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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人心难测

时光就这样不紧不慢的飘到了期末,然而任何时候,对紫舒来说都是差不多的。傅雪萌与姜哲结合后,每天都是春光满面的,变得更加活泼和开朗了,那天他们四个人吃过饭后,便成为了十分要好的朋友,经常聚在一起吃饭聊天,这样开心的日子,让紫舒忘记了很多事情,她几乎忘记了绘画比赛这件事,也渐渐的淡忘了马卫宏对她的批评,但是她始终没有忘记,沈老师对她说过的那些话,那天晚上,她又开始在那间小画室里作画,为期末考试进行准备,也为了寻找自己内心的答案。画画,就是画心。这句话一直深深的印在她的脑海里,不知为什么,沈玉芝的话,总是能够最清晰的印在她的脑子里。让她记得那么深。而第二个能够让她产生深刻印象的人,便是岳子航。她也始终记得他说过的:人们总是用正义的名义,去创造地狱和魔鬼。如果说傅雪萌和姜哲是她最好的朋友和玩伴,那么沈玉芝与岳子航,这两个人则更像是她精神上的向导和伙伴。也许,这就是朋友与知己的区别。那些话,总是能够让她思索很久。

她认真的画着胸前的那个艺术感颇强的吊坠,虽然她一直都看不出那具体是个烟斗还是一把手枪,但是她非常的喜欢。傅雪萌送给她的那个银色手链,一直都在抽屉里静静的躺着,而岳子航送给她的这个艺术吊坠,她却每天都戴在身上,与那个十字架一起,成为了她最喜欢的东西。夜深人静时,她就轻轻的抚摸它。

“我想和你在一起。”紫舒望着那个画在纸上的吊坠,猛然想起了那晚他说过的话,她满足的笑了,每次想到这句话,她就感觉温暖如春。但是,岳子航的第一,让他成为了区里有名的人物,因此,她便告诉自己,要更加小心,那次贸然的打电话给他,已经让她有些后怕了,所以他不来找她的时候,她都是一个人拿着那个艺术吊坠,然后拼命的作画,她用这样的方式,寻找着沈玉芝那些话的答案,也抵挡着自己对于岳子航的思念。

“对了,你听说了吗?岳子航与杨晓倩在洛华格大酒店庆祝,那可是四星级的饭店呢,还请了十个女孩。”那天在课上,傅雪萌与她说起了岳子航的事情。

“是吗?”紫舒心里略微激动了一下,她忽然想起了岳子航在电话里曾经对她说过Party的事,但是她装作若无其事:“哦,那肯定很热闹了。”

“是啊,相当热闹,你知道吗?那天他还开了一辆红色跑车,据说是保时捷,那车是杨晓倩的,我以前只知道她很钱,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富,唉,真不知道她家里到底是做什么买卖的。”傅雪萌摇着头,叹息了一声:“虽说我家里也有些钱,但是我爸爸只送了我一台红色笔记本电脑,小时候,我要一双舞蹈鞋都困难。”

“呵呵,人和人不能比嘛。”紫舒淡淡的说着,但是她仍然忍不住问道:“岳子航,他过的很快乐吧?”

“那当然!听说那十个女孩轮流找他签名,还拿在她们班里炫耀呢,董小玉看着她们那个样子,都觉得恶心。哼!”傅雪萌不屑的说着,又低声对紫舒说:“听说顾梦菲也去了,这丫头,简直就是杨晓倩的狗腿子和马屁精!”

紫舒一下子被她逗笑了,她笑着摇摇头:“别这么说人家,她奶奶病了,去跟着玩玩放松一下心情也是好的。小玉可真厉害,什么都能打探出来。”

“那是,我给你说,还有更猛的料呢,“想不想听听?”傅雪萌说完便神秘的冲她笑着。眼睛里透出了一层隐蔽的光晕。

紫舒当然想听,岳子航的一切情况,都是她最关心和关注的,但是在学校里,甚至在自己的好朋友面前,都要装作淡然自若的样子,这令她十分难受。

“杨晓倩在酒店那晚要失身给岳子航,但是岳子航没同意。”

“什么?”紫舒愣了一下:“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她实在有些惊奇,但是她很快又平静了:“这也没什么,他们本来就是情侣。”

“十个女孩和他们住在一个宿舍,你说她们晚上能消停吗?早早的就盯着他们了,那天他们弄得跟结婚仪式一样,所以她们几个人就当是夜里闹洞房了呗。”

“有这个事。”紫舒无所谓的笑了一下,傅雪萌又低声的说:“其实他们在一起那么久了,也许早就越轨了呢,那帮女孩也太无聊了,唉。”

“我觉得不会。”紫舒肯定的说:“如果岳子航是那样的人,他就不会继续让杨晓倩住在宿舍了,他们交往了这么久,杨晓倩不是一直还住在她的宿舍里面么。”紫舒淡然的说,但是她的内心却有些激动,因为她没看错,岳子航是个好男孩。

“嗯,有道理。”傅雪萌点了点头,继而开心的说道:“可以啊,你现在对这方面的事情终于开窍了,不错,看来多认识一些朋友就是有益处的。不要整天沉迷在画画里面了,你看,外面的世界多丰富多彩,嘻嘻。”

“是,你说的有道理,而且,董小玉,是个不错的女孩。”紫舒也开心的说道,通过接触,她发觉董小玉的确是个不错的女孩,她对于艺术的喜爱和努力,让她很欣赏。

“呵呵,当初我和她做朋友,就是因为她性格开朗,很对我的路子,而且,她对我真的特别好,前几天她就提醒我不要把笔记本放在宿舍,因为容易丢失,所以我就把电脑搬到她那个设计廊里面了。”她眨着眼睛:“你没听说吗,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傅雪萌调皮的笑了一下,她最近的心情真是好极了,自从与姜哲交往后,日子每天都是新的。

“雪萌,那你为什么喜欢姜哲呢?”紫舒好奇的问她,他们两个人的结合确实有些突然,她不禁有些感慨,难道真的是自己生活节奏太慢了吗?

“怎么说呢。”傅雪萌想了想:“你和他也是好朋友,你应该知道,他身上有一种特别要强的劲头,而且我喜欢他那种强势的感觉,很男人,很霸气。”傅雪萌有些得意的说着,她的确喜欢强劲的人,因为她觉得,那样的人才能成为王者。

紫舒微微的笑了,凭她的直觉,姜哲与傅雪萌在一起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她不知道,自己和岳子航,究竟能够走多远呢?他们的结果会怎么样呢?岳子航与杨晓倩发生了这样的故事,会不会对岳子航的造成影响呢?紫舒隐隐有些不安了,但是她没有表现出来,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她觉得将这种关系隐蔽到最底层,这样才不会伤害到他。

杨晓倩与岳子航在洛华格酒店的事情,确实没有躲过那十名女孩的眼睛,她们很早便埋伏在了房门外,这件事也像长了翅膀的飞蛾一般飞入了杨晓倩的学校,这让杨晓倩感觉丢尽了颜面,他们的故事几乎成为了茶余饭后的谈资,杨晓倩高昂的“富二代”身份,是再也隐瞒不住了。很多人知道了原来她是个那么有钱的女孩,她明显感觉有些人纷纷投靠自己,比如顾梦菲。而有些人则更加疏远自己,比如董小玉。在马卫宏的课堂上,坐在后排的她,与陈夕吵架了。

“真没想到,她们竟然那么可恶,吃了我的,喝了我的,还在背后兴致勃勃的散布我和岳子航的丑闻,这让我怎么办!”杨晓倩咬着牙恨恨的说着,她感到了深深的无奈,还有那种自尊心受到强烈侵犯的不知所措。

“要我说,你根本就不应该开这次Party,为什么这么张扬?”陈夕有些怨气的看着她:“那天在酒店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这些!”

“我开心!我们的计划终于成功了,难道你认为我做错了吗?陈夕,你不是一直和我站在一起的吗?怎么现在处处和我做对啊?”杨晓倩烦躁的说着:“这个时候,你应该和我一起想办法,帮助我才对。”

“我没有和你做对,你小声一点,这是课堂,你要让其他同学听到咱们的那个计划吗?”陈夕严厉的看着她:“晓倩,有什么事情回宿舍再说。”

杨晓倩压低了声音:“我发觉你最近越来越奇怪了,上次你不听我的,把钱给高正军,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呢,还有,你为什么让顾梦菲坐我的车,你经过我的允许了吗?”杨晓倩并没有停止抱怨,她针锋相对的看着陈夕:“你太过分了。”

“舍小钱才能挣大钱。”陈夕注视着杨晓倩:“钱要投在有用的地方,就咱们班那帮人,你请她们吃饭,住酒店,可是你看看,她们回报你的是什么?”陈夕用一种犀利的目光看着她,杨晓倩不禁呆住了。她低下头想了想,陈夕说的是对的,那些女孩子送她香水,服装,她便开心的不得了,可是她没想到,她们早早预谋好了,在背后狠狠的抓自己和岳子航的把柄,到处散播说笑。

杨晓倩沉吟了片刻:“他们伤害我还好,只是,岳子航的名声受到了影响。”她不安的看了看陈夕:“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呢?”

“好好准备期末考试,暑假跟我去考驾照。”陈夕坚定的说道。

“考驾照?为什么?”杨晓倩有些困惑的看着她:“考驾照?”

“嗯。”陈夕点了点头,便不再理会她,专心的听课了。

那天下课后,陈夕的心情坏到了极点,她在楼道内的楼梯上坐着,愤恨的想着杨晓倩对她说的那些话,这时候碰到了刚刚从教室出来的马卫宏。

“陈夕,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啊?”马卫宏说着,脸上堆满了笑容,与上次碰到紫舒的神态完全不同,他凑近了陈夕,悄声的说:“还是因为比赛结果?”

陈夕没有说话,她不喜欢马卫宏那副献媚的嘴脸。但是他毕竟是她的老师,所以她一言不发,不想理会他的话语。

“唉,那天我已经替你出了口恶气了,你知道吗?我狠狠的骂了那个霍紫舒一顿,当时她那个脸色啊,嘿嘿,目瞪口呆。那个比赛结果,我开始还挺满意呢,可是你后来说,让她得名次都是便宜她了,我想了想,觉得没错,所以我就好好修理了她一顿,估计她被我重创的不轻,呵呵,我就看不惯她那幅假清高的样子!还跟我说什么不在乎名次,她可真会装!”马卫宏不屑的笑着。他又继续眉开眼笑的对陈夕说道:“这次期末考试,你不用担心,你只要随便交份作品,我就让你通过,还有啊,下学期的设计比赛,是我来当评委,你……”

“马老师,我知道了。”陈夕皱了皱眉头:“我有点累,你让我一个人待会好吗?”她说完就静静的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了。

“好,那你休息休息。哈哈”马卫宏说着便离开了楼道,陈夕在楼梯上坐了一阵,便听到兜里的手机铃声响了,她以为是杨晓倩叫她回去上课,但是却看到了高正军的号码。

“陈夕,没上课吧?我是高正军,何林峰那个老东西前几天把我送给他的那些名画还有那张银行卡都退回来了,当时我没在,是秘书告诉我的,你说他到底什么意思?”高正军的声音透出了一股焦虑,每次没有办法的时候,他都会第一个找到陈夕,因为他最相信她,在他的眼里,她就是最完美的人。

“呵呵。”陈夕冷笑了一声:“何林峰那个老家伙太油滑了,我们最后还是被他刷了一把。”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他让霍紫舒得第四名,岳子航得第一,这样他既让霍紫舒得了名次,也没有得罪我们。”

“是啊,那个老东西这次不知道又要搞什么把戏,现在协会内部虽然没有什么动静,但是傻子都能看出来,他们对这次结果有意见,我真盼着那个何林峰能安心下来,别再折腾了,可是他又来故意找麻烦。”

“高叔,也许你想多了呢,静观其变,看他到底要干什么,我怀疑他掀不起什么大浪,无非就是拿人手短,良心不安了呗。”陈夕感觉非常的疲惫,她没有等高正军说话,便继续说道:“高叔,我最近要考试了,事情很多,心里有点乱,你让我安静几天。”说完便挂掉了电话。

陈夕一个人窝在黑暗的楼梯上,感到身心俱疲,她承认杨晓倩今天的话刺伤了她,但是她不能说出来,因为她不会伤害自己最好的朋友,杨晓倩沉浸在岳子航获得第一的喜悦里,顾梦菲专心帮助她调查岳子航与霍紫舒的事情,高正军和何林峰进行着暗中较量。这些事全部压在她的心里,最初的时候,她认为花费这么多的精力和心思,去帮助自己最好的朋友是天公地道的,但是今天杨晓倩对她说话的态度,以及上次杨晓倩对待高正军的态度,真的让她的心有些疼痛了。

而心情复杂和疲惫的人不是陈夕一个人,高正军坐在办公室内,感受着同样难受的心情,他看着那些完好无损的名画和那张装有三万块钱的银行卡。名画一共十三幅,都是自己曾经为了博远公司办画展,特意收藏和购买的。他用这些画收买了何林峰的心,让他改变了比赛名次,这其中的不易,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但是何林峰把这些都退回来了?是什么意思呢?难道他决定退回赃物,良心改过,去向周汝泉和协会自首?

“静观其变。”高正军默念着陈夕在电话里告诉他的话,但是他没办法静下来,他必须去见何林峰,当面问清楚。于是他抱上了那些名画,和石蕊像从前的时间一样奔向了何林峰的工作室,他特意带上了那次在小渔村饭庄,让秘书石蕊拍下来的照片。这次他决定彻底问清楚,何林峰到底是怎么想的。

“老何,好久不见了。”高正军眯起眼睛笑了笑:“那件事,真是谢谢你啊,我还没来得及当面谢你呢。”

何林峰抬起头,平静的看了他一眼,严肃的说道:“请问你有什么事?”

“少跟我装蒜了。”高正军见他这幅模样,心里立刻升起了一股怒火,他收起了笑容,让秘书石蕊拿出了那些字画摆在了桌子上,又将那张银行卡放在上面。

“何林峰,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以为你把这些东西退给我,你就清白了吗?呵呵。”他说着又让石蕊拿出了那些照片:“你自己看看吧,哈哈。”

何林峰扫了一眼那张照片:“事我已经给你办完了,东西和钱你拿走咱俩就算彻底结束,请你不要再来纠缠我!”他又平静的看了看那些照片,淡定的说道:“你以为这些东西能吓到我吗?实话告诉你,每次你带这个小丫头给我来送烟送画,我也请人专门拍过照了,还有你给我太太写的那封信,我也完好无损的保存着。你认为我会害怕你吗?”

“何林峰,别不识抬举!”高正军死死的盯着他,他低声凑到何林峰的面前:“如果你真是个好人,就不会收我的东西,也不会更改比赛结果,现在咱们两个谁也不干净了,就别自作清白了,识相一点吧,老兄。”他的嘴角向后拉去,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高正军,你别忘了,是你贿赂我。”何林峰的声音极其冷淡:“是,我是心里有鬼,但是你才是罪魁祸首!滚,我说过我不想再见到你!”

石蕊在旁边不动声色的看着,在这样的场合,她不敢乱说话,这是高正军每次叮嘱她的,但是她听到何林峰辱骂高正军,顿时有些生气,她刚想开口说话,便看到了高正军向她投来的眼色,他目光含威的望着她,意思是不要多话。

“老何。”高正军又重新摆出了一副满面春风的模样,他俯身拿起那张银行卡,递到了何林峰手上,笑眯眯的说道:“我知道,闺女在国外读书,根本不缺我这点钱,但是这是兄弟的心意,你替我办事,我总不能不近人情,嫂子年纪也不小了,以后用钱的地方多了,你又何必这么固执,拿着吧。”

何林峰握着那张银行卡,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承认高正军那张嘴可以将牛皮吹到喜马拉雅,也能够让哑巴开口说话,铁树开出鲜花。

高正军见他没有说话,便开口说道:“对了,这就对了。这些画你不想要,我就拿回去了,钱你收下,以后我们还是好兄弟。”他又便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工作室内都是他的作品照片,不禁感叹起来:“哎呀,真是好东西,老何,你们这些人就是厉害,都是绘画的大教授、大专家,不像我们这些生意人,这次要不是老周破例将评委的资格给我和老董,我都没机会结识到你这么有才气的画家。”

何林峰见他那副丑恶的嘴脸,不禁内心一阵恶心,他冷冷的说道:“你还有事吗?没事就出去吧,现在是我的工作时间,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他说完便坐下来进行工作了,不再看他一眼,似乎石蕊与高正军都是不存在的一般。

“来都来了,怎么也得坐会啊,老何,我听说你要举办个人画展,是吗?嘿嘿,那正好啊,我可以让你的画在我们博远中心展览,而且收益全部归你。”高正军笑眯眯的说着。何林峰停下手里的活,忍耐着打量着面前的这个人,他不知道这样的一个人,怎么能够进入画家协会,并且成为协会内部的评委。

“我的画就是烂掉,撕了毁了烧了,我也不会拿到你们中心去展览。”何林峰的怒火被一次次点燃,又被高正军不紧不慢的浇灭,他终于知道,原来“软绵绵的毒蛇”不仅仅只是用来形容美丽而狠毒的女人,对于高正军这样的男人,这个词也同样合适。

高正军依旧笑眯眯的看着他:“你好好考虑一下吧,我等你的电话,只要你跟我合作,我不会亏待你的。”他说完便起身抱起了那些画和相片,与石蕊一起离开了那间艺术工作室。

何林峰颓然的坐在椅子上,他的确想过举办一场个人的画展,但是他不想再和高正军扯上任何关系,他用力折断了那张银行卡,心乱如麻。

他知道这是一个无底洞,当初自己是真心喜爱那些名人的画作,所以没有把握住自己,收受了贿赂。从此掉入高正军布下的天罗地网,再也跳不出来了。

手里的银行卡,被他捏得越发滚烫,他颤抖着双手,用力将卡折断,扔出了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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