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水乳交融的夜晚 (1)
古今醒来的时候，接到了办公室的电话，说是要去开会。
古今早餐还没有吃就赶了过去。
新学期开始了，京大召开了教师大会，对一些老师进行调整或者重新安排，同时，也是一个新学期的动员大会。
古今被安排到实验室，负责实验室的工作。
由于刚开学，实验室还没有太多的工作需要处理，吴教授同时也是网络教育学院的副院长，主持网络教育学院的日常工作，网络学院刚好有两个老师请假，人手不够，所以吴教授把古今借过去。网络学院一般都是与外地的大学联合办学，网络学院也是分片管理，所以古今需要出差外地进行授课，吴教授问古今有没有问题，古今说没有问题，吴教授就安排古今负责了京南的区域，明天就得起程，半个月左右，五个远程教育点，每个点两天左右，具体时间古今可以自行掌握。
开完会，古今便到教育学院去看资料，粗略了解了一下，就把之前授课老师的资料整理好，其实也没有什么资料，就一个科目，一个ＰＯＷＥＲＰＯＩＮＴ，一本教材，两套习题；准备好这些后，古今随意收拾了几件衣服，放在背包，就出去了，他想着在出差之前去看看小艳，他要跟她道歉，他是爱她的，他不能没有她，他要让她明白，他是无心的。
坐上汽车，古今又在隐隐担心，小艳会不会不肯见他。他的那句话，不仅仅是让她生气，简直就是对她的侮辱。我不是人，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居然这样的想她。古今责怪自己。可是后悔也没有用，他毕竟已经说了出来，这是事实，已经无法更改。昨天晚上，他也细细的想过，他会介意她吗？他肯定的回答了自己是不介意，可是他又说不上来，他到底生气什么？他无法揭开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就像是他心中有一层透明的隔膜，你看不到它，它却实实在在的存在；这又像是一根刺，你不去理会它的时候，你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可是你一旦用手去触碰它的时候，它却把你刺得鲜血直流。他也问自己，是自己自私？自卑？自尊？还只是像小艳所说的那样，自己只是要男人的面子？他想不出来。他害怕那些钱的来历，他似乎无法忍受小艳有这么一大笔钱，而且还把钱花给了他；他更害怕失去小艳，小艳不在自己的身边，他的心无法放下来。想到最后，他连自己究竟想怎么样都不知道。
还是先把她哄回来再说，古今这样想。
站在门口，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才收住狂跳的心，他渴望是小艳开的门，又害怕是小艳开的门。
敲开门，是路阿姨。
踏进门，古今就迫不及待的到处寻找小艳。
小艳出去了，路阿姨笑了笑。
古今这才把眼睛收了回来。
你吃饭了没有？
阿姨，还没有。
我去给你热热，呆会你过来吃。
阿姨，那个，古今想问小艳的情况，却又说不出口。
小艳，她这些天都往外跑，晚上才回来，路阿姨知道他要问什么。
阿姨，我要出差几天，我过来，就是想，古今不好意思的说，她一直都不接我电话。
她很好，你不用担心。
阿姨，我想你给个电话，晚上我想在这里呆一个晚上，明天早上再走，我怕她不想见我，我怕她见到我更生气。
路阿姨沉吟的一下，说，好吧，你吃饭，电话我来打。
谢谢阿姨。
路阿姨打通了电话，说了一会，就叫古今来听电话。
古今急忙拿过电话，电话放在耳朵上，他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终于，小艳开口了，你说话呀你，不说我挂了。
别，我想见你。
见我又怎么样，以前也常常见，你不也一样伤我的心？
我以后再也不伤你心了。
男人说的话都不用兑现的。
我发誓。古今急忙说。
如果誓言是一种法律，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了。
对不起，古今鼓起勇气说了一句。
你没有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小艳听到这句话，虽然这样说，口气软了不少。
我不该那样说。
你就该那样想？小艳叹了口气，你现在不说，以后也会说的，说出来了，大家都舒服。
古今承认，他真的有这种想法。
假如大家过不下去的话，长痛不如短痛。小艳没有听到他的解释，知道他是有这种想法，眼泪都出来了，她咬了咬嘴唇。
不要，小艳，你先回来，好不好？我们见面再说。在电话上，古今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其实，古今如果顺着小艳的意思，小艳其实很容易屈服的。
见面有什么用，见面还不是吵架？我喜欢吵架？我喜欢吵架的话还不如在街上找个人就骂起来，还用得着你来？小艳喊了起来。
我在家里等你。古今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里不是你的家，你自己赚钱买去。
我在家里等你。古今还是说这句话。
你跟妈妈说，如果你在家，我今天晚上就不回去，我说到做到。
我要等你。
你最好走人，要不，你以后都见不到我。小艳气愤的挂断了电话。她已经给台阶给古今下了，她肯接他的电话，表明她已经原谅了他，别看小艳平时有点冷冰冰的样子，她的心是藏不了东西的。古今仍然坚持他的想法，他用沉默去应对小艳的话，等于承认了自己的想法，这让小艳怒不可竭。
古今却不知道，他呆呆的放下电话，背上背包，甚至没有跟路阿姨打声招呼，便出来了，路阿姨在后面叫他，他却置若罔闻。
古今机械的走了出来，机械的上了车，在汽车经过人民医院的时候，他才想起程海他们，他急忙的下了车。
病房里，高樱也在，高樱是买了些奶粉过来给小孩子。
古今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心事，问了孩子的一些情况，小刘很高兴的跟他说，情况比预料中要好多了，还不停的感谢他，他没有什么心思去听，只是敷衍的笑了笑，当是回应。
他跟他们说，他要出差半个月，如果小孩子出院，就回去，不用等他回来。
说完，他就走了出来，竟然忘记了跟高樱打个招呼。
高樱默默的跟在他的后面走着，这次，她没有拉他的手，也没有搂着他的手臂，她就这样的跟着他，他走在哪儿，她就跟到那里。
高樱，你走吧，不用跟着我。走了好久，古今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
我还以为你没看见我呢，高樱嘻嘻的笑着，走了上来，攀住古今的手臂。
高樱，别闹了，你回学校还是回家？
回学校，我们一起走。高樱可不傻。
古今只好任由着她。
高樱，我是不是死要面子？古今突然问。
死要面子？我不觉得，高樱还是嘻嘻的笑着。
我是说真的，高樱，你觉得我是不是死要面子。
你有点男人主义，就是说所谓的男人的自尊。高樱正色的说。
我不想靠别人。古今说。
说得好听点，就是独立，说得不好听，就是不识好歹。
不识好歹？
具体问题具体分析，高樱狡黠的说，你得说说什么事。
古今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说不说。
这么为难，就别说了，高樱故意满不在乎的说。
也不是，古今想了一会，还是跟她说了他和小艳的事。
高樱没有说话，静静的听着，他们一边走，古今一路说。
你介意小艳姐的过去吗？高樱等古今说完，她就问。
我不介意。
其实你真的不用介意，这些事小艳姐是在认识你之前的事，如果你介意，你应该不会跟她在一起。
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我总觉得我心里有根刺，或者说我们之间总是隔着一层膜。
高樱不说话，她想了一会，脸红了一下，才问，古大哥，你是不是有处女情结？几乎男人都有。
古今这才明白她为什么脸红，处女情结？我并不介意她是不是。和高樱讨论这个问题，他觉得不好意思。
或者，你潜意识里有。高樱叹了一口气。
古今想起了古梅，他在和古梅发生关系的时候，他并没有因为古梅是处女而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他的心中只有爱怜，说实在的，当时他并没有意识到古梅是不是处女，现在想来古梅那次应该是她的第一次。
古今摇了摇头。
你的心结应该是那个男人，或者说是钱的来历。高樱说。
那个男人？
先别说这个，打个比方。高樱说，古大哥，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跟你结婚了，我爸爸给钱给我们买房子，你会拒绝吗？
我会。古今想都没想。
如果说是爸爸给我的嫁妆呢？
我，古今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想你不会了。高樱说，这个就过了。如果，我说如果，假如这个钱是我的，你会拒绝吗？那些钱都是爸爸平时给我的。
我，古今还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如果你知道我是靠傍有钱人做情人得来的，甚至说难听一点，是靠做妓女得来的，你会拒绝吗？你会，是不是？
古今涨红了脸，点了点头。
现在的问题是这样的，你不知道我的钱怎么来的，所以你没有这个介意。你知道这个钱是怎么来的，就介意，你知道你介意什么了吗？
我介意什么了？古今痛苦的想着。
你介意那个男人，你恨那个男人，你恨那个男人占有了小艳姐，因为你爱小艳姐，你容不得那样的人占有她；你看到了肮脏的一幕，你认为这是出卖肉体的交易，因此你介意钱的来历。高樱说着，突然她发现古今已经是眼泪直流，她慌忙停了下来。
高樱，真的么，我真的是这样想的？古今知道高樱说到了自己的心上，但又没有勇气承认。
高樱拥抱着古今，这个男孩，已经像在汶川的时候那样的脆弱，他坚毅的外表，轻易的被他的心魔击倒，高樱心疼的看着古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