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人堆里又站了会儿，没有人再谈论死者的事了。我正想离开，看见高书记从屋里出来了。
高书记跟汪老师说了几句话，大概是安慰的话，然后伸出手来，想跟汪老师握手。但是，汪老师并没有伸出手来跟他握。
高书记是想告辞离开这里，他见汪老师没有伸出手来，嘴巴动了下，走了。汪老师看着高书记的背影的时候，我能看见汪老师的脸蛋，她并没有很悲伤。
我们也走吧。我对瘦猴说。
我跟瘦猴出了人群，朝着学校方向走。
小虎，你来看这个干什么？你这样看看，有什么收获？
没有收获，就是想来看看。
你是不是不放心汪老师？
你说的没错，我还真不放心她。我说。
你真喜欢她？
瘦猴，不要胡说。你再胡说八道，我捉着千年女鬼就把她烧成灰！
说到你的心里去了。瘦猴说。
你个死瘦猴，还说？看我怎么惩罚你！我说着朝着瘦猴蹬了一脚，其实，我是假动作。
瘦猴后退躲避的时候，我却朝着学校那边快跑着。
瘦猴知道我想甩下他，反应过来，赶紧追着我。他怕我把他丢下。
我跑得很快，我知道他一个人走夜路肯定害怕，我想吓吓他。
瘦猴被我甩掉了，我躲在了离开学校不远的那个大石头后面。一会儿，瘦猴跑着过来了。
我突然朝着瘦猴那边撒了一把细沙，传说中有鬼撒沙，我要看看瘦猴到底有多怕鬼。
瘦猴突然停住脚步，看着大石头这边。我知道，他看不清楚，路灯离开这里比较远，他只能看到朦胧的大石头。
小虎，我看见你了，出来，别吓唬我了！我知道你是你！
我不说话，不出去，也不再撒细沙。我知道，瘦猴这是敲山震虎。
瘦猴见没有人回答他，朝着前面走起来，不过，没有跑。
我又撒出了一把细沙。
小虎！你出来！
我还是不说话，只是用一只眼睛看着他。
小虎突然撒开脚步跑起来，我赶紧又洒出一把细沙。
啊！鬼撒沙！瘦猴狂奔着。
我跑出来，追着瘦猴撒细沙，他不敢回头，只顾喊叫着往前狂奔。我突然意识到玩笑开大了。
瘦猴要是这样跑回去，肯定会从大门进去，门卫会问他。
瘦猴！是我！我停止了撒细沙。
但是，瘦猴像是没有听见，他朝着大门狂奔着。
我不能再追了。我只能朝着学校围墙去了，我可不想受到门卫的盘问。
我翻过围墙，回到寝室。瘦猴还没有回来。
我躺在床`上等着他。但是，十分钟过去了，他还是没有回来。
出事了？瘦猴被吓晕了？不会吧！我坐起来，想下床出去看看。寝室门却被推开了。
小虎……你……你真不是好兄弟……你丢下我……自己回来……我……我碰见鬼了。
你胡说什么？哪里有鬼？
真的！我碰见鬼了。鬼撒沙！
不会吧，那是人在吓唬你。我看着瘦猴吓得身子发抖，想笑。
真的！门卫跟着我，去看了，每没有人。肯定是鬼，门外也说了，那个地方曾经闹鬼，很多女学生也碰见过鬼，晚上都不敢单独经过那个地方。
瘦猴！我说你没有碰见鬼！我吓唬你的，我撒细沙了。后来，我追着你喊，你却不肯停下，我怕门卫盘问我，绕道翻围墙进来了。我说呢，等你这么久，你才回来。
啊！追着我跑的是你？我只听见脚步声和鬼嚎声，没听出是你的声音呀！真的吓死我了。
你是被吓破胆了，听见我的声音都以为是鬼嚎了。你这么胆小，千年女鬼不能给你养了。我说。
不！刚才是我没有心里准备。养千年女鬼，是我早知道的，我怎么会怕？瘦猴说。
你呀，胆子小。但是，色胆却真是大。我笑着说。
小虎，不是我胆子小。人吓人，吓死人，你知道么？瘦猴看着我。
胆小鬼，别说了，想养千年，睡觉吧！你睡着了，她来了，我好捉拿她。我说。
瘦猴睡了。但是，这个晚上，什么事都没有。
接连三天，女鬼没有来。高仁也没有找我的麻烦。
汪老师来学校了，我看她显然消瘦了，也许是忙的原因。当然，老公死了，两人呢虽然不恩爱，她总会有些悲伤的。
下午放学后，她对我说：小虎，吃过晚饭后去我房间，好么？
好。我说。
吃过晚饭，我看着瘦猴：汪老师让我去她房间有事，你在寝室呆着，千万别以为害怕去汪老师房间打搅我们说好，知道么？
行。我可以去教室，反正有人在哪里看书。但是，十点前，你必须要回到寝室，要不，我去汪老师房间找你。
好吧。汪老师肯定想找个人陪她说说话。我十点之前到教室里接你回寝室，免得你害怕。我说。
这才是好哥们，来，击掌！
我跟瘦猴击掌，分开，我到了汪老师房间门前，敲门。
进来，门没关。
我推开门，汪老师看着我，说：你来了，坐吧，我给你倒茶。
我看着汪老师，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死了，我老公，死了。你应该听说了吧！
我知道了。
唉！小虎，记得你小时候么？我们说过，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时辰一到，准时得报。
记得。我看着汪老师，她很平静，脸蛋跟秀气了。
他竟然撞进了人家房子的墙壁，撞死了！你说，这是不是天意？
汪老师，他是你老公，你怎么这样说？我试探着。
他让我转告你，不要管闲事，我就猜到了，他背着我`干了不少缺德事。果然，应验了。要不，怎么会这个死法？
汪老师，你信迷信。
这不是迷信！我在你们那里教书的时候，我就知道，很多无法解释的怪异现象，并不是偶然，而是因果轮回！不是迷信。
汪老师，你怎么这样说自己的老公？
他在外面有女人，真的！小虎，我一直对家负责，工作也兢兢业业，我做错了什么？他竟然背叛我，在外面养女人！
汪老师，他也许是工作需要。
你说什么？背地里搞`女`人，是工作需要？你！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