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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族长和族人的期望

墨凌与墨思澜从段家外院来到里院,只见入眼处便是九曲连环般的曲折游廊,阶下玉石漫成甬路。一路上假山,小池,垂丝海棠。粉色的桃花直让姐弟俩看的目不暇接,不时有小婢穿过,脚步却灵活轻盈,言语间声音也极轻。

里院正门八间,上面桶瓦泥鳅脊,门栏窗户,皆是精雕出来的新鲜镂空花样。房屋并未过多粉饰,一色水磨群墙。下面玉石台矶,凿成西番草花样。墨凌与墨思澜往前一望,见小池白石,犹如鬼怪,或如猛兽,纵横拱立。小池之上便是假山,只见上面苔藓成斑,藤萝掩映,佳木茏葱。其中假山之上微露羊肠小径,一带清流,从藤萝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再入小池。精致的雕工,稀有的草木。无一不在彰显段家的雍容华贵。

墨凌与墨思澜在不断震惊中来到里屋,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二人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的细碎晨光,墨思澜左右细细打量一番,里屋当中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圆桌,圆桌上放着斗大的一个瓷瓶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儿的梅花。左边紫檀架上放着一个的大盘,盘内盛着数十个娇黄玲珑大佛手。右边洋漆架上悬着一个白玉比目磬,旁边挂着小锤。墙上挂着用金银各色丝线绣着狩猎图的帐幔,那绣工在当时可算得是最精致的了。给人感觉充满着一股潇洒风雅的书卷气。整个房间都挂满了用金花点缀的深红色的织锦。在房间的一角,古琴立在角落,还有一样类似大案模样的东西,上面放着几把宝剑,剑鞘是镀金的,剑柄镶嵌着一颗颗晶莹夺目的宝石。屋里小婢站在中间八个太师椅两侧,椅子上还铺着红布,满屋子都是那么清新闲适。

“快坐孩子,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告诉叔叔一声,叔叔好吩咐下人给你们接风洗尘啊。”

段家家主此时正坐在最中间的太师椅上,挥了挥手,示意让墨凌与墨思澜落座。两边的小婢早已把果盘佳肴端了上来。

“叔叔厚爱,让思澜跟小凌实在过意不去。我们也是昨天傍晚刚回到村落,在族长家中吃完饭已然太晚,本不想再打扰到叔叔休息,于是才今日一早登门拜访。”

墨思澜站起身朝着段浩轩的父亲拱手行礼,细心地墨思澜发现眼前并没有段浩轩的身影。也没多问,恭敬地朝着段家家主回道。

“无妨无妨,思澜无需行礼,你我都是生活在守护村落,那就是一家人。更何况你们还是百里先生的亲传弟子,更不用拘束了。哦对了,百里先生身体怎么样?你们回去以后,一定要代老夫向百里先生问好啊。”

“这。”

墨凌与墨思澜不知如何回答段家家主的话,许久没有说下去。段浩轩的父亲眼中奇怪,这两个孩子怎么一直没有下文,刚要询问,只见墨凌站起来身朝着段家主行了一揖,随即伤感地说道:

“叔叔是这样,恩师他已经灵逝了。”

“什么?灵逝了!不可能,这绝不可能!百里先生一生忧国忧民,积德行善。怎么好端端的就会灵逝了?小凌你快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段家家主顿时惊愕失色,他知道百里先生的实力,如果百里先生真的灵逝了,这其中肯定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

“恩师是为了让姐姐得到灵体才灵逝的,并非是奸人所害,那日。。”

墨凌再次伤感地把在族长家中说的话给段浩轩的父亲复述了一遍,段家主静静地听着墨凌的述说,不时唉声叹气,不时苦笑摇头。在墨凌说完后屋里的人始终没人开口说话,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悲哀压抑的气息回荡在这偌大的放屋里久久不散。

“父亲,我回来了。”

段浩轩的声音突兀地传了进来,屋里的人调整了下坐姿,收起悲伤压抑的心情,抬头望向从屋外走进来的段浩轩。此时段浩轩带着守护族说得上话的族人走了进来,刚才段家主曾吩咐让他去把族中比较有分量的族人都叫过来,正好可以省了墨凌与墨思澜来回奔走的路程。

“咳咳。诸位,你们先不要说话,让段某告诉你们几件事。”

段家主站起身,让小婢拿来许多椅子纷纷让族人们落座。清了清声音,把刚才自己所听到的说给了在座的族人。既然族人们都来了,眼下正好可以商量一番守护族以后的发展。

“什么?百里先生灵逝了?段家主你此话当真?”

“就是啊段家主,你不要听风就是雨啊,百里先生怎么会灵逝呢。”

“段家主,我等虽不知你是从何听来的消息,但百里先生一生积德行善,实力更是屈指可数,怎么会突然无缘无故的灵逝呢。”

族人们还未听完,顿时惊慌失措起来。百里先生不光是他们守护一族的希望,更是残存的墨焱子民们的希望。百里先生若在,他们墨焱国尚且还有一丝复国的可能性,但是如果要是百里先生也灵逝了,那恐怕墨焱就真的亡国了。

“段家主说的没错,此事当真。你们稍安勿躁,让我给你们讲解这其中的原由,你们听完在发表评论。”

不知何时,守护族长已经来到了里屋中央,段家家主慌忙起来给族长让出位置。守护族长缓缓地来到最中间的太师椅上,目光缓缓扫过一众族人,被族长目光扫到的族人顿时安静了下来,等待族长的下文。

“你们眼前的这两个孩子,想必大家也都认识。没错,他们就是如今我们墨焱国王和王妃的孩子,就是当今的王子和公主。你们也都知道他们是百里先生的亲传弟子,殊不知他们两个孩子才是我们墨焱国复苏的根本啊!先前百里先生曾在他的住处告诉我这两个孩子惊人的秘密,我们墨焱要想复苏兴国,与你们眼前这两个孩子是分不开关系的。百里先生这么做,并不是一时激动,对我们不以为然。反而百里先生这么做,恰恰是对我们墨焱子民的负责啊!”

族人们沉默了,随着守护族长继续深入地解释,族人们眼中也都渐渐泛起了泪花。这些他们自己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的秘密,就这样在段家里屋蔓延了起来。百里先生一生忧国忧民,无私无畏,无怨无悔,奉献一生。德高望重的百里先生此时让守护族人们无限敬仰和怀念。在座的族人都是经历过风雨的人,虽不是灵者,但也比常人强上百倍。而此时族人们却不知如何开口,大家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到的都是彼此眼中晶莹的泪花。

“族长,那以后我们守护一族怎么办?现在族中都没有上位灵者,要不就让这俩孩子待在我们守护族吧。虽然这俩孩子是我们墨焱国的希望,但毕竟还是没有成长起来,外面现在早已横尸遍野,出去肯定是不安全的。”

司徒家主打破平静率先开口道,司徒、段家、吴家乃是守护族的三大家。曾经都是声名显赫的存在,司徒家曾经是墨焱国王,也就是墨凌的爷爷那一辈中的文官大臣,段家在那时也曾出现了许多上位灵者,在联盟大军攻打墨焱主城的时候更是有段家人的存在。而吴家,则是墨焱国地地道道的富豪,其财力可以说是富可敌国。墨凌的爷爷是当时墨焱国的国王,因为灵器紫砂壶初现,墨凌的爷爷在征求了三大家的同意后,以段家负责无力,司徒家负责智谋,吴家负责三家的日常开销组成了守护一族,更是从当时的上位灵者中抽调了许多加入守护一族,只为保护灵器紫砂壶的安全。

“族长,我觉得司徒说的没错,我的意思也是让小凌和思澜跟我们生活在一起。”段浩轩的父亲附和道。

“我们吴家也赞同,不如就让这两个孩子待在我们吴家吧,肯定天天好吃好喝伺候着。”吴家家主此时也站起身。

“就是啊族长,我们也都同意。”

“没有意见,我看族长你就这么办吧。”

随着三大家族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族人们也都缓缓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可以说没有认可一个在座的族人有反对的声音,其和睦的气氛瞬间便冲散了刚才悲凉安静的氛围。

“你们说的这是什么话,难道我就不同意吗?我也是相当赞同这两个孩子在我们守护族生活下来啊!只是墨凌和墨思澜说在考虑考虑,我们也不要再逼得太紧了。”

守护族长爽朗地说道,自己的族人还以为他不让这两个活泼可爱的孩子留下来。族长不禁笑出声来,不说这两个孩子是百里先生的亲传弟子,更是墨焱国的王子和公主。单单这两个孩子可是拥有灵者的能力啊,未来保护守护族的重任还要指望他们呢。

墨凌眼看三大家主和族人们要劝说自己和姐姐,赶紧站起身朝着一众族人行了一个礼,略带歉意地说道:

“各位叔叔们厚爱,墨凌与姐姐永生难忘。只是我与姐姐已经有别的想法,我们这次回来,就是想和大家告别的。叔叔们不要责怪,这外面世界现在正是锻炼我们的好时机,若待在村中,虽说安逸,但也是毁了我们,我想叔叔们也不想看到这般下场吧。”

墨凌说完,看着在座的族人们都没有说话,缓缓思考着这其中的利弊,墨凌不禁加快语速说道:

“叔叔们放心,我与姐姐出去肯定会百般小心谨慎,争取用最快的时间来提成自己的实力。只有这样,才有把我们墨焱国复兴的可能啊!叔叔们难道一辈子就待在这极北之地中么?恩师曾告诉墨凌,我们墨焱子民绝不苟活,这仇,我们一定要报!”

“说得好,既然这样,那我们也不要在强留于人了。人各有志,你们两个孩子这么小便有这么伟大的抱负也着实让叔叔们惊讶,只是日后你们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谨慎,万万不要因为一时疏忽大意而让自己吃了不要的苦头。”

段家家主欣慰地看着眼前稚气未脱的两个孩子,眼中满是疼爱之色。这两个孩子说到他心坎去了,更是说到了在座的族人们的心里了。他们确实不能这般苟活于世,这不是他们墨焱子民的作风。既然这俩孩子有如此抱负,那自己和族人们在好言相劝就显得有些懦弱胆怯了。

“父亲,孩儿也想跟随墨凌与思澜姐姐出去历练一番,孩子也不想辜负了这先天灵体,更想为复兴我们墨焱国出一份力。”

段浩轩此时就地请命,跪在地上朝着自己的父亲和族长说道。若没有百里先生离走前给他专门制定的修炼计划,恐怕他现在也荒废了这先天灵体。先天灵体幼年若不好好修炼,成年了在想弥补之前犯下的过错,需要的时间可就不是幼年的那几年了。

“哈哈,好好,也罢。轩儿你就随他们去吧,多经历一些事物也好让你更快的成长起来。轩儿你可不要让为父失望,我和族人们可都在这等着你们三人凯旋而归的好消息。”

“父亲放心,孩儿一定竭尽所能助小凌和思澜姐姐复兴我们墨焱国。”

“叔叔们放心,族长放心,若不复国,不为人子!”

“叔叔们放心,族长放心,若不复国,不为人子!”

段浩轩、墨凌与墨思澜三个孩子此时都一脸认真的跪在地上,丝毫没有了孩子般活泼俏皮的气息。小小的年纪却让他们经历了太多太多,本该还在无忧无虑玩耍的年纪,却背上了复兴国土的伟大责任。也不知道会不会压弯了这三个孩子稚嫩的脊椎。

“小凌子”此时正和一群喜鹊玩得起劲儿,忽然听到里屋传来的一阵阵掌声。“小凌子”松开手放飞了早就挣扎许久的喜鹊,小巧玲珑的脑袋转过头看向里屋的位置,仿佛能透过精致的大门看到屋里的情景一般。许久,“小凌子”一滴眼泪消无声息地从圆溜溜地大眼睛上滑落,抬起手背,抹了抹尚且湿润的眼角,黯然苦涩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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