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慧过完生日没几天,就要过年了。
这过年,就要置办年货。现在,要购买年货,当然是一件非常方便,非常自然的事情。但是,在上一个世纪的六十、七十年代,甚至是到了八十年代的中、后期,要购买好年货却不是一件很容易、很方便的事情,也不是一件很自然而然的事情。那时,逢年过节的东西(当然包括年货)一律凭票定量供应。甚至在一些地方,那怕你就是有钱、有票,但也不一定能买得到你想要的商品——当时,全国市场上商品的结构失衡、数量不济、有效供给严重不足。何况,当时大家都很穷。
还有两天就要过年的了,天气也是更加寒冷了。
这天夜晚,北风吹着鹅毛大雪,整整地飘了一夜。青龙大山的上上下下,早已是厚厚的、一色的银装素裹了。
第二天的早上,天刚朦朦亮,聪慧妈就早早的起了床,打开房门一看,嘴高兴得合不拢来,并大声地喊:“老头子,快起床,快起床。。”
“啥子事哦,你这么早的就大叫大喊,是要干啥子嘛?”聪慧父亲在里屋不高兴的说。
“好事,好事。。昨天晚上,老天又下了一场大雪,现在还飘着雪花。来年肯定是个好的丰收年哟。”聪慧妈兴奋的说。
这时,聪慧和他的父亲,都穿好厚厚的冬装,来到正堂房屋的大门口前往外看。
“爸、妈,我长了这么大,还没有发现象今年这么大、这么多的雨雪天气。看来这来年,肯定是个好兆头。”聪慧搓着手,欢天喜地的说。
聪慧父亲踹了一下脚,说:“好是好,可摊上这么个雨雪天气,怎么好上镇上办置年货哟?”
“爸,不要怕,我马上去叫忠良,让他和我们一起到镇上去购买年货不就得了。这么冷的天气,山路又不好走,我估计上街买东西的人也不会很多了,我们一家齐动员去办年货,肯定是比较顺利的。”聪慧兴致勃勃地说。
“是呀,再不办年货就来不及啦。老头子,你想想: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要过年了。今天不去办,哪里还有时间呀?”聪慧妈有了责怪之意。
“好。聪慧,你赶快做饭吃。老太婆,你赶快把买猪肉等各种年货的肉票、糖票、副食品票、油票、粮票、火柴票、布票、酒票、煤油票、棉花票。。等等,都全部找出来,吃了饭后,我们三个人,再叫上忠良,一起上街办过年货去。早去早回。”聪慧父亲急切而又果断地说。
尽管这白雪,已经将通往集镇的所有道路都遮盖了起来。天上还不停地飘着大雪,但来集镇上赶场的人,还是越来越多了。还不到中午时分,来镇上买东西,购买过年货的人,已经是人山人海了。
聪慧一家和忠良来到镇上后,就立即分头行动了。聪慧马上到集镇中心的百货门市前,排了很久的长队才凭购物的工业品票,买到了一个洗脸盆、两双男式解放鞋、三块香皂。当她再递上一张工业品票想买两张手绢时,售货的姑娘很歉意地说:“小妹子,手绢已经卖完了,库房里也没有存货了。你就买点别的东西吧。”
聪慧听售货的姑娘这么一说,失望地摇了摇头,费力地挤出了人群。然后,又急忙赶到位于街外边的集贸市场。在冷冷清清的集贸市场里,她很快地找到自己的母亲。
“妈,您还是在这里看好东西,等着我们。我去看看忠良那边买肉的情况如何?”聪慧一边说,一边将自己买的那些东西留给了母亲看管。
“那你就赶快过去吧。”母亲一边不停地搓手,一边还踏着脚取着暖,催促聪慧说道。
“行。那我过去了。”聪慧边说,边快步地朝街中卖肉的食品经营站门市走去。来到这卖肉的门市前,这里也是人山人海的。
聪慧见忠良双手举着腊猪头、腊肝和一大块猪肉挤了出来,就赶快跑过去接着忠良。
“哎呀呀。。天上还下着雪,我可挤出了一身热汗。你看我真是够辛苦的哟。”忠良乐哈哈的说。
“你只晓得你辛苦,我们还不是和你一样的辛苦。我也挤出了一身热汗。”聪慧拉长脸对忠良说:“你这个人,真没有出息。”
“算了,算了。。不要扯皮了。我们去看看你爸买到了煤油、糖和副食品没有?”忠良继续笑嘻嘻的对聪慧说。
“我爸那里要买的数量都不多。他一人能买到,送到我妈那里也不难。走,我们把这些东西送到街外边集贸市场那里,放在我妈那儿,由她看着。然后,我们分头再去买些供应的粮油和棉絮。购货的票证还在我妈那里。”聪慧有条有理的说。
“行。我听你的,不会错。”忠良向聪慧做了鬼脸说。
“讨厌。。”聪慧的脸色立时红了起来,小声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