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下山后,她和霍婉月居然入住了同一家宾馆,两人聊天聊到很晚,后来她太困了,待霍婉月走了之后,便倒在床上便睡着了。
一夜,窗户未关。
后半夜,小雨不安分的飘进来,打湿了她未脱的衣衫,还有床铺。
秋寒之气缭绕在整个房间,最后,江蓠是被自己一个响亮的喷嚏震醒的,她冷得一个哆嗦醒过来,感觉头沉沉的,迎面如丝的细雨就那样扑在自己的脸上,她笑笑,踮脚,伸手将窗子关上,继续睡去。
第二天早上,江蓠母亲带着孩子来到她的房间,一个劲儿的敲门都敲不醒,最后吓坏了,不得不在服务台拿了钥匙打开的门。
一看江蓠还在睡,叫了半天不醒,一摸才知道她发烧了,吓坏了江蓠母亲,一个劲儿的自责不应该带她出来。
此时的霍婉月也赶过来,说,“阿姨,你看好孩子,别交叉感染了,我照顾江蓠,送她去医院,说罢掏出手机就拨了120。”
医院里,霍婉月自责的守在床边,盯着霍婉月头顶上的液体,小声的呼唤,“江蓠都怪我,如果不遇到我,你也不会生病。”
“哪有?”江蓠缓缓的睁开眼睛,“迟早要生病的,我知道,我前段时间太忙,已经处于亚健康状态,这一次病是应得的,即便这次不得,过一段时间也会得,不要想太多。”
听到江蓠的安慰,霍婉月更加难受,眼花泛泛,“江蓠,都怪我。”
“如果病好了,找个人照顾你吧,别这么一直孤单的走下去,好像要惩罚我似的。霍婉月由衷的盯着眼前虚弱的江蓠,她依然漂亮,眉间鬓角比十几年前多了一丝忧郁的韵味。
“我自己挺好。”
“初恋没有了,也不至于这样吧,听说,你后来不是谈了一个?你是不是还记挂乔子恒,如果是这样,我可真的成了千古罪人,一辈子洗不清冤孽了?要不你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霍婉月对自己当年的恩将仇报很是后悔不迭。
她们之间本来可以成为最好的朋友的,可是自己却动了不该动的心思,错失了这么多年的友谊,而江蓠却不计前嫌的将考研指标让给了自己。
“没有这样严重,你和秦岭幸福就好。”江蓠安慰她,虚弱的脸上露出一团安详。
“嗯,他爸升了市长,我们也跟着沾点光。”霍婉月提到幸福,果然脸上的愧疚成分少了几许。
看到她这样子,江蓠倒是笑了。
一周之后,江蓠病愈,很感谢这一周来霍婉月对她的照顾,最后她们之间的分别是自己出院前一天,是江蓠催促她离开的,“赶紧走吧,你和你老公都有事情。”
二人依依不舍告别。
下午江蓠收拾东西,准备出院,有护士长带着新护士进行巡查,最后转到江蓠房间的时候,她正在叠被子,听到有脚步声,她不由的回头,发现是几名普通的护士正在记录什么,为首的是一个漂亮的护士长。
她正想说什么,突然间护士长抬手指着她,脸上一片惊异,“你是不是曾在海边溺过水?”
江蓠也一愣,
“99年,你不是在海边溺水,你男友不是一直陪着你吗?”护士长十分喜出望外的盯着眼前的江蓠,隐隐的发现她的模样并没有多大的改变,改变的只是有一些岁月。
看到江蓠发愣的盯着自己的样子,似乎还想不起来,干脆又补了一句,“当年,我不是负责给你扎针输液?”
“哦,你怎么换了地方?”江蓠终于大悟,脸上绽出一丝久违的笑容,“你好。”
“这是我丈夫老家,我随同一起过来了,然后就在这座工作,辞了原来的。”她笑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这种笑,她看到过,就是从这几天的霍婉月的脸上。
她想,幸福都是一样的。
正说着,江蓠母亲和女儿一齐走进来,准备和她一起离开去宾馆的,女儿上前,撒娇的一把抱住江蓠,小脑袋毛绒绒的拱着母亲的胸口,“妈妈,我可是能抱你了,我好想你!”
“对不起。”江蓠搂着孩子,用手亲昵的抚着女儿的头发,一遍遍的抚过,心头有些发酸,因为自己的生病而不能照顾女儿,她很自责。
护士长一看这个漂亮的女孩子,“你孩子真漂亮,眉眼之间像极了你,不过鼻子嘴巴却是像她的爸爸,真是一模一样。”
江蓠愕然,她知道护士长指的是谁?
一样吗?她怎么没有看出来?江蓠只笑笑的礼貌回应。
站在一旁的江蓠母亲张张嘴,想要解释什么,江蓠却挥挥手示意母亲不要说了。
等母亲拉着女儿上了出租车,江蓠也收拾得差不多了,转身就走,此时去而复返的护士长又过来了,笑着对她说,“恭喜你出院。”
“你男友,哦,不,你丈夫对你真不错,当年为了给你治病,卖了一把昂贵的进口吉他。”护士长一边啧啧称道,“你很幸运。”
“说什么,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江蓠顿然怔在那里,眸底闪烁着一层淡淡的水光,情绪激动的盯着护士长。
“99年,你溺水,不是你男友救了你,然后因为不够费用,他卖了那一把昂贵的吉他?上万块的琴只卖两千块,你住院用掉了一千多块……”
“不对!”江蓠突然截住她的话,尾音挑得极高,添覆着一丝极为的不信,更多是不安,“不是只说花了二百块!”她记得身上的钱没有舍得花,还剩下二百块,所以就通过云青芷转交给杜若蘅。
“哪有,你用的都是好药,所以很贵,他说怕你问,所以只让开了二百块的票据。”护士长一笑,“看来你丈夫真是个细心的人,还不愿让你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江蓠的心痛如刀绞,不知道杜若蘅当年为自己做了这么多。
“当年,我丈夫是琴行的老板,从来不收旧琴,可是那一天你男友来了,说是急需用钱,打算将吉他卖了,我丈夫发现吉他质地非常好,是国外的大牌子,但一时之间也没有那么多的现钱。为了给你治病,你男友将吉他降到两千,我丈夫才同意。”
“后来男孩子说,我一个月内还你三千,将吉他给我留着。当时他在吉他上刻了一个字蘅字,后来临别他还弹了一首曲子,我丈夫听得非常惊艳,然后激动的拉着男孩子在隔壁相馆合了影,照片还在我丈夫的书房。”
江蓠的喉咙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哽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抬起雾气蒙蒙的眸子,“谢谢,你告诉我。”十几后,她才知道那晚来的真相……
“后来,他很快交了现金,换走他的吉他,几年后,我丈夫在这里开了一个大的琴行,接手他父亲的其它生意,所以我就跟着一起回到这里,没有想到碰着你,真是缘份。”护士长现在很健谈,一点也不像当年的那个新来的青涩小护士。
“嗯。”她低着头,泪花在眼眶停的浮转流动,几欲滴下,她却强烈的控制着自己,不知说什么好,是的,错过这么多年了。
突然间,江蓠抬起头,“这里听说有一间寺庙,叫缘尘寺,我们可以去吗?”
“可以去,香火很旺,而且求签很准,我一直不能生孩子,就每半拜一次佛,后来,两年后真的生了孩子,还是双胞胎。”
江蓠看着护士长笑意盈盈的样子,心道,幸福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