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配。从瞎眼的青蛙开始，它的皮
有点凉，滑滑的，移动得慢。蝾螈，
爬过一节木头，高高竖起的尾部，
像个黑黑的操纵杆。一停止了呼吸的
管道，微微往下压，随后
又反弹
回来。镀镍的轮椅瘫痪。一根铁丝
着了火，咝咝地叫着。侍者模样的
酒杯，发出最后的破碎声。
水滴、电气、氰化剂、快速感光颗粒，
在一根霓虹棒下慢慢凝聚。
花的性器官（萼）、花的阴毛与花的
混合液挤在一个人工繁殖的瓶子里。
矮态
水蛭。牛虻。后腿赤红的泥蜂张开
大鹗，爪尖上有一个小小的秤砣。
蝎子的蜇针
可以使蝎类自身即刻丧命。
裸乳与唇枪，老虎钳与酒糟鼻，
相互对峙。桡骨与尺骨，橡皮球与
棉花球，相互依偎。一只猫，
掉下屁股的曲线。一根柱子，支撑
着乳房的横檐。栗色鼠皮、跳舞的
毛发、毛皮覆盖的茶杯、碟与匙，
扭曲着停在阴部。无喙的叉子，光秃、
盲目。
圆柱形销扣，松动的链条，一大捆
铁皮，锈蚀得半废的轮盘赌具，
发出硬邦邦的摩擦声。那是瘪了的
辎重、睡熟的马达、垂挂着流苏的
小玻璃球；那是仍在分泌泪水的泪囊
和蛋。
锡做的水面上行走着神甫似的乌鸦。
铀
及铀后元素（镎、钚、镅、锔）、
乙炔巨流，像红裙的幽灵吐出的咒语。
零时刻来临，
蛋中众物、薄膜、鞘翅、鳃角金龟、
斑点鼬，从紫色药水里升起。
各种颜色：电花蓝、酸果绿、樱桃红、
鸡蛋黄。或者，
各种黄货：黄碟、黄书、黄水、发黄的
照片、蚌肉和笑气。
蠢蠢欲动。
吱吱乱颤的是滴血的字母、蒸汽活塞、
红色气锤、琥珀色液体。天蓝色牙龈的
大嘴咬住埃尔·利西茨基的画
《以红色楔入白色》，可译为蛙人带着
潜水仪器，深入到水下，去将那个深
和咸装配。
1999.8.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