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冷清秋的一番话,姬如风定是有所领悟,想必这会儿姬如风也已经派重兵把守,只是还没有出现在大众的眼睛之中,这也算是姬如风的高明之处。
这会儿只要烟云或者是冷清秋出去,必定会有人暗中跟随。若是去找姬重烈的话,说不定马上就有人出来阻拦,甚至是说姬如风马上就会赶来,这一切都是可以预料到的,同时也是毋庸置疑的。
冷清秋开始有些不明白了,自己开始为什么把这些话告诉姬如风,这到底算不算一个明智之举,这件事情究竟是帮了自己的忙,亦或是帮助了姬如风,给自己设置了成成阻碍。
如豆的灯光在寒风之中隐约摇曳,好像随时都有可能熄灭一般,而更多的却像是一个残缺的生命在那里苟延残喘,不知道什么时候,一阵风吹来,那么轻轻地一下,就会随之消亡。
一缕青丝无声的滑过,然后轻拂了冷清秋的脸面就迅速离去,就好像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一般,让人防不胜防,稍微触动了一下心灵就又没了踪影,让人捉摸不透,又有些撩动心底。
“掌灯!”屋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声音,也不知道是谁来了,一个尖细犹如太监般的声音就响起,之后屋外就透亮了一些,就连外面的西北风也慢慢的减弱了一些,像是被她的威严所阻挡,不敢造次。
冷清秋欠了欠身,转过来看着门外的变化。那屋外的透亮犹如白昼,和这边的黑暗冰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好像是白天于黑夜同时出现在了西院。
烟云早已经起身,去开了门。烟云只觉得屋外的如火灯笼一阵刺眼,在这清冷的西院之中别有一番奢华,当下也就不由得伸手挡住了眼,还没看清楚来人是谁,烟云就被一阵呵斥声所打搅,直接毫无意识的跪倒在了地上。
“大胆,哪来的贱婢,见到皇后娘娘也不知道下跪!这儿漆黑一片,为何不知道掌灯!”那手若兰花指的老太监此刻正狐假虎威的呵斥着跪在地上的烟云,尖细的身边回荡在四周,一看就知道是个老手。
烟云这会儿稀里糊涂的跪在了地上,听到老太监的说辞之后,这才知道是皇后娘娘驾到,这会儿当下心中虽然有些不满,但是还是被这种气势所吓倒,再也不敢多出一些言语过来。
烟云抬头只是看了一小眼皇后娘娘之后,并没有看到皇后娘娘的身影,只觉得一阵金黄色的耀眼,让人不敢直视。
栾玉此刻才从众多的婢女之间走了出来,此时栾玉一身的正装,虽然是夜晚,但是有这如昼的灯光之下,还是感觉到一阵炫目的华丽,恍若出尘之西王母,让人感觉到一种威严直接逼了下来。
“你们就在这儿等着,本宫去看看就来。”栾玉并没有直视烟云,甚至是就那么一小眼也没有,而是直接的走了旁边,身边的人无不都低下了头,唯唯诺诺的看着栾玉。
烟云看着那双华丽的靴子从身边经过,只觉得那上面的金线都在暗暗发光,烟云不由得一阵咂舌,当下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在心底暗自惊叹。
烟云不是没有见过栾玉,而且就在之前也就知道了当今的皇后娘娘就是曾经姬如风的表妹,也就是那个慌里慌张,人畜无害的栾玉。当日烟云只觉得这个栾玉有些大家小姐的脾气,远不及冷清秋这么的随和,而且还喜欢动用一些小心思。
只是这会儿烟云却又有了不一样的感觉,若不是当初烟云曾经看见过皇后娘娘,并且确认那就是栾玉的话,估计烟云无论如何也不会把面前这个不怒自威,面色威严的妇人般起色的人和当初那个不谙世事,就像一个小姑娘栾玉联系在一起。
烟云不知道这是栾玉的本性,还是皇后这个位子让人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就在烟云在这里暗自揣测的时候,栾玉已经推开了门走了进去,身后众多随从也都安静的立在了一旁。
好几次灯笼里的光也被吹灭,几个丫鬟匆匆忙忙的又将灯点上,并无其它的话语交流。也不知道这样究竟重复了几次,看的烟云也觉得有些累了。
这时候烟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站起来还是继续跪着,这时候的狂风又已经开始肆虐下来,没有了皇后娘娘的压制,这会儿更加显得目中无人,更加的狂暴无情起来。
这时候烟云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被风吹走,最开始的时候烟云只是从屋内感受到了狂风的暴躁,但是这会儿站在风中亲自感受的时候,烟云也不由得觉得有些受不了,好几次下来就不由得打了一个喷嚏。
烟云揉了揉自己发麻的腿脚,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站起来,要是冷清秋在这儿的话,烟云早已经就毫无顾忌的站了起来,只是这次却是皇后娘娘,烟云变得有些退却了,而且也不知道皇后娘娘进去究竟要干些什么。
那些个丫鬟此刻站在风中也有些瑟瑟发抖,也不知道是不是迫于呵斥烟云的那个太监,众人并没有太多的责备,甚至还在努力地维持着体型,看的烟云也觉得一阵发冷。
那些丫鬟的衣物比烟云要单薄的许多,手臂上的轻纱被轻轻地吹起,在那里一刻也不能消停,就好像要把人也一起吹走的样子,那个丫鬟挡了好几次之后,次啊突然觉悟起来,知道这样做是无能为力的,当选也就不再管这些了,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像个石雕般一动不动。
栾玉还没有进来的时候,冷清秋就早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已经整扎着坐了起来,正准备下床。
屋内的灯光已经被吹进来的风无情的吹灭,一片漆黑,只能透着屋外的灯火辉煌看到一些隐约的大意。
不知道为什么,冷清秋的心里莫名的产生了一丝凄凉,同样是女人,却又有着不一样的遭遇,一个是凤凰,还有一个却是连鸦雀都不如的不知名动物,徒留一生悲哀在这里。
栾玉进来之后,也就不由得收拢了一下衣物,看了看黑漆漆的四周,也就不免有些抱怨的说道,“这烟云也真是太不会照顾人了,姐姐身子不好,还在这个冰冷漆黑的屋子里,这怎么受得了。”
冷清秋勉强的笑了笑,此刻冷清秋也看不清楚栾玉的面容,更不知道此刻她是什么样的表情。但是冷清秋却没有感受到一丝的温暖,于是当下也只能敷衍似地回答道,“这屋子里自然不是皇后娘娘那边所能比拟的,所以还请皇后娘娘不要见怪。”
说罢,冷清秋就要站起来。却被眼尖的栾玉看见了,直接“好心”的按倒在了床上,有些嗔怒的说道,“姐姐也真是的,马上都快成一家人了,现在身子又不好,所以不用拘于这些礼数的。”
冷清秋也只好点了点头,然后又爬回到了床上。冷清秋不想在这样繁琐的事情上有着太多的纠缠,只等着栾玉说明来意,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件事情办成了,玉枕也已经拿到手。
可是栾玉却依旧没有要说明来意的意思,就好像非得把面子上的功夫做足,不让人看出半点的破绽,面对冷清秋有些焦急的眼神,也自然是熟视无睹了。
栾玉先是叫进了几个丫鬟,让把屋内的灯全部点燃,屋内一下子也就有了些生气。这时候烟云也趁着这个空档子跑了进来,看着和颜悦色的皇后娘娘如此关切的对待冷清秋,当下心中也不由得放下心来,只觉得刚才自己队皇后娘娘的担忧完全都是多余的。
烟云不由得揉了揉自己有些冰冷发麻的膝盖,轻轻地扬起了眉头。看着屋内慢慢的变得明亮起来,心里也似乎变得有些敞亮起来,随之而来的,也是心情的转变,变得大为舒畅,想必冷清秋有了皇后娘娘的照顾,事情也不用那么麻烦,日子也不用那么的难过了。
“去升些火来,如此冷的天气,叫人怎能受的了。”栾玉看了看四周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头上的流光坠也不由得跟着轻轻摇晃起来,从各个角度折射出无数的光线来,让人不敢直视,那眉间的一点朱砂更觉得是十分的耀眼,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那丫鬟也就匆匆忙忙行礼之后慢慢的退了出去,一直退着身子走到了门口这才转过身子正常走路。
烟云不由得暗暗称奇,也不知道这究竟是训练了多久,才能到达如此境界,不用回头看,就能够准确的知道路在什么地方,门槛又在什么地方,万无一失的到达自己所想要经过的地方。
冷清秋见状,也不知道栾玉要像这个样子究竟还要忙活到什么时候,此时夜色已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姬如风就会走过来,万一到时候没了时间,冷清秋就真的算是欲哭无泪了。
“皇后娘娘,不用如此劳神,凝儿早已经习惯了这屋内的冰冷,若是突然温暖起来,恐怕还有些不太适应。”
冷清秋赶紧的劝阻说道,手也不由自主的慢慢的伸了出来,那有些骨瘦如柴的纤手在这昏黄的油灯下,显得有些狰狞,就犹如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僵尸一般。
栾玉听到冷清秋这么一说,当下也就不由得有些同情,悲怜的眼神也不由自主的从那双流光异彩的凤眸之中闪现出来,让人一看就不由的有种错觉,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天生就是一个善良毫无心计的女人。
但是这个眼神在冷清秋看来,不过就是最后对于弱者的可怜,或者是说最后对于弱者的不屑和嘲讽,根本就不是那种所谓的悲天悯人。
栾玉坐在了冷清秋的床前,冷清秋也就不由的又向后退了几步,但是看着栾玉不动声色的靠了过来,冷清秋也不好再做的怎么勉强,只好就这么的将就了下来,双手也有些手足无措的放在了一边,放在左边也不是,放在右边也不是,总觉得有些不安。
栾玉也看出了冷清秋的窘迫,当下看着室内渐渐暖和起来之后,也就不由得支使着众人先行离开,是该谈正事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