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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蓝色天空下的梦想16

生命如同一场停不下来的旅行,路过某一处风景的时候,会有一些期望,以为走到之后某处风景时,期望就会实现。可是,即便是走到了当初期待的风景里,期望也成了失望。毕竟,每个人的生命都是一场旅行,每个人都在前行,改变的不只是某一个人,而是这个社会。这,是人生的无奈。

……

李月月去监狱探望自己那前夫时,心痛得感觉丝毫不亚于当初离开他们父女的时候。

萧晓晓本想同母亲一道去探望父亲的,但是,想了很久,纠结了很久,最终萧晓晓还是没有办法放下心里的坎儿,她虽然没有很恨父亲,可是她还是无法面对父亲。甚至萧晓晓认为,父亲与她一样,他们父女两个都能有面对母亲的勇气,但却都无法互相面对彼此。因为,萧晓晓知道,父亲的心里,是自责的。

监狱铁门外,萧晓晓望着母亲,吐了一口气,停住了脚步。

“妈妈,我想我还是不进去了。”

“怎么?”李月月看着孩子僵硬的表情,似乎也就明白了似的,“好吧,那你先回去吧。妈妈一个人进去就好,你也别站在这里等了,这地方总感觉阴森森,很不舒服,你一个人在这里的话,妈妈不放心。”

萧晓晓点了点头,给了母亲一封信,信里是她想要告诉父亲的话,简单的一行字说出了萧晓晓心里所有的心情和渴望。

“这是……”

“这是我想对爸爸说的话,你帮我转交给他吧。”

萧晓晓在信里只写了一句话,简单的六个字,却足以代表萧晓晓所有的心情。萧晓晓在信里写的话是:爸,我原谅你了。

萧晓晓想过千万个感激的话,感激这些年来父亲不管怎么对待她,但至少从未放弃过她。萧晓晓心里也有无数个对不起要说,因为直到这一刻她也无法去正视面对坐在牢狱里的父亲。于是,千言万语抵不过一句原谅的话。因为在萧晓晓的父亲留给萧晓晓的纸条上末尾,是一句对不起,是一句恳求女儿原谅自己这些年里未尽到父亲责任,反而虐待孩子多年的忏悔和抱歉。

……

很快,就到了开学的日子。

萧晓晓并没有恢复到可以抛开一切不开心的事情,去学校好好念书,她郁郁寡欢的模样让杨雪伊和杨皓伊担心到不行。杨雪伊和杨皓伊都知道萧晓晓为何会这样,毕竟萧晓晓和杨雪伊之间是没有秘密的。早在见过母亲后的那夜,在杨雪伊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逼迫中,萧晓晓即便再不想坦言,不得不说大半夜的自己跟李莉安去了哪里。

杨雪伊和杨皓伊不知道该跟萧晓晓说些什么,但打从心里的却是提萧晓晓感到开心,因为萧晓晓终于迈出了这一步,找到了母亲,也面对了母亲。

“萧晓晓,都两天了,你要不要告诉我你现在的烦恼是为了阿姨还是叔叔,还是叶枫?”在去学校的路上,杨雪伊终于是忍不住问了萧晓晓这个问题。

或许前两天在萧晓晓的烦恼中是不带叶枫的,但是今天就不一样了。谁都知道今天开学,在学校里萧晓晓不可能对叶枫避之不及见,所以这也定当会是萧晓晓的烦恼之一。

“都不是。”萧晓晓低着头,看着自己挪步前行的步伐,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别人都说叹一口气会少活一天,萧晓晓突然就不经感叹自己的寿命岂不是会很短?

“那就说呗。”杨皓伊也忍不住开口问道。

本来今天第一天开学,杨皓伊身为学生会的成员是要早些去学校的做些准备工作的,可是想到萧晓晓的心事和烦恼,他毅然决定陪萧晓晓和自己的宝贝妹妹一同去学校。

“雪伊,皓伊哥,如果我说我要离开了,你们会原谅我吗?”

萧晓晓突然停住脚步,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两个亲密的人。对于离开这两个字,萧晓晓想了两天,纠结了两天,难过了两天,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也更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才能舍得离开。虽然她一直渴望能有妈妈陪在身边,但是,这些年来她也习惯了有杨雪伊和杨皓伊他们在身边的日子,如今,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取舍。

“说什么呢?!”杨雪伊瞪了萧晓晓一眼,她可不准许自己的晓晓宝贝胡乱讲话来吓唬自己。

“前天在妈妈那里见了妈妈后,妈妈说她明天要回美国了。她希望我能够跟她一起回美国,这样她就能弥补我缺失多年的母爱。其实,我并不需要妈妈的弥补,我只是……”

“只是你真的很想念阿姨,你想要回到她的身边。抓住你得之不易的亲情。”杨皓伊接了萧晓晓没有说出口的话。

这时候的杨雪伊和杨皓伊都沉默了。

杨雪伊和杨皓伊是舍不得萧晓晓离开的,可是如果萧晓晓能够回到自己母亲身边,这对萧晓晓来说是难得的好事。只要是能够让萧晓晓感到幸福和开心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反对的理由。

只是,没有反对的理由也让杨雪伊和杨皓伊无法说出同意让晓晓离开的话。

对于杨雪伊和杨皓伊这对兄妹来说,他们都已经习惯了有萧晓晓在的日子,甚至可以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也能照顾好萧晓晓,能够萧晓晓过上舒服的日子。但,又有什么能够比自己的亲情更重要呢,更可况还是像晓晓这样极度需要亲情陪伴和呵护的女孩子。

杨雪伊鼻子酸酸的,突然有一种很想哭的感觉。

在杨雪伊心里,萧晓晓就如同她另一个自己,她们只有如影随形,不离不弃的时候,彼此才是最完整的。就如同很久以前,那时候的杨雪伊还是个爱哭又腼腆的胆小鬼时,萧晓晓是个快乐的天使,胆大努力,站在杨雪伊的身边,形成了互补关系。而后来,当杨雪伊变得快乐和胆大的时候,萧晓晓就成了很久以前的杨雪伊。她们这样的存在,是让人心疼的,也是她们彼此间无法离开对方的自然因素。虽然现在的萧晓晓已经不是一年前的萧晓晓,但两个人亲密的关系已经走到了无法分离的地步,这样的她们,说道分别,要如何接受。

快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环境是吵闹喧哗的,但这三个人,却安静得仿若是透明的。

一辆高级轿车停在了三人的身边,一声温柔的呼唤打断了三个人的沉默。

那是对杨雪伊和杨皓伊来说都很陌生的面孔,对萧晓晓来说也并不熟悉,但萧晓晓却记得这张脸,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这个男人。

这个,当初带走母亲的男人。

……

学校附近的肯德基。

萧晓晓记得她上一次坐在这里的时候,还是被杨皓伊拉着来的。那天是下着雪的,她看着窗外,心情凌乱。而这天,她依然心情凌乱。

“来,你的奶茶,你妈妈说过你喜欢喝奶茶。”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还赶着去上课,今天开学第一天,我还不想迟到。”萧晓晓看了两眼坐在靠她不远餐桌上的杨雪伊和杨皓伊,“我的朋友还在等我。”

萧晓晓只知道明天妈妈就要离开了,却不知道这个男人竟然回国接妈妈。萧晓晓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个男人,想必他一定也是很爱妈妈的吧。

“晓晓,你一定很恨我吧。在你和你妈妈见面的那个晚上,你妈妈给我打了电话,哭了很久,责备自己很久,难过了很久,也自己气自己了很久。这些年来你的遭遇我都知道,我有很抱歉要说,但是晓晓,请你原谅你妈妈吧。这些年来,她也不曾好过。”吴鹏想着这些年里李月月的苦,心里也实在很不好受。

吴鹏是爱着李月月的,也是因为这份爱他将李月月捧在了手心里,只要是李月月的要求,吴鹏都会给予满足。只是这些年里,当吴鹏无时不刻陪在李月月身边之后,他对李月月更是有言不尽的心疼。

吴鹏又何曾没有自责过,当他看着李月月对萧晓晓的牵挂,对前夫的思念,对自己的百般埋怨,然后又在难舍难弃的煎熬里徘徊。而这些却只是李月月心里所承受的痛苦罢了。

“我已经原谅她了,因为她说她一直都在想我。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有多大的魅力,让妈妈为了你选择了抛弃我放弃原本温暖幸福的家,但是我还是很感激,感激你在这些年里对妈妈的照顾。或许我是该庆幸吧,没想到我居然还有机会再见上妈妈一面。”

“晓晓,你既然原谅了你的妈妈,那为什么不肯陪你妈妈一同去美国呢。你不知道,你妈妈是有多么希望你能够留在她的身边,让她做到一个母亲该有的责任。现在对你妈妈而言,她最大的奢求就是希望你能够陪着她。晓晓,拜托你……”

原来,这才是吴鹏来找萧晓晓的目的。不远处的杨雪伊和杨皓伊静静窃听着,一开始这两人还很疑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是什么人,但听他跟萧晓晓说的话,可想而知这人应该就是晓晓妈妈现在的丈夫吧。

萧晓晓微笑着,看来她的猜想没有错,吴叔叔是真的很爱很爱妈妈。既然如此,她也没有什么是不放心的了。妈妈若是幸福,那就够了。毕竟男女之间的感情是没有理由的。这样的想法,让萧晓晓对妈妈原本还有的些许恨意也散为灰烬。

“不了,我还是想要留在北京完成学业。这里有我最好最好的朋友,我需要他们,有习惯着有他们的生活。这里也有我喜欢的人,虽然现在有些小误会,但是我相信一切都可以很快过去的。吴叔叔,如果妈妈觉得跟你去美国是件很幸福的事情,那么你就带妈妈离开吧。拜托你,帮我照顾好妈妈。”

这一刻,妈妈的幸福似乎就是萧晓晓最大的心愿。

“可是……可是……”吴鹏听到萧晓晓的拒绝后急了,他爱李月月,所以想要完成李月月所有的心愿。而现在李月月的心愿就是有萧晓晓陪着她度过所有的恐惧和磨难,“晓晓,如果我告诉你,当初你妈妈离开你跟你爸爸是因为爱你们,所以才拜托我带她走的,你还不愿意回到她身边吗?”

萧晓晓瞳孔瞬间放大,直视着吴鹏。刚才他说,当年妈妈离开她和爸爸,因为爱,所以才不得不离开吗?

为什么?这是怎么一回事?

吴鹏原本答应过李月月,不会把这个事让萧晓晓知道。她宁可晓晓一辈子恨自己,也不要晓晓自责和难过。可是,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事比这对母女的团聚更重要的呢。

吴鹏深呼吸一口气,回忆着当年的事,沉重的开口,“我跟月月是高中同学,也是大学校友,那些年里我一直是暗恋月月的,但是月月像是个美好天使,她没有恋爱也不曾接受我的表白,那时候的她对每个人都很好很好,直到大二那年她认识了你爸爸。他们恋爱了,吵过架,分过手,又和好,爱得轰轰烈烈,直到毕业后很快就结婚了。也是在他们结婚后,我才停止对月月的穷追猛求。但是我跟月月依然是很好的知己朋友,那时候我以为我跟月月的关系就只能停留在知己。直到那年,月月突然来找我,她求我拜托我,带她离开。”

“为什么?”

萧晓晓听得有些入迷,原来吴鹏爱母亲爱了这么多年,原来当年的爸爸妈妈爱得此般如痴如醉,只是这样的深爱着父亲的母亲,又怎么会舍得离开自己深爱的人,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月月来找我后,给了我一张体检报告单和医院下的病危通知书。”吴鹏说到这里的时候,眼泪不经意的掉了出来,他用拇指抹去那一滴泪,继续说着,“那一刻我被震惊了,因为月月竟然患上了胃癌!她是多么美好的一个女人,多么善良的一个女人,可是老天却是这么的不公平。月月哭着求我,我看着她的眼泪就像关不住的水龙头,我告诉她不管她是得了什么病,也不该放弃自己的家和孩子,可是月月却说,就是因为太爱,所以不能成为拖累。因为治疗的费用不是你爸爸所能够承担的,因为她怕自己有天突然死去,会给你带来无法承受的痛苦。月月的意志很坚定,所以她带着对你和你爸爸的爱,绝然的离开了你们。但是她却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她的离开会给你和你爸爸的生活带来了这么大的打击,她后悔着,却也无能为力再去改变什么。只是她说,如果还能再选择一次,或许她的选择也不会改变。”吴鹏的眼泪又掉了出来,只是这一次不是一根拇指就能擦去的。

萧晓晓捂着嘴,悲伤泛滥。

原来母亲做的这些都是为了她和父亲,母亲把所有的痛苦和悲伤都自己承担起来,为了自己所爱的人,她选了放弃,承受着所有所有来自于心里的痛,离别的伤,身体的折磨。

萧晓晓好难过,她还有什么权利去责怪母亲,还有什么资格去怪罪母亲,还有什么理由去恨母亲。她恨,恨自己这些年没有陪在母亲身边,她怨,怨自己太自私,这些里竟然还对母亲抱着种种恨意。

“吴叔叔,所以这些年来,是你救了妈妈,是你承担起了妈妈所有的医疗费用吧?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萧晓晓眼泪疯狂的落下,没想到自己所恨的人,是该感激的人。如果父亲知道当年妈妈离开的原因,应该也不会再恨了吧。或许父亲从来就没真正的恨过母亲,不然他就不会一直找人调查着妈妈的行踪。或许,父亲早知道了母亲的情况,不然怎么会在母亲回国之后这么久都未曾告诉过她。

萧晓晓的心,像是被利剑狠狠的穿透着,那么痛。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爱而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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