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官多年，就算柳仁安小心再小心，也架不住人心复杂，立马，柳仁安就在脑子里选出来了许多嫌疑的人。
什么将军侍郎尚书的，就算是没有这些人，想必闺秀们都想做太子妃，也不能放过大有竞争力的柳玄霜啊。
“听说是太子主动站起来说玄霜的诗有问题？”柳仁安严肃的问道。
“唔。”
大公子抬起头刚刚答了一个字，就被柳仁安呵斥道：“你闭嘴。”
又对着柳如意说道：“你来说。”
稍微斟酌了一下措辞，柳如意谨慎道：“姐姐的诗刚刚被皇上夸赞，太监读了姐姐的诗，太子殿下就站起来，说这诗是太学院的一个同窗所做，当时还有其他人在场。”其实柳如意也感到奇怪的。
当朝，分为国子监和太学院，顾名思义，国子监自然是给大臣的儿子孙子读书，还有就是平民里优秀的人物读书用的，将来用来选拔人才。
而太学院，是皇子皇孙和皇族的一些子侄们读书用的，自然，师傅都要好上一些，也避免了一些皇族仗势欺人。
当初，让香依去找的，是国子监的穷书生，怎么变成了太学院了？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看着老夫人若有所思，柳如意连忙装作有些不敢开口的说道：“祖母，孙女当时还瞧着，好像其他皇子感到很是惊讶的看了太子殿下。孙女心底有些猜测，不敢说。”
“都什么时候了，你都知道些什么，看到些什么，猜测什么，都尽管说出来。”老夫人大声道。
“孙女，孙女觉得，姐姐是不能在这事儿上面撒谎的，虽然妄议皇亲有罪，可是孙女在自家院子里斗胆猜测，会不会是太子爷说了谎，不然怎么其他的皇子同样在太学院里，反倒没有听过这诗呢？”柳如意偷眼瞧着老夫人，看老夫人若有所思，柳仁安也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继续说道：“孙女斗胆猜测，莫不是太子的诗也很好，期待得到皇上嘉奖，结果被姐姐的诗给抢了风头？”
柳如意自然是故意这么说的，就算太子再小气，也不至于和一个女子，还是很有可能成为自己妃子的女子置气。
这么说，自然是要表现出来自己没那么多的心机。
有志气，又聪明是好事儿。
若是柳如意对朝中状态一目了然，反倒是和她在府中默默无闻了这么多年表现不符了，会让老夫人和柳仁安怀疑。
这么猜测，反而让老夫人和柳仁安觉得她是个可以培养的。
再者，若说太子爷看不上柳玄霜，出于尴尬，柳仁安和老夫人只会训斥自己不团结姐妹，在外面勾心斗角，在家里还要陷害姐姐。
“嗯，你是个聪慧的，以后还要好好的过来祖母这里学规矩。”老夫人心不在焉的应付着柳如意。
柳如意知道，刚刚她说的话，反而让老夫人和柳仁安觉得，柳玄霜是个蠢的，太子非常不愿意娶柳玄霜。
“对了，祖母，爹爹，之前还有说姐姐和那个太学院的学生有缘分，要凑成一对让皇上赐婚，哥哥和小侯爷带了太后过来，太后做主将姐姐许给了小侯爷。”陷害完了柳玄霜，继续陷害大公子啊。
“女儿刚刚一着急，给忘了，皇上和太后都同意了，接着姐姐闹起来，就没成。”虽然只是口头上答应，可是这圣旨没撤掉，就是定下来了。
原本能成为太子妃的人，现在坐了侯夫人，失落是难免的，加上之前柳玄霜大骂小侯爷是傻狗，小侯爷肯定恨上了柳家大公子和柳玄霜，嫁过去能过的好就奇怪了。
“混账。”虽然大公子当时是为了救场，如果不是柳如意弄得那个头油，其他的都做的不错，可是此时气疯了的柳仁安，上前一步，一下子将本来就跪着的大公子踢了个仰倒。
“真是气死我了。”柳仁安在地上气的打转，好不容易大好的局面，就被一对儿女给毁了，皇上今天看他的目光都不对了。
仿佛是说，儿女教养成这样，显然这个当爹的也不怎么样，怀疑了他的人品。
一转身，看到了跪在旁边，一直哭的抽抽噎噎，快要背过气去的赵氏，又是一脚踢过去，“都是你教养的好儿女！一个个的净会丢脸，你还好意思哭，哭什么哭，憋回去。”
大夫人无力辩解，又憋着气不能说，脸都青紫了。
想攀扯柳如意，又怕把之前的事儿给抖落出来，何况，有着解药，不怕柳玄霜的脸毁了，因此默默受了。
“留不得你们了。明日送去祖宅，跪在祠堂里日日数数佛豆，好好修身养性。”柳仁安气道。
柳仁安一点都没反省过，女儿的诗是他找了门下清客写出来的，女儿去找他帮忙的时候，他还欣然应允了，觉得女儿是个知道上进的，会给自己绸缪，为此还夸奖了女儿。
更没有反省过，儿子手段残忍，为了达成目的，不折手段，这些年，害死的人命还不知道多少呢，自己从来只夸过儿子干得漂亮，儿子仗着自己聪明，将许多权贵子弟耍猴子一样耍的团团转，只夸了儿子聪明。
自然，柳仁安的话没人敢反对，何况老夫人随即就附和道：“多少先出去避避风头，侯府那边想办法吧。”
显然，一个孙女废掉了，虽然是嫡长女，若是没有了作用，还是该舍弃就舍弃，若是侯府那边能消了气，一个孙女算什么，左右孙女好几个呢。
“倒是侯府那边，怎么让孙子去解释解释。”老夫人到底还是更看重孙子。
这事儿，都怪柳玄霜，若不是柳玄霜说的话，小侯爷不会生气，更不会意识到一直自己都被当傻子。
“嗯，这个是要紧，玄霜口误遮拦，不能坏了你们交情。”柳仁安冷静了下来，自然嫡长子最是重要，何况精心培养了这么多年呢。嫡长子也没犯什么大错。
“反省好了，就派人带个话，就回来。”柳仁安到底还是舍不得儿子，立马补充道。
估计大公子个把月就能回来了。
柳如意心底这么想，面上倒是不露。
“如意你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所有的事，都和其他人没什么关系。
柳老夫人又留下柳如意，细细问了宫里头的情况。
听完，直夸柳如意是个机灵警醒的，“早些年没注意到你这么机灵，不然早就将你养在我身边了，到时候议亲名声也好听。你是个好的，现在认了贵妃娘娘当干亲，虽然没有皇后娘娘势力大，可也不错了，过几日好好教教你朝中形势。”
老夫人想了想，又道：“若是只会后宅手段，倒也能混得开，我看你不是个局限在后宅的，想以后更好，相府姻亲更得力，自然得会看朝中形势。你以后跟着我，好好学学。”
自然是应允的，柳如意谢了祖母，就带着两个小丫鬟回院子了。
将其他人都赶了出去，玲玲马上就兴奋起来了，“小姐，小姐，你给我说说，大小姐送回来的时候，一路被老爷提着去了老夫人院子的，我都不知道她在宫里头怎么闹腾的。”
“对了，小姐，看到大小姐那副样子，我就知道那头油成了事儿，想着小姐做那东西费了不少工夫，想必是珍贵的，那瓶子头油，我又给偷了回来，让她们连证据都找不到。”玲珑笑嘻嘻的表功。
“干的不错，我也不问你怎么偷的了，没被别人看到吧？”柳如意抿了茶，夸奖玲珑。
“我特意数着，大小姐院子里和大夫人院子里的丫鬟都跑没了，我才去的。”玲珑还小，是非观念不足，不过，柳如意本就自从重生之后，只打算活的肆意，没打算做什么好人。
因此，香依皱了皱眉头，觉得哪里不太对，被柳如意这么一说，也憋回去了。
“小姐，你真厉害。”玲珑夸道。
“可不是嘛。”香依也凑过来。
想到之前说的，香依进宫表现的好，就给银子的，柳如意让她抱过来梳妆匣子，给了香依一根金镯子。
高兴的香依爱不释手。
“看你那点出息，满眼里就知道金的银的。”柳如意笑骂道。
“让奴婢看什么玉啊，翡翠啊，宝石的，奴婢也看不懂啊。”香依知道柳如意就是开玩笑，也不以为意。
“奴婢就是爱这些，以后小姐赏赐，玲珑喜欢的和奴婢喜欢的不一样，也不用抢了。”
看着玲珑和柳如意都笑起来，香依又道：“知道你们都是聪明人，我人笨，反应也慢，做点照顾小姐的细心活儿就好了，谁也没有我更忠心的，从小就跟着小姐了。倒是玲珑，虽然小，我看着倒是个极聪明的，小姐有什么事让她拿个主意，拿去办倒是极好的。”
想了想，又补充道：“小姐也不用担心我多想，给了玲珑东西不给我心里不舒服，我跟着小姐不愁吃穿，左右小姐不能短了我的，就行了，我没家人，就小姐一个，要那么多也没用，倒是玲珑，还有爹娘哥哥姐姐呢，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一番话，说的柳如意差点哭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