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宴会堪堪进行了一半的时候,洛水蓦然顿住脚步,透过奢华的琉璃窗看了看外面天色,面上有些抱歉而又诚挚的,对一脸不解的百丽儿点头笑道:“看来,灰姑娘褪下水晶鞋的时候到了呢。今天我很开心,因为有你的陪伴,这个宴会令我永生难忘,不过是该我回去的时候了,抱歉。”
百丽儿娴静的笑了笑,“嗯?为什么呢?因为你身上也有时效魔法?”
“哈!当然不是。”
洛水哑然失笑,左手轻按腰间青锋,眸中有厉芒闪过:“因为,我还要去参加另外一场宴会!”
“这样!”
不再多问什么,这个聪慧的女子似乎总能明白他,浅浅一笑:“那么……”
百丽儿裣衽一礼,“妾祝公子武运昌隆!”
洛水闻言一怔,随即无力的摇头苦笑起来:“太聪明的女人可是很可怕的哦?”
百丽儿古灵精怪的一瞪眼,毫不示弱的回道:“随便给女孩子说故事的男人也很轻浮可怕呢!”
“哈!”洛水摇头苦笑,只得选择闭嘴退走,“对了!”
已经走远的他又顿了顿,转头回来看着一直目送着他的美人儿,认真的道:“其实——不需要伪装,你刚刚大笑的时候,是我自见你来,最美丽的时候。”
说完,就此转身离去。
“呜咕!”百丽儿双颊骤然一红,随即撇开视线小声嘀咕道:“哼哼,果然是个轻浮的男人呢!”
……
此时的紫荆花伯爵府。
“快点,都收拾好了吗?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等一会那小贱种回来,我们可就走不了了!”昆廷一脸的阴沉,将硕大的行囊系在背上,左手抓起自己宽大的双手巨剑,转头冲儿子奥托喝道。
“来了来了!果然不出父亲所料,那个该死的小贱种,真把库房给搬干净了,什么都没留下!”奥托愤愤不平的骂道。
“哼,算了,反正库里真正值钱的宝贝这些年我也基本上全顺出来卖掉了,足足有三万金币!有这些钱,我们随便去哪个领地,都可以轻松买通领主给你个骑士的身份,那样你也是个贵族了。”
昆廷摸摸自己怀中那三张面值一万金币的帝国银行金票,心中既感到得意又有些不甘和怨恨,“可惜!明明已经和那个乡下的土财主商量好了,我们里应外合让那小杂种惹下祸事,再上下疏通下,趁机谋去了他的伯爵之位。到时候那乡巴佬得爵位,我们还可以再得十万金币!可惜可惜,只差一点了!”
听到这事,奥托满是痘痘的年轻脸庞上,也是露出了扭曲狰狞的神色,恨恨道:“是啊,这实在太可惜了!我们真就这样走了?就这么便宜那个小杂种?”
“哼!不然呢?那小杂种也不知道修炼的什么邪门剑术,光他一个我们应付起来都吃力,更何况……”
说到这里,昆廷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下意识四处看了看,满脸忌惮的道:“更何况,哈里森那老家伙也要回来了!那可是和上代紫荆花伯爵一起在沙场上厮杀出这偌大家业的狠角色,天知道他到底是什么境界了!到时候只要那小杂种找哈里森告上一状,我们父子两跑都别想跑!”
奥托听了这话虽然还是满脸的阴狠和不甘,但也只得闷闷的哼哼几声,不再言语了。
父子两又花了十几分钟,仔细将那些值钱的金银细软收拾好,当下轻手轻脚的关上房门,准备就这么偷偷逃出伯爵府去。
突然,昆廷脸色大变,一把拦住了儿子,奥托先是满脸的不解,又过了几息,这才发现了什么似的,露出惊慌恐惧的神色。
一阵步子声由远及近,不急不缓,清晰平稳。
一个少年缓缓从黑暗之中走出,步入月光,那脸上略带一丝懒散的笑意,熨贴华丽的礼服在月夜之下平添几分神秘,整个人好像只是一个刚刚享受完宴会的公子哥罢了,但那紧按于腰间的长剑却令空气蓦然肃杀!
剑,只是普通的青锋宝剑,但因为握着它的人,而变成了杀人利器,在昆廷父子两眼里,等若死神!
“你……小、少爷,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因为太过惊讶意外,昆廷瞠目结舌了半晌,才吐出了这么一句。
他们之前无比垂涎这次博斯曼子爵的宴会,自然对其中情况了若指掌,按道理说,现在这时候宴会才进行了一半才对啊?他们还有至少两个小时的大把时间从容逃走,但现在洛水居然施施然的站到了他们面前,这是怎么回事?!
“呵呵,我要不回来,岂不是再也见不到昆廷管家你了?这最后一程,少爷我怎么都要送你一送的!”
洛水咧嘴一笑,右手却‘咝咝’的拔出了腰间青锋,冰冷的月光落到剑锋之上,流淌出凛冽的杀机:
“那天我杀赖安的时候你们都在屋外,不需要我再说了吧?拔剑!现在不拔,一会你们可没机会了!”
或许是洛水出人意料的突然出现,打破了他的心理防线,又或者是与那天杀人之前同样的话刺激到了他脆弱的精神,听了洛水的话昆廷还没作出什么反应,他的儿子奥托却突然怪吼了一声,一下拔出背后重剑状若疯狗的扑向了洛水!
“糟!回来!!”
看到儿子脸上那惊惶混杂着狠厉的神色,昆廷心中一凉,知道是儿子冲动了,那日洛水展现的惊艳如妖的剑术,岂是开玩笑的?他们父子两一起上,互相掩护配合还有希望,但现在奥托自己单独冲上去……!!
洛水嘴含讥讽,心灵如此脆弱,果然只是一个自命不凡的废物罢了!
他足尖轻轻一点,体内先天内力以一种之前从未运行过的路线转动起来,整个人顿时如一只大鸟一般‘呼呼’两下飞闪到了奥托身后,青锋染血,剑光起落处奥托左右两肋、脖颈两侧动脉处皆出现了一道深深的剑痕,喷涌的鲜血瞬间就将奥托染成了个血葫芦!
此时刚刚过去一息,昆廷好不容易解下背后碍事的巨大行囊,伸手向自己巨剑摸去。
“啊啊!!你这个杂种!你敢伤我?!!”
火辣辣的剧痛和狂喷的鲜血,让某种程度上比洛水还娇生惯养,从没受伤流血过的奥托彻底疯狂了,也不管双方实力的巨大差距,他转过身来,将重剑如肩甲兽吞一般搭在左肩,摆出一个奇怪的姿势,剑尖对着洛水侧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