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脚很疼!我能说明的只有这一点,因为我仅仅是感觉疼,并没有感觉害怕。
这是和我以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而且我并没有就此倒下,我在快失去平衡的时候,一直紧紧攥住花衣黄毛踩在我腹部的脚踝。
他的个子不及我高,身形比我小了不少,我顺势抬腿,并且用我的体重将他一起拖倒。
几个回合KO花衣黄毛这种事,我虽然心里的自信超过以往,却不敢这么说,因为他看起来比我经验丰富。那个借力扫踢我脑袋的动作,如果不是练过,一般人很能在摆出这个动作的时候,还能有这么大的力道。
所以不要去相信电影里那些打一拳脚还能摆个帅气POSE的存在,真实的打架没这么多花招噱头,并且都不怎么像电影里来的合理。比如这个时候,我原来以为我和花衣卷毛还会再继续打上一会,才能分出胜负。大概我会被他再揍上一会,战局上可以发展个我三他七的局势。
可却没想到,半空飞踢我的花衣黄毛被我拖着脚一起拉下来后,趴在地上痛哭地拍着地面。
在花衣黄毛看来,他这一脚下,我一定会因为吃了他这一脚力道而倒向另一边,可我没有。我超乎他预料的耐打,他这一脚不但没把我打蒙,更没把我打飞。
我看到他反应,这才松开双手,我刚才借着这一下,把花衣黄毛的脚踝扭伤了。那几乎转了九十度的脚踝看得我惊心动魄,我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能将一个人伤到这个地步。
这个动作很危险,因为是脚踝。
那些在我脑海中被我编排成一堆阿拉伯数字的“符号”们,这时也顾不上先前花衣黄毛说的话,他们分工,两人把花衣黄毛扶起来,将变形的脚踝扭了回去。另外附近的三个“符号”都朝我扑来,现在他们已经完全将我定义为是来世纪花园捣乱的混球。
这三个“符号”出手很快,我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其中两个一前一后就架住了我的胳膊,我反应迟疑了半拍,腹部就挨了第三个人一拳头。
这力道比起花衣黄毛,只多不少。如果不是这一拳,我差点都忘了这些保镖护卫模样的“符号”,他们是职业的打手。也许还有更厉害的工具,比如瑞士军刀那种,又或者荷枪实弹地穿着防弹衣。
来不及让我挣扎,事实是我当时也没那个挣扎的能力,因为一个人在一VS三的情况下,很难占到什么便宜。更别说在与人动手上来说,我只是初出茅庐,而面前这三个“符号”是专业的。
打我那拳的“符号”一,顺势抱住我的腰;而架住我左胳膊的那个“符号”二,这时松开我,换作他来攻击,又是一拳打在我的左脸上;这一下过后,“符号”二他又锁住我的脖子,第三下换成架住我右胳膊的“符号”三,他松开我的右边胳膊,十指合成锁扣的双手拳头,高高举起,朝着我的后背砸了下来。
三个人连续的这三个动作中间几乎没有停留,一气呵成,无论是力道速度,还是想要达到的效果,都是上乘。因为被他们放开的时候,我已经是真的起不来,只能支撑着趴在地上。
他们很专业,也是因为专业,他们没有再继续对我出手,而是由其中一个“符号”将我架起来。他们要将我送去警察局。
“喂!来辆车,这里有个来找麻烦的,嗯,送他去警察那里吧。”“符号”一拉了拉他的白手套,挂了电话看向我。
“MD,你TMD你居然这么卑鄙!”花衣黄毛被两个“符号”架住,一瘸一拐地朝我踮过来,他一把揪起我的衣领,“居然朝着小爷我的伤处动手!”
“意外……纯粹是意外,”我解释道,“我又不认识你,怎么知道你哪里受伤了,我也没想和你们打!”
“你不是来找事的,你来这里干嘛?”花衣黄毛看起来似乎并不像他的凶狠模样那样显得没法交流,他松开我的领子,然后给了我一个耳光……TM的还真是没法交流,实在是要了命了,我被两个“符号”压住胳膊,不能还手,只能在心里这么悻悻地骂道。
“我是来见尤飞菲的!”我咬了咬嘴唇,抬起头盯着花衣黄毛,我并不怕他,也不怕在场的这些所有“符号”。
“……”花衣黄毛和我对视了几秒,眉头再次皱起,他呸了一口,骂道,“这眼神真是TM的讨厌,让人看了就是火大,你TM以为你在和谁说话?”他似乎很不爽我盯着他看。
“明明是你被我们揍趴下,你那是什么眼神?嗯?快像条狗一样趴下!”他的脚踝明明刚刚被我扭成了九十度,受了伤,现在却能作为支撑脚,用另一条腿发力踢中我的腹部。似乎刚刚受到的伤对他完全没有影响似的。
“狗是怎么叫的?快叫两声给本少爷听听,我就让你爬着滚,不然送你去蹲大牢去!”他又这么叫嚣道。
“你们有病!我只是来见人的,又不是罪犯,快放开我!”我当时的怒意用什么难听的话也不能表达完全我的愤怒,我是不理解这帮人存在这里的目的,至少当时是完全不明白,我只是把他们当成了看守这里的疯狗。
“真是……我TM看着你就来气啊!真是,”花衣黄毛的恨意十分奇怪,我明明是第一次见他,他从一个“符号”身上拔出一把匕首来,“脑子有够蠢的啊,我说的还不够明白么?这里不欢迎你!听不懂么?”
“就是这张脸勾引了小姐?”花衣黄毛拿着匕首戳了戳我的脸,他不像是跟我开玩笑,锋利匕首的尖头已经在我的脸上刺进了一些。
我才算明白过来了,他说的小姐就是尤飞菲。
“少爷,够了!”一个声音响起,从几个“符号”身后,走来一袭白衣,中长发扎着马尾的年轻人,在他的喊声下,花衣黄毛尽管不愿意,却还是收了匕首。不过他嘴上未停。
“关伟!你不是回学校了么?!怎么还没走?!”
“陶林叫我回来的,他让我叮嘱你,不要在学校里随便闹事,”关伟盯着我,继续说下去,“不然弄得乌烟瘴气的,老板会有意见的。”
“上次的事又想怪我?”花衣黄毛被他们称为“少爷”,可一身痞气,我觉得那似乎是个外号。
“不是我,像他们这样骚扰我们,甚至还来缠着老板和小姐的人会更加得寸进尺!”他说着猛地把匕首朝我刺了过来,惊得我一身冷汗。
“梁少峰!”关伟再次叫喊,这次他动手捉住了梁少峰的手腕,“你们刚刚不是叫了警察么?怎么,你想一起进去么?”
“嘁!”梁少峰挣开关伟的手,一瘸一拐地靠在了一旁,踏了几脚地下道的井盖,嘀咕道,“出了事,最后不都是靠我们顶么?还想说送我进去?老子可去过好几次了!”
“你快去看看脚踝吧,”关伟说了一句,又朝我看过来,“你是胡车一,对吧!?你要见尤飞菲?”
“是……”这帮人说着我完全不明白的话,上演得好像是黑涉会一样的戏码,我当时还不知道这些人其实我并不会陌生,而且以后会经常见面。
“这次的事,我们不追究了,你现在走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关伟冲我笑笑,“你一个人就来这里,还能进来到这里,老实说,我挺佩服你的,不过,”关伟让那几个“符号”放开我,“你也看到了,这里并不欢迎你,我和你客气一次,你可要记得礼尚往来啊?!可不能再让我们为难了,可以么?”
关伟的意思是叫我快滚,这些话配合着他说话时候的笑脸后,显得极度委婉,不知道我们的人,还以为我和他是有多熟呢。
周围的那些“符号”似乎对这两人,尤其关伟很听从,关伟的身份有点值得注意,不过即便我关注他,我也不清楚他的来历。更别说刚刚还听关伟的口中提到了“陶林”和“老板”,那两个似乎地位身份要高于关伟。
我对这些带着浓浓江湖气息的人,还有刚刚听入脑子里的他们之间那些对话,十分得不知所云。究其更远的源头,是因为我从小就带来的那种对恶人的厌恶,从最初见识到老家村里带着痞气的外来流氓,前来找老胡和麻麻他们麻烦的时候开始,我就发誓以后绝不会去做这样的人渣。
那段时间是我迸发热血萌芽的时候,因为那个“出差”不回的粑粑,我特别地想要当成保护老胡和麻麻的存在,我要当家里的顶梁柱。我当时是这么说的,尽管说完后就因为弄坏别人玩具的原因,被村里更为高大强壮的名为银虎子的孩子头头,按在地上摩擦。
但是初衷并未改变,就算在初高中时,屡屡和大明他们遭遇混混抢劫的事件,却也没有让我向他们屈服,我的退让是因为我当时为求自保的懦弱和心理上的无能。
难道说,我来到这里就为了被这群人打得这么狼狈,然后被个陌生的关伟温和地威胁后,然后乖乖地听他的话滚蛋离开么?这个不男不女还扎着马尾辫,偏偏还说着一口男人腔调的假正经,我在心里这么骂道。
然后我拒绝了关伟的建议。
“我再说一遍,”我揉了揉刚刚被那些“符号”弄疼的胳膊和手腕,“我是来找尤飞菲的,今天见不到她,我不会回去的!”
关伟的脸上笑容慢慢消失,我能看出来他似乎是在压抑着什么。也许是觉得我敬酒不吃吃罚酒,然后想要揍我的冲动。
“有本事,你们弄死我!”我朝着他们吐了一口口水,“弄不死我,我就要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