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啉承看朱墨羽连连退让躲避,心中暗自着急,知道他受伤在身,自然不能轻松对敌。双眼紧盯着场中的局势,万一朱墨羽不敌便上前抢救。
正自思忖,忽听邱无夜一声暴喝,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剑也不出鞘,也不还招,分明是看不起在下,既如此休怪在下无情了。”左足在地上狠狠一跺,身子腾空而起,双锤高高举起,向朱墨羽凌空击下。刘云重叹道:“果然中计。”李袖嫣恨恨地道:“这是他一贯的伎俩。”
朱墨羽在这紧要关头,突然抢身上前,躲过双锤的笼罩,挺起剑鞘向邱无夜双踝点起。邱无夜身在空中,满含怒火的双锤正欲以泰山压顶之势落下,看朱墨羽不退反进,竟攻向自己双足,凌空一个扭身,双腿借下落之势躲开剑鞘向对方手腕踢去。
虽然两人都没有碰到对方一点皮发,可邱无夜双锤的力道早就卸了去,邱无夜双锤指地,借势翻身站起,忽然剑鞘已经到了咽喉,邱无夜冷不防惊出一身冷汗,急提双锤,一打剑鞘一撩朱墨羽小腹。朱墨羽此招原是虚招,意在迷乱对手。一招先,招招先,朱墨羽脚迈“风中乱絮步”以颠三倒四的身法,逼得邱无夜一阵手忙脚乱。
此时山风徐来,月明星稀,场中二人你来我往,斗得不亦乐乎。邱无夜越战越恼,不住得嘴中骂出粗言恶语来,朱墨羽置若罔闻,剑鞘时快时慢。邱无夜双锤呼呼带风,风挟雷雨之势,眼中快要喷出火来。冷不防地,邱无夜怒吼一声,右手掷出锤向朱墨羽胸腹之处击来,朱墨羽吸一口气,身子拔地而起,流星锤从脚下流星般划过。
邱无夜愤怒的面庞露出一丝得意的笑,身子原地转个圈,锤交右手,奋力掷出。朱墨羽此时身在半空,想再躲过自是难如登天,奋力一接势必再度重伤。朱墨羽来不及懊恼自己狂妄托大,自讨苦果,正在这生死一线的紧要关头,只见半空一道红光划过,伴着一声龙吟之音,流星锤竟像被一刀砍开的葫芦,掉下两个瓢来。
胡啉承忍不住大叫了声“好”,盯着朱墨羽手中通身如火的剑身,心中一片称赞。在场之人见过紫血剑的为数不少,真正见过紫血剑对敌的却不多。对朱墨羽而言,他自然知道紫血剑不比别的刀剑,血性十足,又带七分邪性,加之此剑伤人之后,伤疤终生不褪,所以素日对敌,他不轻易地出剑。
刘云重掷出长枪,高声喊道:“二师兄小心。”虽然他与朱墨羽颇有几分意气相投之感,但二师兄身处险境,他自感不能施以援手已是不该,如何能袖手旁观无动于衷?邱无夜接枪在手,面色如常地道:“终于见识到了紫血剑。”朱墨羽道:“难道非得拼个你死我活不成?”邱无夜道:“是你死我活!”长枪一抖,枪头幻出七八个枪尖向朱墨羽身上刺来,朱墨羽暗自摇头,以“似是而非”解开枪式,就地还击。
随后“一剑倾心”“两情相悦”“如隔三秋”“似是而非”“吾谁与归”“六道轮回”“得妻如斯”“八步楼台”如长江大河连绵而出,邱无夜眼前红衣少女翩翩起舞,秋水般双目明眸善睐。众人看二人笼在一片红光之中,不时有枪尖反射着月光,如夜空里落下几颗星辰。
朱墨羽已知邱无夜并无胜算,真正有些忌惮的是他赖以成名的“丧心病狂”后三式。朱墨羽曾与邱无夜动过手,已经数次见识过前七式,还以其中的一式伤了司徒平北的一个钟爱的徒弟。只是当时邱无夜着了他的道,加之情况特殊,朱墨羽不敢恋战,只能以重手法先打伤了他,再以“旋空腿”司徒平北的成名绝技重伤于他。此时,邱无夜舍却自己的成名绝技不用,而以双锤应战,朱墨羽自是百思不解。
前八式紫血剑剑式平缓,虽然招招精妙,却有柔情无限深含其中,而后几式“肝肠九断”“十里长亭”“百转千回”“万劫不复”却狠辣无比,招招制敌于死地。而“花前月下”“举案齐眉”“共剪烛花”“梦里幽谷”几式却又狠毒中透着几丝柔情蜜情,似是一个独坐深闺的怨妇,思念着久不着家的恋人,时而想着对方的无情,时而又念起曾无对方一同度过的美好时光。
朱墨羽把前八式反复用了三四遍,虽然内含无数变化,但万变不离其宗,用剑时朱墨羽口中默念着剑招的名字,心中想着若有朝一日可以与胡二小姐“一剑倾心”“两情相悦”“吾谁与归”“八步楼台”,不禁心中泛起一阵甜蜜。
邱无夜眼前红舞翩翩,紫血剑尖上的墨点幻成美艳少女的双眸,盯着自己柔情万千,他知道这是此剑的邪恶之处所在,双眼紧盯着自己的长枪枪头,收摄心神。朱墨羽心中所思愿不在这场打斗之中,一会想起二小姐的模样,一会又暗自猜想着澹台映月会经历着怎么的刻骨铭心的爱恋。
正心神游历于九天之外时,邱无夜奋力刺出无数点寒星,朱墨羽随手使出一式“十里长亭”,红光一收,长枪顿时断作数段,邱无夜双手里各握着根尺来长的枪柄。邱无夜怒而把枪柄向朱墨羽丢来,朱墨羽剑入紫血剑鞘,轻盈地挡开,道:“天也不早了,到此为止吧。”说罢,执剑转身欲走,邱无夜道:“且慢,兵器上你仗着紫血剑,我自问不是你的对手,你我丢开兵器,拳脚上较量一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