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晚上似乎更加的漫长,天色依稀还有些光亮,看看中心广场的大时钟,六点过十分,嗯,早些准备出发吧。
雨依旧下着,似乎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夏尘骑在飞速奔驰的单车上,雨滴不断打在他清秀而又稚嫩的脸上,渐渐的流成一条水路,顺着他的脖颈还有脊梁流了下来,全身湿漉漉的,北城的夏天不比南方那样温暖而湿润,切带着几分干冷,何况单车速度很快。一阵一阵的寒风肆意的灌满了夏尘的身体,他不由得大了冷颤。心想着快一下吧,等到了就可以休息了。
单车平稳的行驶在街道上,从地面的水洼中印出一条笔直的横线来。此刻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两侧都亮起了路灯。在拐角的一出坡道旁,这里好像好想是一出施工场地,旁边没有路灯。夏尘依稀着从身后泛过来微弱的光亮分辨着黑夜中那仅有的道路。
突然前面一股刺眼的光亮照了过来,分明是一辆满载着沙石的大卡车,遭了,怎么办?要撞上了就没命了,眼看只有五步的距离,只能冒险了。
夏尘用尽全力手脚在踏板上越气,斜着超路边滚了过去,就在着一刹那单车径直的撞向疾驰而来的卡车,在卡车庞大的躯体下翻滚变形,自己的身体也沿着卡车侧翼的边缘擦了过去,隐隐感到手臂又被撕裂的感觉。夏尘简直吓坏了。
卡车司机明显也感到自己好像撞到什么东西了,赶忙停车,却发现是一架早已变形的单车,还有手臂留着鲜血的少年。
司机刚想逃窜一走了之,可是看到眼前的这个少年不就是前几天跪立北城街区那个求救的学生吗?立马掏出手机,想拨打求救电话。
夏尘微弱的意识开始清醒,他混沌的睁开了眼睛,还好自己还活着,突然感到手臂传来剧痛。又看到眼前的陌生男子。他抬起手臂想阻止他打电话。
“叔叔,我没事,求求你送我去电视台。求你了,”夏尘颤抖着几乎用哀求的声音在说话。
卡车司机看着眼前这个坚强冷峻的少年,最终还是答应了。
没去医院,没向任何人求救,卡车司机扶着夏尘做到副驾驶位上,然后调转车头,向广电局奔去,夜色中笨重的卡车,像是有了灵性似得,像一头矫健的犀牛,冲破了夜色寂静的黑暗,不顾一切的向前方奔去。
广电局里是嘈杂的人群,来自央视一线的专访记者已经准备就绪,来自北城社会各界的精英人事齐局于广播厅内。募捐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但是主持人不时朝着门口张望着,北城求救少年迟迟没有出现。就当所有人都以为他不会来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体型微瘦穿着水泥工工作服的陌生男子背着一个被雨水淋湿的左臂流血的少年走了进来。在医护人员的简单处理下,一旁的一个中年医生眉头紧皱,他身体已经在高烧临界点了,而且肘部受到猛烈撞击,需要马上进行关节检测,建议立马去进行急救。
夏尘挣扎着从单架上下来,努力着举起受伤的右手,用几乎哀求的声音说到
“我真的没事,求求你们开始吧,跟母亲这么多年来为我和这个家操劳的日日夜夜,这点伤又算的了什么呢,我真的不想让大家失望,不想让我的妹妹看妈妈而伤心难过,不想让我的朋友,老师为我担心,我只想努力去撑起这个家啊。”
电视台早已转成了直播,夏尘出现在在各大媒体新闻的直播栏目上。夏尘的这一感人至深的话,让在场的每一个人赞叹不已,人们看到了这个少年身上的坚强,努力还有永不放弃。
主持人异常的备受感染,摄像机里是夏尘平静的身影。“大家好,欢迎收看今天的新闻聚焦,我是央视主持人小溪,接下来为大家讲述一个北城最美少年的故事。希望看到这则报道的观众朋友们,能放下你手头的工作,仔细的听我讲述这个北城的故事。”
“若熙姐,怎么今天所以的电视台都放新闻啊,怎么搞的,我还想看动画片呢。”夏沫,不耐烦的拿着手中的遥控器,拨来拨去。
“嗯,给我看看,不会吧。”
“小沫,你看那个人,那个电视里的人。该不会,不是,”遥控器一下从夏沫的手中落了下去。她呆呆的愣在那里。若熙忽然想到今天偶遇的那个少年。不由得心里一颤。
电视里的镜头转接给了夏尘。
“大家好,我叫夏尘,是北城一中三一班的班长,同时也是一个平凡的再不能平凡的北城少年。我曾经有一个很温暖很温暖的家,它是那么普通却令人感到幸福。我喜欢看胖嘟嘟的脸上漏出的慈爱的微笑,我喜欢妈妈,用手摸着我的头发轻轻的更我说在妈妈心里小尘最棒了,当然我最喜欢的是看到妹妹夏沫那纯静而又天真的微笑,她笑起来真的很迷人,很美,那个时候我感觉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了,于是就这样快快乐乐的跟我的妹妹生活着,每天陪她笑,不开心的时候哄她开心,我不开心也要故意装作开心的样子。因为我始终是他的哥哥,知道十天前这一切都好像要结束了似得,妈妈得了坏血病,需要移植骨髓,但是这个弱小的家庭哪里能经的起这样的狂风暴雨啊,眼看着这个家就要散了,可是我却无能为力,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像撕裂一切的绝望和恐惧,我不想看到我妹妹难过伤心,不想看到爸爸脸上的皱纹。我想我不能倒下,我要撑起这个家,即使自己的力量微不足道。我也想试一试,所以,爸爸,夏沫,若熙,同学们,老师请不要为我担心,也不要责备我没有告诉你们,那是因为我不想看到你们为我担心,为我流泪,是你们一直默默支持着我走到了今天。谢谢~,谢谢你们。拜托。大家了。”夏尘突然感到眼前一片昏暗,一下子倒了过去。演播室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所有的人都站起来为他鼓掌,这个坚强的少年,感动了几乎北城所有的人。
募捐活动继续进行着,来着北城各界的精英人士分分进行了捐款。
电视机前是夏沫和若熙簇拥在一起彼此的流泪,“傻瓜,你怎么可以一个人去面对前面的坎坷呢,你不知道黑夜里无时无刻不隐藏着危险吗?”“哥,妹妹不想没有你,妹妹的笑容只属于我一个人,请不要再去冒险了,那样妹妹只会更加的害怕。”
病房里传来了一阵阵掌声,爸爸抹着眼角的泪水,另一只手抓着妈妈的手紧紧的握着,那么紧那么紧,“儿子终于长大了。老头子哭什么。”爸爸胖嘟嘟的脸上堆满了幸福的泪水。
北城最美少年的故事马上在北城乃至整个共和国传开了,不断有好心人士过来表示愿意帮助他们,经过红十字会以及社会各界的多方努力,最终的决定是,北城第一医院愿意将医药费用缩减道一半,并表示请用国内最好的医师为夏尘的母亲林珊娜做移植手术,等找到合适的骨髓捐献着,就马上开始手术。
夏尘也在当地医院的细心照料之下,气色变得好了很多,第二天一大早,夏尘所在的病房外面就挤满了看望他的人。夏沫和若熙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鲜花和水果走进了所在的病房。
“哥,你吓死我了。你不要妹妹了吗。我快担心死你了。”夏尘刚做起身来,感觉右臂还略微有点痛,被纱布包裹着。夏沫就一下扑在他的怀里,摸着眼泪,
“夏沫,我的胳膊,胳膊在你的身子下面,”夏尘微微抽搐了一下。显然压到了伤口。
“啊,哥,你胳膊怎么了,没事吧,真是对不起。哥你为什么不跟我们说呢。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
“乖啦,好妹妹,哥哥这不是好好的吗,哪有那么严重,没事了啊,哥哥让你担心了,对不起。”夏沫哭的跟孩子似的。用手摸着夏尘的脸。
“没事,没事就好。你不知道大家都担心死你了。”
“喂,你可真够牛的啊,真是小看你了,昨天中午,是你吧。”
“嗯。”一句平静的回答,没有夹杂丝毫的语气。若熙心里却像是激起了惊涛骇浪。
“对不起啊,昨天还骂你是块石头呢。你该不会生我气吧。”
“嗯。好像真的生气了呀。”夏尘故意调侃的说到。
“你,你,哼,怎么不快去死,害得我白担心你这么久。”若熙气的有点急了,傲慢的说道。
“嗯,谢谢。”
不一会儿若小的病房里就集满了人,有的是夏尘的同学和老师,有的是很多慕名而来的市民,夏尘真有点出乎意料了,没想到自己的效益居然这么大。可他顾不了这些,他最担心的还是自己的妈妈。于是匆忙的跟同学们寒暄之后就赶往了北城第一人民医院,夏沫,若熙还有一部分同学也赶往了医院。
母亲也刚好起床,看起来气色不错。旁边站着为母亲治疗的主治大夫。但是却表情凝重。
“妈妈,你好些了吗?爸,为什么出来这么大的事不跟我说呢,我不是你的女儿吗?怎么能让哥哥一个人去承受担呢。”夏沫把头转向爸爸,似乎在埋怨。
“阿姨,会没事的。我会让我爸爸问你们提供帮助的。”
夏尘看到爸爸又沉下去的脸还有主治大夫凝重的深情,隐约的感到有些不对劲。
“大夫,请问你们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大家都在,你就直说吧。”大夫抬起头看了看夏尘,又看了看爸爸,叹了口气。
“好吧,我就直说吧。你母亲的病就现在医疗水平来看完全有能力去治疗,只是现在,现在。”大夫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不好的状况发生。
“大夫,只是什么,快说啊。”夏尘隐隐有些慌张,本来事情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可以说已经解决了,可是他又感到又有什么更大的困难在等他似的。
“你母亲的骨髓类型过于特殊,在国内所以的骨髓娟赠库里没有一个是与之匹配的”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夏尘焦急的说道。
“你母亲身体过于虚弱,而且血型特别,普通的人工骨髓很容易遭到组织内部的排斥,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找到与之匹配的捐赠骨髓,近几年来,我国的骨髓库捐赠的骨髓已经所剩无几了,更何况你母亲的身体特殊。不知道国外有没有?哎~”
“大夫,我爸认识国外的一个著名的内科大夫,他也是专门治疗这方面的疾病的。不知道他能不能帮上忙。”
“真的吗?,若熙只要你能救我的妈妈,我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你。只要是我能里范围之内能做到的。”夏尘的情绪有点激动,他真想不到若熙可以帮上他的大忙。
“嘻嘻,是吗?好的,这个忙我帮定了。就等我的好消息了。”
就在三天后,北城第一人民医院接到了来自R国空军医院仅有的一个珍贵骨髓。手术也在当天晚上顺利展开,一切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与安详。
在北城校园的一棵巨大的古槐树,一个俊俏的少年静静的依在树下,他用手枕着肩膀,头靠在槐树矫健的树干上,呆呆的望着远处的残阳,旁边坐着一个同样美丽动人的少女,她闪耀着迷人的双眸,同样在夕阳下印下泛着光芒的脸。
“那个,谢谢你。夕阳好美啊!”
“呵呵,真是客气了,不过本小姐可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哦,你说过话可算数吗?”
“嗯,你要我做什么?”
“嘻嘻,那好,你只要答应为我做三件事就可以啦。”
“哪三件事?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一定做到。”
“嗯嗯,这个你放心,我不会放你去杀人放火的,先存着吧,等我以后想好了再告诉你。”
“哦,好吧。不过还是谢谢你。”
“哎,你可真是个让你猜不透的人啊,平静冷酷的外表下是一颗温热而又光芒四射的心。你以前都这样冷酷吗?还是只对于我。”
“我对所以人都这样,除了爱我和我爱的人。”
“那我算是你爱的人吗?”
“算是吧,”
“哼,能不能说的准确一点,什么叫算是吧。到底是还是不是。”
“你真的想知道答案吗?”
“切,谁稀罕,你不说拉倒。”
“那我就不说了哦。”
“别啊,真没劲,你说吧,我听着呢。”
“不是。”
“哦,是吗?我知道了。”
“你好像很失望的样子。”
“才没有呢。本大小姐不稀罕。”
“如果我说我骗你呢。”
“真的吗?切,不爱就拉倒。你以为你是谁啊,追我的人多了去了,”
“你好像吃醋了吆。”
“才没呢,你配吗?”
“你是在我生命的黑夜给我光亮的人,是我的朋友,我当然爱你们啦。”
“仅仅是朋友吗?”
“对,一辈子的朋友。”
“好了,我想回去了,下次我请你吃大餐,算我欠你的。”夏尘眼神中闪过一丝隐忍的悲凉。
“夏尘,我希望我们可以彼此生命中唯一的朋友啊。”若熙呆呆的看着夏尘修长的背影消散在了夕阳的残影下。轻轻的说着,她不知道自己是对是错,也许未来的路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怎样的归途。
时间就这样消散在了愈来愈近的闷热的夏天里,而离高考也仅仅剩下一个多月点的时间了,北城的夏天来个格外早。高考前独有的泛着闷热气息干燥的压抑让每个北城高三学子喘不过气来。
夏尘和夏沫还有若熙金舞他们,每天都会在一起吃饭,聊天,夏尘也渐渐的跟她们话多了,有时候也会跟她们开玩笑,一起难忘的高中时光,青春带着华丽而又迷人的色彩,在人生的宣纸上绘画着一张张彩色的画卷,再过去一个月,当高考的6月来临,青春终将会散场。
毕业就是一窗玻璃,我们要撞碎它,然后擦着凛冽的碎片走过去,血肉模糊之后开始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生。记得这是某位名人说过的一段话,至今还记忆尤新。
不知道将来等待着他们是什么,无边的失落感袭上夏日槐树的枝头,生命的流星将会划出怎样的轨迹,无人能给予我们答案,只剩下现在空洞的漫无边际的等待了,等待着高考像万丈高的潮水般泛滥而来,等待着盛夏覆盖过6月躯体,等待着消逝华丽的青春散场,等待着毕业的钟声在宁静的夏夜敲响。
高中时代的我们在经历了还懵懂无知的少年幻想着遥远天边的彩虹桥,到青春般最浪漫的花样年华,最后都在高三这个充满着离散和悲凉的舞台上谢幕,那些曾经幻想的东西只不过都是舞台上表演的道具罢了,感觉像是真真实实的存在过,到最后仅剩下悲凉的剧本。每个高中时代仅仅是我们表演的一个话剧,却足以让我们感到刻骨铭心,因为最后的评委是高考,他们最终决定着我们分数。于是就变成了夹杂着悲剧的演出,总是小心翼翼却总是出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