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就先送我到这里吧,我自己上去就好。”公寓楼下,暮南风侧身对着男子,嘴里这么说着,眼睛已经不由自主地往楼上瞟。
暮西洲,也就是暮南风口中的“哥哥”,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说道:“我还是送你上去吧,免得你被欺负了还求着人家使点劲儿。”
暮南风有些羞恼地拍开了他的手,嘟囔道:“我才不会那么没出息呢。”
“好了,快上楼吧,刚才不还着急着吗?”暮西洲安抚道。
不知道是谁在耽误我呢。暮南风暗自思忖着,不过显然,这话她是不会说出来的。于是她撇撇嘴,率先走近了楼道。
“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肯定又在心里骂我了吧?”
“……”
暮南风的脚步一顿,回过头堆起谄媚的笑容,走到暮西洲的身边,一把挽住暮西洲的胳膊,说道:“哥哥你想多了,我夸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骂你呢?走吧走吧,一起上楼。”
暮西洲笑了笑,没再开口了。
电梯的层数逐渐上升,暮南风的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一丝紧张。她今日来这座公寓,是为了找她的男朋友姜北淮。两人交往三年,虽然期间有过无数次争吵,但总是姜北淮第一个低头。可这次,他们足足冷战了十天。在朋友们的轮流劝说下,心高气傲的暮南风才终于下定决心踏出这第一步。
“南风啊,每次都是他来求着你和好,男人都有自尊的,肯定也不想一直这样下去,这次你就主动去服个软吧。”
“平常他那么宠着你,都是我们大家有目共睹的,你就破例这么一次吧。”
“……”
朋友们的话仿佛犹在耳旁,暮南风在心里给自己鼓劲儿,不就是低次头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正想着,“叮”的一声,电梯已经到了楼层,暮南风咬咬牙,便一下子从电梯里冲了出去,走到了姜北淮所住的房间门口。
“咦,门怎么没关好呢?”
刚准备敲门,暮南风便看见那道门露出一道细细的门缝,应该是主人一时疏忽忘记将房门关严实。
“进去看看他在不在吧。”暮西洲走过来,站在了她的身后。
暮南风咬了咬唇,心下有些犹豫,贸然进门似乎不太好,还是先在门口敲门看看吧。她刚准备抬手,就听见暮西洲在她身后道:“犹豫什么呢?事到临头倒是不敢了吗?”
他的眼里带着几分笑意,明明只是调侃,却仍是激起了暮南风的不服气。
“我才没有不敢。”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她很快便抬手拉开了门,这次她倒是没有犹豫。只是打开门,脚才踏进房门一步,她便呆住了,一个“姜”字卡在喉咙间,硬是发不出声。
暮西洲见她反常,刚准备开口询问,越过她看到房间内的景象也愣了片刻。
地板上,沙发上,男人和女人的衣物混杂着,一直延伸到卧室的房间。仔细听去,房间里似乎正传出某些暧昧的声音。
暮南风安静地听着,身子开始不由自主地发颤,她深吸一口气,才一步步走向卧室。
离房间越近,她便更能分辨出从房间里传来的男声,正属于同她朝夕相处那么久的人。她走到房间门口站定,片刻过后,终于没有忍住,一拳狠狠砸向了卧室房间的门上。
“砰。”一声巨响。
这一拳仿佛用上了她毕生的力气,她的腿一软,差点没能站稳,只能用一只手堪堪扶住门框。
房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接着传来一道娇柔的女声:“谁啊?”
她的声音里透着还未从****中清醒的沙哑性感,像是利剑一般刺穿了暮南风的心。
暮南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对着门低声道:“姜北淮,你出来。”
房间内又沉寂了片刻,之后又响起了两人窃窃私语的声音。那声音听不真切,而此刻的暮南风也根本无心去听,她感觉耳朵里沉沉的,像是一直回荡着那砸在门上的那声巨响,别的声音,她似乎都听不清了。
很快,房间里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门便开了,姜北淮就那样站在了暮南风的眼前。
她想过今天来公寓结束冷战的万千中情形,或许姜北淮还会没傲娇着不给她好脸色,又或许是他也恰好准备了礼物来找自己,可她从来不曾想过,会是这样的情形。
——撞见他和别的女子****,看到他一头凌乱的头发,身上还有着衣服遮掩不住的暧昧痕迹。
姜北淮站在她的面前,却一直没有说话,等了许久,暮南风才感觉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既然你不打算开口,那么我来问你好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暮南风仰起头,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姜北淮的眼睛,她的声音很平静,平静的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不曾撞见这场意外的情事,不曾闹过冷战,甚至……不曾在一起过。
姜北淮暗自移开了视线,望向客厅的地面。
“对不起。”他说道,声音还带着一丝沙哑。
“还有吗?”她穷追不舍。
这一次,他干脆地低下了头,不再说话了。
“我能进去看看吗?”她突然开口道,对上他错愕的眼神,“看看你们被打断的狼藉,看看……让你变心的女人是何模样?”
她说着,便想一把推开往里走,却被姜北淮的胳膊拦住。
“南风,对不起。”他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暮南风气极反笑,却不再执着于进去,反倒是向后退了几步。
“那么肮脏的场面,你以为我想看吗?”她沉声道,声音中终于起了一丝波澜。
见姜北淮扔缄口不言,她扬起手,却又在靠近姜北淮的半空中堪堪停住。
“曾经我那么任性,或许算是我对不起你。可是今天,却是你真真切切地对不起我了。”她低声喃喃道。
暮南风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它离姜北淮的脸那么近,仿佛两人还是相爱的情侣,而她正准备抚上情人的脸。
蓦地,她一瞬间清醒过来,迅速地扬起手狠狠地打向了姜北淮的脸。
“啪。”
清脆的一声响。
她扬起一抹笑,笑容里竟透着一种少女的天真,仿佛刚才发生的是情侣之间的温柔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