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男子一摆手,也示意那随从作罢,深沉看不清喜怒的眼神转向沐璃,口气淡淡的:“生活不易,租楼做些小本生意罢了。”
从一进屋他就知道这细皮嫩肉的公子哥是女人扮的,原以为不过是有钱人家娇生惯养的小姐,闲来无事偷溜出门找乐子,没想到还算有几分胆识,如此都没被吓住。
沐璃心中虽诧异对方的过激举动,面上却仍不动声色:“既然如此,同样是做生意挣银子,不知阁下是否愿意与我合作?这地方我来租,您就省下一笔租金,把这笔银子放在我这里算作入股,到了年底只管来收账就是,如何?”
“我如何能信你,这世上竟有这样无功却能受禄的好事?”玄衣男子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手轻握着折扇,玉质的扇骨温润光洁,一下一下在木桌上敲出沉闷的声响。
从方才那随从的反应来看,他们要这楼阁一定是做些不可告人的事,若他们同意合作就罢了,若是不同意,就说明他们的秘密太大,还是不要随便招惹的好。地方没了,多花几日功夫再找就是,可江湖上的麻烦一旦惹上身,那可是甩都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想到这里,沐璃直言道:“既然阁下心存疑虑,想必即便合作也不会愉快,这楼本公子让与你就是,告辞!”说罢,边朝玄衣男子和李老爷边拱手边起身欲走。
“我同意与你合作。”低沉的嗓音再次响起。
那随从急道:“主子,此事不妥!”
玄衣男子眸子一沉:“怎么,你要来做我的主?”
此话一出,那随从忙退后半步,低眉顺目,不再多言。
沐璃眼角几不可见的一弯,复又坐下,勾唇讥讽道:“阁下这位朋友,仿佛对阁下的决定颇有微词。”
碍于玄衣男子的面子,那随从纵然再恼火,此刻也不好发作,只得怒目瞪向沐璃主仆二人。
玄衣男子似乎并不在意她的嘲讽,一手把玩着折扇:“还是不要管他,先来谈谈合作。”慵懒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一圈:“我虽答应与你合作,却不信世上竟有这等无功受禄的好事,找上我的门来?”
沐璃学着男人的样子爽朗一笑,一脸无害道:“天下之大,阁下意想不到的事还会不会发生本公子委实不知,我只知道,今日就是我要将这馅饼砸在阁下的脑袋上,阁下接是不接?”
男人邪肆一笑,大约算是默认:“说说吧,你的生意。”
”好,本公子喜欢与爽快的人交朋友。“沐璃勾起唇角,笑的像只狡猾的狐狸:“至于生意,方才我也说了,阁下只管年底收账便是,其他琐事,我自会代劳。”
她的眼睛像一汪清泉,清澈明亮,却樣着一丝丝狡黠的波纹,折扇在男子灵巧的手指上转过几圈,稳稳的落在他掌心,鹰眼淡淡扫向沐璃,似笑非笑道:“那就...照你的意思办。”
目的达成,沐璃也不与他多费口舌,从怀里掏出早就备好的宣纸往桌上一拍:“详尽的条款全在上头,阁下看过,若无异议,便签字画押。”
玄衣男子目光扫过宣纸,二话不说,取过桌边软毫蘸了墨水就往上写,末了又将手中扇柄上的暗盖打开,朝纸上一按,便将宣纸朝沐璃这边推了推。
她这才瞧清楚,原来扇柄上刻了字,是可当作印章用的,朱红的印章盖在纸上,刻的是无痕楼三个字,旁边是他苍劲的落笔:白鞎。
见他如此爽快,沐璃也不耽搁,未免身份暴露,在他边上落款:王离。又哈哈一笑道:“原来是白兄,幸会幸会。”
白鞎眸光掠过宣纸,又看向沐璃,薄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王公子,合作愉快。”
眼见二人达成协议,一旁早就坐不住的李老爷终于哭丧着脸壮着胆子开口道:“这这这...二位爷,生意可不能这么谈啊,那我这租金...”
”莫急莫急。“沐璃笑眯眯道,从袖里抽出薄薄一小叠银票,两指夹着递到他跟前:”这里是原先说好的一万八千两银票,还请您笑纳。“
李老爷见了银子哪有不收的道理,只是说好的竞价变成以底价成交,到嘴的肥肉就这么丢了,总是不甘心,见他二人的架势又开罪不得,只得打碎牙往肚里吞,边伸出肉手接过银票边尴尬笑道:”诶,嘿嘿,多谢,多谢。“
”您这收了银子,怎么笑的比哭还难看呢,要我说您也别苦着脸,除了这一万八千两,本公子再加五千两给您,就当交个朋友,如何?“沐璃见他这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心中暗笑,虽说自己占了大便宜,可地方到底还是要长期租下去的,若此时不稍加安抚,恐怕来日租约到期,这李老爷是二话不说就要另寻金主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