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想到这小鬼竟威吓自己,不由的怒火中烧,扯着她脖子上的绳子道:“还跟老娘耍横?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把她身子一转,双手给她反在背后,在她屁股上踢一脚,踢的她一个趔趄,押到墙边,推着她的小脑袋就往墙上撞,边撞边骂道:“小杂种,小抽筋的,小骚蹄子,看老娘整不死你!”把她脑袋在墙上撞的咚咚直响,又道:“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以后还不反了天了?”抬脚在她腿弯一踢,将她踢得跪下,双手扯住她两只手,又往她背上踹道:“老娘还治不了你这个小抽筋的了哼?”她一连骂了十几句,每骂一句便踹去一脚。
施袅袅痛的死去活来,经受不住,只得求饶。但这女人打起人来根本听不到别的声音,她平时不敢乱打,眼下有个好玩意打,自不肯放过,她越打越开心,还不时拿语言戏弄她。施袅袅被打的连连惨叫,勒的连连咳嗽,反抗不得。
这女人抓着她,是弓着腰的,一连踢了她许多下,很快就感到腰酸,于是勾过凳子坐下,把她继续背对自己押着,不时在她腰臀踢去一脚,呵斥她不许哭喊,否则更要她好看。
如此折磨了她一会,那男人便回来了,女人赶紧将她一脚踢开,迎了上去。那男人见了她这一脚,微微发愣,但随即把刚得到的二两碎银往上一抛,得意一笑,两人便迎在了一起。
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人,正是那老马。之前他吃了午饭后,只觉无聊,便去串门。那老贺则早早把担子挑去邻村卖了,中午都没回来过。他本是个卖菜的,进了许多糕点自然要卖掉的,否则便亏大了。俩人因见施袅袅乖巧,便对她疏于防范,却不料竟给她逃了出来。
那男人出去后找到老马,给他叫到一边,说他们抓的女孩跑了。老马大惊,立刻回来瞧,结果真的没了,便问他人在哪。那男人哪能如此便宜他,因此讹了他二两银子,这才跟他说了。他一听人在他家,顿时气的要死,但只得忍了,跟着他过来了。
一路上他都在想着那二两银子,这可是他累死累活两个月的收入,顿时一股火气憋在心里,只烧的他恨不得立刻将施袅袅撕个粉碎。因他心想,她若不跑,他能丢银子?因此这笔帐非得算在她头上不可。此刻进了屋,二话不说,过来就扯住她脖子上的绳子,连带着些许头发就这么给她拖了出去。
施袅袅本就被那女人折磨的只剩半口气,趴在地上动弹不得,此刻被他这么拖着,吓的大喊饶命,但全身痛的已不能自己,话语出口,都变成了呻吟。
屋里的那两个男女都抢着摸了摸银子,然后凑到门口去看,只见雪地上被拖出长长一条痕迹,痕迹的尽头,传来一阵阵惨叫,但喊不多时,便沉寂了下去。
那晚施维汉兄弟发现小妹丢了以后在县城找了大半夜。从城中找到城东,再从城东找到城北。到了城北转城西,城西不见到城南,最后回到原点。整个县城也不大,他们几乎都翻了个遍,却没什么有用的讯息。
施子骞没看住人,尤为自责,一直惶惶不安。施维汉虽很想骂他一顿,但心知他也不好受,便没再责备他。他们在街道问人的时候,倒有几个摊贩说过见到过可疑的人,但他们顺着他们说的找去时,却被带的离那人贩子更远,完全没了踪迹。而此时那衙门早已关门,是指望不上的。
二人在街头巷尾呼喊,不知扰了多少人的好梦,挨了多少个白眼,但别人既听他们丢了孩子,便也不太指责他们。眼见月上中天,人影渐零,却没找到人,兄弟俩人更是着急。
施子骞自从丢了小妹起,便一直恍恍惚惚的根本没法找人。施维汉越瞧越生气,几次三番安慰他,他却还是木木呆呆,喊他他都不知道。他人没找到,自己先丢了魂。施维汉有时说他的声音大了,还引的周围人来望。又找了一会,只听得他竟哭了起来,施维汉过来拉他一把,便听他哭道:“小妹丢了,怎么办?怎么办?找不回来了……找不回来了……”施维汉听到他说“找不回来了”,如何不怒?又推他一把。别人见了,还以为他要打人,于是提醒道:“你们先回家看看,兴许孩子已自个回去了。”施维汉一听,登时醒悟,忙拉着二弟反身回去。
之前他们心里着急,便只是一味的问人,不敢有丝毫怠慢,唯恐慢了半分错失寻回人的良机,又加上直觉告诉他俩,小妹真的丢了,便不曾往这方面想,急急找了大半夜,却毫无头绪,正是茫然无望之时,徒经人这么一提醒,自又腾起一丝希望,但俩人赶回家时,却是温秋莲给开的门,俩人最不愿见的就是她,见到她来,便连这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温秋莲等了大半夜,不见人回,一颗心本来七上八下的,给他们开了门,却只见他俩人,不见了女儿,一颗心顿时提上了嗓子眼,急问:“你们小妹呢?”施维汉惨着脸说不出半个字。温秋莲一瞧施子骞,只见他缩着身子,连上前都不敢,一颗心顿时停住了。一把抓住施维汉道:“你们说话啊,袅袅呢?”
施维汉简直不能开口,他怎能对一个母亲说,她的孩子丢了?听了她的哭喊,几乎落下泪来,但事情毕竟发生了,他作为老大,理当承担,鼓足了勇气,说出四个字:“孩子丢了。”
温秋莲听了,险些没晕过去,小常忙扶住了。好半晌她才站正身子,眼睛一扫,见施子骞竟已是泪流满面,她顿时也是泪如雨下。
施刚毅本来已睡下,但夫人不在,他难免有些不习惯,便未睡着。听得温秋莲的哭声便赶紧出来看。然后便听到了施维汉说“孩子丢了”,顿时只觉五雷轰顶。但他毕竟是个沉着的,只晃了晃,便稳住了心神,反身在房间抓起一件皮袄子就奔了过来了,大吼道:“都给我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