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秋日不曾登,没时间
也没心情。今日忽然登了,纯属
偶然。初冬的寒,让我在高处站立不住。
把寒山看了,就不看
渐渐矮下去的江水。江水一味地流泪,
最看不得。把楼盘看了,就不看楼下的
行人。寒山与楼盘,
是些死了的东西,留在冬天的
画卷上。活的东西,只剩下一口气,看了
徒令人伤心。最害怕登高。
怕水泥栏杆太冷,怕满地滚的人流
太琐细,太卑微,怕从人群中看出自己
猫着腰,不回头,不东张
西望,而是直勾勾地向前,目光里
没有一丝欣慰,而是塞满了太多的“不得不”。
听一声鸟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吹箫的不再吹箫。羌笛未曾闻过,也就
不必去闻,反正,那声音让人心惊、肉跳,像一把
刀子在心口转动。反正,喇叭声吵死人了,
这该死的噪音。还有,烟囱咝咝地冒着黑气,
像一股地狱的烟升起。天空要清静,看来又得要有
一段时间了。偶尔一架飞机飞来,炫耀
一下它的银壳。即使再飞来一只云雀,也没法
把最后的诗情,像衰鬼捉着魂魄,运往云外的碧霄。
2002.10.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