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柱看着马毅,沉默一阵:“好吧,我相信你们,是我错了,刚刚没有理解到村长爷爷的用意,现在看你肯回来,为了这个村子肯留下,我总算明白,只有我们活着,才可能有机会报仇,而死,是一种最蠢笨的逃避,那才是真正的懦夫。”
“对。”
可铁柱还是摇头:“所以你们快趁黑走吧,只有你们活着,才有机会为我们报仇。”
“要走,大家一起走,我们已经在水井里下了毒,等他们喝了水,吃了水井里水做的饭菜,我们就找到了机会,到时联系上大家,他们二十多个人而已,我们村里人一起上,还是有胜算的。”
铁柱眼里的喜悦亮起,但片刻后,他摇摇头:“这是没用的。”
桑儿急忙问:“为什么?”
“刚刚村长爷爷安排了几名大婶专门为他们做饭菜……”
桑儿的脸霎时惨白。
马毅也猛然惊呼;“难道?糟糕!”
而这时就听远处一声怒吼,然后是一声惨叫。
铁柱从地上跳了起来,飞快地朝那边跑去,桑儿和马毅立即跟在后面,跑了没几步,马毅居然追上了铁柱,他还在奇怪铁柱的速度,就听到铁柱在急促的喘息,额头上已经全是汗珠,而他的脚步越来越沉重,速度立即降了下来。
铁柱使劲地击打着他的胸脯,怒吼着:“我果然已经是一个废人。”
跑在最前面的桑儿忽然站住了,凄然地说:“珠嫂死了。”
马毅不肯相信他的猜测,问道:“为什么?”
桑儿一脸的激愤:“她被我毒死了。”
马毅立即醒悟,李家怎么可能放心大胆地食用村里人为他们制作的饭菜,肯定是要村里人先尝用的,而这样的话,珠嫂是死在桑儿手里倒也是事实。
见桑儿在内疚,马毅急忙说:“不是我们,不是,这一切都是因为李家。”
桑儿一脸的悔恨:“可这毒是我亲手下的啊。”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站在墙角的黑暗里,几株灌木遮住了他们的身影,可以隐约见到厨房那边有人哭泣,马毅坚持着:“桑儿,不是你。”
那边有人在哭嚷:“我们没有下毒啊。”
那个阿坤冷声喝道:“不是你们?这水和这食物从哪来的?难道是我给你们的?”
“可我们没有下毒。”
阿坤骂道:“她已经死在这里,你们还在狡辩?”
“如果是我们下毒,怎么可能自己先食用?”
“鬼才知道你们是什么心思,或者是想与我们同归于尽呢?来人,把这个女人抬走,然后把她的女儿给我带来,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长了豹子胆?”
那几个妇女一起惊呼:“不要,不要啊!”
李庄也在哼哼:“阿坤,找人先把那口水井填了。再安排人去村外取水,重新做饭。马英,如果你们的人再有下次……”
“是,是,绝对没有了。”
这还是出事后马毅第一次听到他爷爷的声音。
就听李庄说:“马英,我们也是几十年的朋友了,你尽管放心,只要你可以约束你的人,我也不会亏待他们。”
“是是。”
“但这个女人不能轻饶,要不然还有以后。”
马英低着头,沉默着,黑夜里,火光将他的身影拖得老长老长。
就好像第一次看见他,马毅第一次对这个老者有了深深的敬意,这艰难的选择,没有人会喜欢,可在任何年代都是必须得到尊敬的。
只是要想帮爷爷洗清屈辱,就只能拥有强大的实力,才可以将李家赶尽杀绝,一雪爷爷的耻辱。
马毅真想掉头离去,将这两年的记忆深深地冰封起来,直到某一天他的归来。
村口燃起了熊熊的火堆,数个身影在忙碌,那些已经死去的村民正被一一抬上火堆,夜风里,火焰高高窜起,焚烧着村民们的希望。
铁柱追了上来,不住地喘气:“别做任何事了,没有一点用的,你们还是走吧。”
桑儿目不转睛地看着那边,问:“你呢?”
“我?”铁柱惨淡地笑着:“放心,我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桑儿迟疑了一下,说:“那你和我们一起走?”
“走?我父母呢?我的两位弟弟呢?我是一走了之了,可他们怎么办?”
桑儿不做声了。
“你们再不走,就迟了,饭后我就要去挖矿,如果到时点名我没在,我的家人都会受到牵连。”
忽听不远处枝儿在尖叫,声音无比惨,村里的人都从村里的各个角落里露出身影,默默地看着那边,就见一个身影彪悍的男子,正扛着不断挣扎的枝儿朝一个石屋走去。
那男子得意地说:“嘿,这就是你妈妈给我们下毒的后果!”
听声音是那个阿坤。
铁柱大怒,立即朝那边跑去,马毅急忙从后面就将他拦腰抱起,铁柱狂怒,双手就来扳马毅的胳膊,马毅哪敢放手,抱得死死的,铁柱喘息说:“放开我,放开!”
马毅不做声,也不松手。
没想到平时莽牛般的铁柱渐渐地不挣扎了,他居然被马毅如此轻巧就控制住了,他喘息着骂道:“你还是人吗?”
马毅沉默着,将他拖了回来。
“我宁愿死,也不愿意看到村里姐妹被欺负,马毅,你简直不是人!”
马毅抬头看着桑儿,说:“我们从七叔那边绕过去,相信石屋里只会有枝儿和那个阿坤,到时……”
马毅狠狠地比划了一个刀劈的动作。
桑儿点点头。
还在骂马毅的铁柱明白了,眼睛直直地看着马毅。
“走吧,要不然来不及了。”
铁柱立即翻身坐起,一声不吭地跟在马毅他们后面朝那个石屋蹑手蹑脚走去。
那边枝儿还在惨叫,混杂着那阿坤得意嚣张的笑声:“你叫啊,叫得越大声,老子越过瘾,哈哈,老子早就看上你了,真是老天也在眷顾,你妈妈就第一个犯错,要不然,我还没有机会上了你呢。”
枝儿娇声骂道:“呸!”
阿坤笑了:“啧啧,口水真香……别急,先让我摸摸,别慌嘛,我们慢慢来。”
听到村里姐妹被欺负,马毅咬着牙,腰间的匕首抽了出来,握得紧紧的,在黑暗里闪着诡异的光芒。
还在朝那边无声地移动,枝儿又是一声惨叫:“啊!”
“啊!”学着枝儿叫的阿坤哈哈笑:“你叫得真爽啊。这腰,这腿,真有弹性。”
石屋外有几个黑影在坏笑:
“坤哥,你叫得真过瘾。”
“呵呵。看样子,那还是一个姑娘家呢,你怎么就一点也不怜惜?”
阿坤笑骂道:“你们都给老子滚远点。”
几个黑影急忙散开,一个黑影还谄媚地说:“坤哥,不知道一会还有没有我们的份?”
“当然有,坤哥为人一向都很大方的。”
石屋里阿坤得意地说:“你们慢慢等吧,老子今天要一夜七次郎,哈哈。”
几个黑影失望地散开。
几个村民终于忍不住了,一个个冲了出来,可惜赤手空拳的他们又失去了一半的力气,面对那些身穿皮甲,手拿棍棒的大汉,没几下,就一一倒在地上,那些壮汉得意地哈哈笑,围了上来,不住地拳打脚踢,村里顿时响起一阵惨呼。
李庄哼了一声:“把他们拖到矿区去。”
等这边安静下来,三个黑影蹑手蹑脚慢慢围了上去。
“嗖!”
一掀开石屋的布帘,桑儿立即弯弓搭箭,一箭射去,没想到趴在枝儿身上忙碌的阿坤听到风声,居然头也不回,反手直接抓来,无比准确地一把捏住箭尾。
在后面的马毅对阿坤的身手大吃一惊,以柔软的手掌牢牢抓住如此速度快的箭矢,居然丝毫没有看见阿坤脸上的痛苦。
可想而知,这个阿坤的身手该如何了得。
桑儿可不迟疑,嗖嗖又是两箭,只取阿坤的后背,阿坤嘿嘿冷笑,他的膝盖在床沿上轻轻一磕,人已经借力飞身站起,一扭身,捏着拳头对着桑儿砸来。
石屋空间狭小。可这阿坤来去迅速,姿势自若,竟然丝毫没有把桑儿和手握匕首的马毅看在眼里。
距离太近,来不及发箭,桑儿只得急忙躲身,只是才退了一步,想起马毅还在她身后,她的身影微微停顿,又留在了原地,反手握紧匕首对阿坤迎面而上。
马毅知道他的身子挡住了桑儿的退路,他来不及悔恨,急忙弯腰朝前一扑,没想到阿坤对桑儿这一拳是虚招,他身子再一扭,飞起一脚,踹在马毅的腰肋处,砰地一声,将马毅直接踢到墙角。
砰地一声,马毅被猛烈地撞在石屋墙壁上,只觉得肋骨都断了几根,只觉得眼前一黑,景物模糊了起来,感觉浑身疼痛,无法发力,他暗道不好,这才一个照面,就被对方给拿下了。
就听桑儿在叱喝,舞动着匕首发出一道道寒光,只是阿坤信手一一躲闪,嘴里啧啧在笑:“哪来的一个美人,这身材,这模样,比床上那个俊多了。”
桑儿不答话,短弓在石屋里施展不来,阿坤力气又大,她只能施用小巧腾挪用匕首与阿坤周旋,希望可以找到一个机会。
“这一拳本该打在你脸蛋上的,呵呵,那就太可惜了,我还是躲吧……”
面对阿坤的戏弄,桑儿使劲咬着嘴唇,只顾一下,再一下进攻,可来去几招后,连阿坤的衣襟也没有沾上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