刀疤脸所表现出来的自信，只会让我觉得他更像是个没皮没脸的栽赃嫁祸者。
出于什么原因要这么陷害我，很快我就知道了。
不过在那之前，我忍不住想笑。
后座的车灯这时完全被打开，刀疤脸的那张脸显得更加丑陋。
而且我发现他的脸皮很褶皱，在这个时间前后，他撕下了自己的“刀疤”。
原来是伪装么……在我惊讶的目光中，刀疤脸慢慢撕下了他褶皱的面皮。
那并不是一张完整的脸皮，整个过程看上去更像是个脸上得了脚气的抠脚大汉在扯那种因为捂了几天而发白的脚气皮肤。
整个后座都有股浓浓的想象味道。
也的确有味道，我注意到他在撕的同时有用到一种塑料小瓶子装的液体，那似乎是种“卸妆液”般的存在。
最后露出的脸，我虽然没什么力气说话，还是忍不住要吐槽一句“化妆”简直可怕，这特么完全是另一个人。
刀疤脸现在成了一张猥琐脸。不仅能让我感觉浑身都不舒服，而且仿佛像是一种视觉刺激，甚至让疲惫不堪的我更加清醒了些，简直可笑。
那一定是很高深的“妆容”。
“喂……哈哈……”所以我最后还是没忍住面对着刀疤脸现在的斗鸡眼，我笑出了声，“你还是把你那张脸粘回去吧……”
啪！他立刻给了我一巴掌。
“住口！该死的枝那人！”他的话令我吃惊，“你能见到神风队三番队队长的本尊，是你的荣幸！也代表着你马上就要被我干掉！”
刀疤脸的这句威胁对我没什么冲击力。
但他再次凑近我耳旁说的话，稍微让我在意。
“101，我知道是你，反正你也快死了，老实点告诉我，我可以让你舒服些……”
他还是在问我那个东西，并且同时还对我说了一个数字。
我脑海中对这个数字有些印象，不过现在感觉太累，但大概是因为失血的缘故，让我觉得动嘴都费劲，唯一还算灵活的只是我的意识。
“没人会来救你的，嘴硬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刀疤脸以为我是在嘴横，他这么说话的同时用力挤压我的大腿，那里刚好就有一个流血的口子。
挺疼。
无论我有多么觉得刀疤脸几次靠近着我的举动很像是个gaygay的变态，在这辆警车里刀疤脸看起来可以肆无忌惮。
而驾驶车子的警员帽檐压得很低，似乎也不是出于对他的上司刀疤脸的敬畏，我意识到他们是一伙的。
啪！
我的脸上又挨了一巴掌，尽管不想这么说，但这两个力道十足的耳光，的确让我保持了清醒。
若不然，我也许就睡过去了。
刀疤脸一改之前隐蔽着说话的态度，他在继续他的蛮横并且很大声。
“没人！没人可以带走任何一个东西！我知道有人帮你……”他拿出装在证物袋里的皮包，一边打开一边继续说道，“艾米那个叛徒！她不是来找你了么？还像以前一样躲在一旁偷窥么？哼！枝那人果然都是窝囊废！每次都靠艾米来救你，我都替你脸红！”
我挺意外的，倒不是因为刀疤脸骂我的内容。
而是他说到的人是艾米拉，我记得艾米拉说过只有她觉得亲近的人才会这么称呼她。
这么说来，刀疤脸也算其中一个么？而且我想到了他对我的称呼，这个刀疤脸嘴巴再粘个小胡子，他妥妥的是个日本人。
“你是日本上？……是谁？”我又用掉一些积攒的气力，问他。
“你们这样的劣等民族没必要知道我是从哪来的，你谁也指望不上，告诉你吧，就算艾米在这里，她也救不了你！”刀疤脸似乎说到艾米拉就有些气愤，他的目光阴沉。
这么高的民族“优越感”，我的猜测一定没错。
他现在的双眼斗鸡得更厉害，仿佛是为了配合国旗而合二为一，夸张得厉害，我甚至担心他这样看不见眼前的东西。
难道是用眼白来看人么？
“虽然艾米不在这里，多少有些让我失望，要是她在的话，我可以很方便地连你们一起杀掉……”
这一口骚气的中文普通话入乡随俗得我都有些自愧不如……好好回国当个汉语教师不好么，我心里吐槽这么一种完全不可能的结果。
很明显的是刀疤脸有所企图的东西和我有关。
而且我意识到他一定是艾米拉身边的什么人，他们的关系并不好，至少单方面来说，刀疤脸刚刚已经表达了他的立场。
他并不知道艾米拉可能已经消失在纳兰亭的地下实验室，所以他会觉得艾米拉可能在我附近保护着我？
我这么猜测着，然后看到刀疤脸把皮包里的东西一件件取出来，扔在了车里。
所以我的目光又转移到了刀疤脸丢下的东西。
装着我身份的塑料袋、还有纳兰亭让我带出来的“手术刀”，除此之外还有几根蓝色针剂。
如果我没记错，蓝色针剂应该都被我用完了才是……我在逃难的时候，在泄压阀那条通道内应该已经把里面的针剂用完了……我疑惑着，然后突然意识到其它不对劲的地方。
刀疤脸摇了摇皮包，随后将它砸在我的身上，里面似乎是已经空空如也。
等等……我记得里面有把复杂花纹和凹槽的钥匙，还有个藏着照片的金属怀表，去哪了？
我很快意识到我包里的东西已经被人动过。
是从什么时候？我在脑海中飞速地寻找着可能的时间点。
这时刀疤脸又开口了。
“是不是你和衫子串通好！把东西藏起来了！？我早就知道这个碍事的贱女人想要背叛我！”刀疤脸突然这么说道，“之前明明有信号的！进了你的房间就消失了，藏在房间里的什么地方？！快说！”
除了这该死的红色烧饼岛人继续说着我藏了什么东西之外，我又多了一件不明的事。
衫子？我一脸懵逼而不解。
“不，衫子不会背叛我的，”刀疤脸明明刚刚一脸认定了叛徒，现在却又像是进行了一次深刻的自我否定，“她已经死了……不该诬蔑她，她是刚刚步入天皇圣国的英灵！￥%&；**#￥%！”
可能是觉得母语更能表达他的情感，我猜他最后面那一长串话里一定有包含什么悔过的意思。
奇怪……一会说串通好，一会说刚刚死过，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
那个被撞掉脑袋略悲惨的烟熏妆女。
“我们的车是你做的手脚么……衫子是被你害死的……”我这么问道，想求证衫子是谁。
“衫子是我最好的部下！出了车祸，一定是你害的！是你杀了衫子！”
他回答时的表情尽管想要力争严肃，但配合着自己快成为一个黑点的斗鸡眼，让我痛并笑着。
“放心……我会为衫子‘报答’你的！”
刀疤脸的表情瞬间变得猥琐，充满了浓浓的********无码感，不知道他联想到了什么，他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多了一长串的绳子。
他随后将我捆绑了起来。
我觉得有些多此一举，因为其实我没什么反抗的力气，除了嘴上还能说几句。
刀疤脸刚刚已经告诉了我，衫子就是车祸横死掉的烟熏妆女，而且看得出来他对那个女人并不是太信任。
在他捆绑我的时候，我表达着我不知所谓的假设，试图激怒他。
“八格牙路！衫子说已经杀了你的，你居然还活着……我们真是……大意……”我怕他听不出我假装的愤怒，用上为数不多的从岛国片学来的几句话之一，“东西我们已经交给别人了……你别想……拿到……”
“交给别人”这纯粹是在瞎说，我甚至不知道他们要找什么东西。
这大概是我在车里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了，虽然累，但是很值得。
“你说什么？！”他的愤怒虽然还不是太明显，不过已经有了一些。
蠢货……我是不可能再说一遍的，一没力气，二来又不是演电影，根本没这必要。
“你们交给谁了？！”他揪住了我的头发，提起我的脑袋，看来他还是听清了的，“说！”
啪！啪！
又是连续地抽了我两个耳光，他还扯着我的头发。
正当我心里嘲笑他只会像个女人一样打我耳光时，刀疤脸怒气冲冲地把我推到了车门边。
“说！说！说！……”
重重地把我的脑袋砸在车门上。
很疼……车窗上立刻就有了我的血迹，看起来我的血还没有流干，我多少找了些安慰。
头晕眩得厉害，我觉得我想睡上一觉了。
我感觉自己的脑壳很快就要被撞碎一般，疼痛开始变得麻木。
还以为从蛇昙沟那里经历过一次逃生之后，挨揍什么的根本不算什么，就算是面对枪林弹雨我也能轻松面对。我甚至有些自大地以为我是不会死的，当然也就不会有恐惧之说。
但现实往往很讽刺，我被胖揍了一顿到现在，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超人的举动来。
“八格牙路！”母语更能表达他的愤怒，仿佛是他要不顾一切地取回那个什么东西。
紧接着我就看到他从衣服里取出一支绿色针剂，拿在手里弹了弹，“我会让你开口的！不会让你这么简单就死！”
这是雪中送碳么……我虽然现在意识开始有些模糊，但也记得绿色针剂对我来说就像是兴奋剂。
如果它和艾米拉、纳兰亭她们手里的绿针剂是一样的话，应该都是叫“极乐弥留”。
但刀疤脸的解释告诉了我，他并不真是要让我活蹦乱跳起来。
“你们这些该死的枝那人！假扮德国的纳粹猪？！”他开始给我注射，似乎是看穿了我的心思，这么说道，“别以为它会让你兴奋，我不会把这东西注射到你的血管里，你只会感觉到痛苦……嘿嘿嘿……你说不说都不要紧，迟早我也会找到……现在我只想折磨你……”
我仿佛是在遭遇抗日神剧，这感觉很奇怪，明明不是抗战年代，我却要在车里被一个红色烧饼岛人盘问。
不过我目前还没有什么力气来手撕鬼子。
而且能预见的是这个人有病，他说他要折磨我，暴怒之后突然在一个瞬间冷静下来的人果然大部分都是变态。
接着听他说道。
“雇佣兵只不过是个工具而已，对于太厉害的工具，”刀疤脸拔出针管，再继续给我注射了一支，“当然要有办法去销毁！你们这些蠢猪！以为能变成超人了是么？不知道吧！这东西除非注射进血管，否则注射到任何一块肌肉，就能融化掉你们这些垃圾！”
我才意识到刀疤脸知道得还挺多，他可能和艾米拉一样是什么高层？我一边这么猜想，一边看刀疤脸又往我的大腿里注射了几次这个东西，他真特么的是胡乱注射。
仿佛当我是一块注水的猪肉一样。
“肌肉里的药会让你吸收到一丁点，所以你的神经会变得灵敏，你的持续力会让你延长死亡前的时间，你的所有神经反应都会紊乱，我向你保证，疼痛感会超乎你的想象……嘿嘿嘿……好好享受吧……”
他的话音刚落下不久，我就开始感觉到身体的反应。
我以为我没有任何力气做反应，可实际上因为绿色针剂的效果就像刀疤脸说得一样，我的神经反应变得很灵敏没错，但这个时候的灵敏无限放大了我的痛苦。
原来绿色针剂还有这样的用法……我似乎明白过来，这是他们控制对付雇佣兵的手段之一。
从两条腿开始感觉到发烫，之前脑袋上的麻木感瞬间消失，下身传来的是炸裂一般的疼痛。
在短短几秒钟之内，我最想做的事是把自己的腿脚送去几十吨重的压路机铁轮下，压成肉渣，这样连着我的神经一起坏掉，也许就会感觉舒服一些。
我开始疯狂挣扎，但是因为被绑住，只能蠕动几下身体。
那种充满着羞羞耻辱感觉的捆绑方法，效果奇好。
这个过程里，仿佛我是一条活鱼被扔进油锅里的挣扎一样，这口油锅有盖子，我的“挣扎跳跃”并不能让我逃出“油锅”。
现在我才明白过来，刀疤脸为什么要绑住我的原因。
他并不是要带我去拍片，而是那时候就打算要这么折磨死我。
人在感觉到绝望的时候总是会胡思乱想。
我甚至在这个时候想也许一觉醒过来，纳兰亭会告诉我，我刚刚的只是梦境而已。
只不过这个梦境太真实。
什么超体……什么分子装……我现在都开始怀疑这些东西，它们为什么都在装死……我不禁这么想着。
心有余而力不足是我现在真实的写照。
我很疲惫，超级疲惫，可我的眼睛因为神经兴奋着，一直瞪得大大的。
然后我就从后视镜里看到了驾驶座上的刀疤脸帮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