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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七 梦醒时分

乾明也没想到一场篮球训练,竟然带来如此大的改变。早上自己在操场上跑五圈,训练,晚上在培侠的陪伴下跑两圈,然后在那裁判架上坐一会,吻一会,在温柔乡里陶醉一会,成了这个学期剩下日子的缩影。

假作真时真亦假。装的时间长了,慢慢成了习惯,就不在是装了。乾明假装自己喜欢培侠发自内心,不含一点杂念,渐渐地,他发现自己真的是这样爱着培侠了。原来,只有dota和avi能够带给乾明以快感,现在他竟然不需要那个了,只需要快乐,和培侠在一起就会快乐,不论夏暖冬寒,有她就有一切。他还爱上了NBA,一招一式的学着科比的模样,凡是湖人的比赛总是一场不落。有时,培侠也会陪他一起看比赛,会看他训练,那种日子,想象一下都是满心的甜蜜。爱情,就是如此的伟大。

胡笳的手痊愈了,正式归队。“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的。又是一场三对三的训练,很碰巧的,175的胡笳竟然和185的乾明对位。乾明一直想找个机会赢回面子,他想着机会终于来了;胡笳自那次揍了他之后,越发的看不起他,一直想找个机会在痛扁他一顿,这不,机会来了。还有培侠当观众,一定得好好教训他才是。乾明何尝不是因为培侠观战而分外重视呢?还没开始,火药味就四处弥散了。朱杰准确的嗅到了其中味道,即刻改变了训练方式:“咱们今天看胡笳和乾明斗牛可好?”朱杰发话,谁敢不听?不是不敢,而是朱杰总是令人信服。再者,篮球队那帮人,早也清楚了胡笳和乾明的渊源,也想看看好戏啊。总归是有人要闹笑话的。

朱杰提议,乾明先开球。即将开始时,朱杰叫停了双方:“这样吧!如果乾明在15分钟内,输胡笳在三球以内,篮球队就正式接纳乾明。你们同意否?”大家当然同意,大家对朱杰的崇拜有如神灵一般。他们都知道,除了朱杰,没有人能够防得住胡笳。

培侠等一干女生只是在旁边看着,不作声。其中有人依稀记得胡笳,就是那个开学初,175的身高就上演一次又一次扣篮的家伙。

乾明开球,胡笳在一步之外防守着,禁止其突破。他相信,乾明在远处是无法将球送进篮筐的。乾明呢,三分线外一大步的距离,张手就扔,刷!空心入网!培侠和朱杰带头给其喝彩:“好!”掌声雷动。胡笳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乾明竟然能够如此轻松的将球打进,进步这么大!换胡笳进攻,他先是左侧突破,竟然被乾明一步挡住了。退了回来,一个假动作,又换到右边,一个crossover大三步,起飞,扣篮!尖叫声从场边传来:“胡笳,加油!胡笳,加油!”又是乾明进攻,胡笳依然是防突不防投的策略,只因为刚才的欢呼声给了胡笳相当大的信心。他不信乾明还能进。乾明依然外线出手,但这次正如胡笳想到那样,皮球弹筐而出!胡笳在更靠近篮板的位置,很轻松的捡的篮板,带出三分线外。女观众又开始沸腾了:“扣篮,扣篮……”胡笳本来想在外线试试手感,听到这声音,不禁热血沸腾。正此时,乾明突然冲过来试图抢断,胡笳十分惊险的躲了过去。乾明冲到了胡笳身后,此时,胡笳直面篮筐,无人防守,带球直入,在观众的欢呼声中,再次暴扣得手!

要是换作别人和胡笳斗牛,又或者换作别人和乾明斗牛,早就被围观者嘘了。但这两个实在太特殊了——一个颜值爆表,一个运动技能爆属性,围观者们不仅想看胡笳超霸气的扣篮,又不想这个颜值如此高的哥哥输的太惨。所以,胡笳持球的时候,他们就喊扣篮;乾明持球的时候,就和闺蜜手拉着手,期待乾明进一个,再进一个。

乾明不在外线乱扔了,开始带球突破。培侠再也按捺不住了:“乾明加油,乾明加油!乾明……”她喊加油的时候,乾明刚好突破了一半,被胡笳拦住了去路:加油声一起,胡笳立刻不自在了,情不自禁的回头看了一眼,只一眼的瞬间,乾明从他身边绕了过去,上篮得手。女生们,都开始欢呼了,为这终于又进了一球的帅哥舒了口气。

胡笳失落极了,他的扣篮能够引爆全场,让所有人都为之疯狂,却惟独打动不了那个最重要的人。没有她的喝彩,赢了全世界又有何用呢?他带球被乾明断了,上篮被帽了,再也跳不起来扣篮了。

人,一旦少了精神力量的支撑,就是一坨死肉。世界是物质的,可是没有精神和感情的支撑,物质始终是物质,永远是物质。

比分被追成了7:7,朱杰朝胡笳怒吼一声:“你******没有女人就不活了吗?还******看上有夫之妇,篮球队没你这号****,从道德上就说不过去,你他妈那个比的!”朱杰已经弄明白了他们三个的关系,而且从事实角度去考虑的话,胡笳无疑就是那个可恶,被世人痛恨的第三者。培侠也激动了,她再也不想沉默,而且应该有所表示:“乾明,我爱你!加油!我爱你!”全场嘘声。众女生这才明白,原来这帅哥有女朋友,一瞬间,培侠成了大家的公敌。

胡笳持球,被朱杰说道了痛处,又被培侠的勇敢示爱深深刺激,一股悲愤的力量充满全身,他带球直冲篮筐,一下将乾明顶飞,飞身暴扣,篮球入筐,老式的木质篮板碎裂,球筐落地。他头也不回的走出场外。所有人都看着他沉默的离去,一言不发。人群是寂静的,像一群教徒看着他们的救世主离开一样。

乾明如愿加入篮球队,但身上却有一股无名的火在燃烧,为什么,为什么我又输了?为什么又被这个矮矬穷黑丑的兔崽子收拾!培侠呢,看着胡笳远去的背影,默默的流下泪水。她深爱着乾明,却也从不曾讨厌过胡笳,看到胡笳因自己而没落的背影,心如刀绞,在她心目中,胡笳一直是最好最好的那个朋友。

胡笳走远了,乾明收回不曾发泄出的怒气朝培侠走去,明显带着不高兴的口吻问:“怎么了,哭什么呢?”乾明相信这个眼泪绝对不是为自己而流的。

培侠轻轻的抱住乾明:“被你感动了呢!”乾明没有气力去思考培侠是否撒谎,只知道紧紧的和她抱在了一起。众人又投来鄙夷的目光。篮球队的,羡慕乾明女朋友之美丽,于是乎假装为胡笳打抱不平,不满二人的秀恩爱;女的,就是看不惯一个这么帅气的男生竟然被一个狐狸精勾搭了去,于是闲言碎语的传开了:“看那个狐狸精,竟然同时勾搭两个男人,是有多想****呀!”“乾明怎么会喜欢这种女人,太不长眼睛了。”“胡笳也是,为什么喜欢这等妖精!”“妖精!”“祸水!”……女人的嫉妒心一旦开始工作,那可是十分了不得:长得漂亮,打扮时髦叫妖精;长得漂亮,不咋化妆,叫装纯;长得丑了,就是这恐龙竟然会有男朋友,她男朋友一定眼瞎!……

在说胡笳,回到宿舍,把石心从家里带的诗仙阁白酒翻出来一瓶,拧开盖子就对瓶吹,这是52度的白酒呀!待敬静反应过来夺白酒时,胡笳已经二两白酒下肚了。敬静很清楚,人在这个状态下,直接劝肯定是无效的,只能顺着他慢慢来:“走,出去喝,在这耍什么疯,我给石心叫回来,咱哥儿仨不醉不归!”胡笳不言语,往床上一躺,抽起闷烟,约十分钟的样子,石心就回来了,花生熏肉凉菜一下子就齐备了:“起来吧,衰哥,还给你送嘴里呀!”

石心和敬静都不说话,只顾吃自己的,看见胡笳举杯,就陪他喝点,倒是要看看这厮究竟能喝多少。两瓶白酒,胡笳一人就喝了一瓶多,意识渐渐的就模糊了,眼泪开始刷刷的往外掉:“呜……培侠不喜欢我……”石心不胜酒量,喝的不多,却也是醉了:“你******还真是****啊,人家都和乾明那个兔崽子好了快半年了,你******还不死心,你个****,你个****……”再看胡笳哭的还是那么带劲儿:“我就是****啊,我就是****……”敬静看着挺有意思,于是举起酒杯,朝胡笳来了一句:“来,敬****一个!”胡笳被酒精折磨的痛苦万分,早已经没了脾气,这个时候又开始装怂了:“****不喝了,****不喝了,呜呜……”只顾哭他自己的。石心不知道他是心难受还是被酒精折磨的难受,或者二者都有,只顾着骂人:“那货色都被乾明玩成破鞋了,天天在操场上不知羞耻的接吻让男人乱摸,你******还惦记着,你******怎么就那么贱呢!”胡笳不哭了,直勾勾的盯着石心,眼神里充满杀气,一下子扑到石心身上,将其按倒在地:“我就是贱,我就是贱,但不允许你这么说培侠,培侠是乾明的男朋友,和乾明接吻被乾明摸是应该的,不许说她贱,听见了吗?她不是破鞋!”石心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然一使劲翻了过来,把胡笳按在了地上:“对,你******说的对,培侠那个小妮子现在还不贱,哪天你要是把他们霍霍散了,她在跟你好,或者还没散呢,就跟你好,就是纯纯脆脆的贱人一个了!你他妈那个比的天天粘着她,不就是想让她出轨吗?不就是想让她成为贱人吗?****,你******才是最贱的,操!”说完这话,石心起身一边又喝酒去了,只剩下胡笳一个仰面朝天躺在地上,泪水,划破脸颊,胃里的酸水从口腔反出来,吐了自己一身。

微醺的敬静热闹看够了,张口就来:“酒不醉人人自醉,花不迷人人自迷啊!情痴啊!痴情啊!痴的是自己呀!”石心略微斟酌了一下,瞬间弄懂了敬静之意,立刻又给自己斟上酒,来与敬静干杯:“你这和尚觉悟挺高呀!来,干一杯!”用十分隐晦的话语来表达自己的思想,有人能听懂,这是一件很快乐的事——知音难觅。知音难觅哟!二人又是半瓶酒下肚,竟然围着胡笳用各种调调把那首诗唱了出来,一遍又一遍的唱:“酒不醉人人自醉,花不迷人人自迷”来来回回的就这两句,坚决不把下边的两句唱出来,因为二人都清楚,下面的两句似乎对胡笳没有什么帮助的。胡笳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只觉得一阵眩晕,又吐了几口,石心和敬静也喝多了,哪有什么意识去管胡笳呀,睡就睡吧,睡在自己吐的泥状物上面,睡吧,睡吧!

乾明回来时,已经是夜里的十一点了,庆幸的是,他还是回来了。若不然,夜半惊醒的胡笳,定要跳楼不可。满屋子的酒气,一个睡在地上,两个手牵手的睡在乾明床上。他都有些困惑了:难道石心和敬静好上了?不对呀!敬静已经有敬婷呀!胡笳喝成那样,倒是在他的意料之中,没喝死简直是遗憾了。他找了个空铺,点了一支烟,思考着这一切。烟气传到了胡笳的鼻孔,呛得他咳嗽了两声,意识恢复了一些,感觉后背被什么黏住了,十分不舒服。起身,换地儿,看到了吞云吐雾的乾明,意识瞬间恢复了很多,或者说,格外清晰,比平日里更清晰。“给我一支。”乾明把烟递了过去,还给他点上,但一言不发。胡笳深深的吸了口,吐了几个圈,透着窗子看庄里的夜景,似是无意的说:“培侠呢?”“当然是回宿舍了。”

“你真心爱她吗?”

乾明犹豫了一下,真的爱她吗?原来还不确信,但现在,肯定是爱了。和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都是快乐的,她不理自己时,也会伤心难过了:“爱,深深的爱着。”说这话的时候,他不再盯着胡笳看,而是看着窗外的那一轮新月。他心目中的月光女神,就是培侠了吧。

胡笳似乎是理解了乾明这发自内心的话,很无奈的第一次送上了他的祝福:“祝你们幸福,好好待她。”说完便一根又一根的抽起烟来,把石心和敬静都熏醒,然后他们又睡着。对于胡笳,生命迄今为止,最灰暗的几天之一就这么过去了。从此,他表面上真的放弃了,可内心依旧挣扎,自己让自己醉了,迷失了,除了自己谁也救不了他。这与我们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道理是一样的。一个是装睡,一个是不知道自己在装睡。因为不知道,就成了真的,真的连自己都醒不过来了,这就是爱情,真挚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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