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不适应:男欢女爱。
三龙与周圆圆同居尚不到一年时间,两个人又都年轻,男欢女爱,几乎天天或者隔一天一场爱事是免不了的。好在两个屋子间隔着客厅,老太太耳朵又有点背,所以这方面妨碍不大。但是另外一些方面,老太太就觉得有些妨碍,有些适应不了了。
这个小区的闭路电影里,经常放一些外国电影。外国电影暂时比中国的开放,里边常常有一些男欢女爱的光屁股镜头。另外,三龙和周圆圆有时看光盘的时候,里边男女搂搂抱抱亲亲吻吻也少不了。他们看的时候,既不能让老太太躲到别的屋里不让她看,也不能一有这类镜头,就让老太太把眼睛闭上。虽然老太太两眼昏花,虽然老太太在这类镜头出现时,尽量移开视线看别的地方,但总归有一眼没一眼的,晃得老太太头晕。
这是电视,这是镜头里,人家外国男女愿意晃让人家晃去,一个中国乡下老太太自然干涉不上。但是,家里的一些“实况录像”,老太太就有点接受不了了。时值八月,天气炎热。周圆圆以前在家里随便惯了,回家脱掉外衣,基本上就戴着乳罩穿着内裤在家里晃来晃去。有时候冲完澡,光着屁股就敢从卫生间冲出来,跑到阳台上晾小衣服。三龙以前对此习以为常,现在老太太在,觉得毕竟有些不雅,便让周圆圆注意点。周圆圆满不在乎地说:“怕什么,你妈又不是男的!”有时候在卫生间冲澡时,还拉开门大声叫三龙:过来!给我搓搓背!
还有更甚之处。周圆圆这类女人,发脾气的时候,敢像老虎似的,扑上去一爪子把三龙的胳膊抓出五条血印;但爱起三龙来又疯得要命,也像老虎似的,扑上去搂着就亲,也不管老太太在不在旁边。另外,每天晚上看电视,她常常坐在三龙腿上,她抱着三桂,然后让三龙抱着她。
尽管老太太是过来人,尽管知道是儿子儿媳妇,但成天看儿子抱着个女人,成天眼前这样白乎乎一道晃来晃去,老太太的眼睛哪儿受得了啊?以致看电视的时候,老太太只好像军事操典里半面向左转那样,扭着身子,尽量把眼睛的余光避开旁边的儿子儿媳妇。结果时间一长,老太太的半边身子扭得又酸又麻。
老太太想这样不行,这样下去她非得半身不遂不可。老太太决定找儿媳妇谈谈。她本来想找儿子谈,但又觉得当娘的和儿子谈这事实在开不了口,所以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找儿媳妇谈。
“圆圆,你和三龙好妈当然高兴。”老太太羞愧难当地开了口,“但是……”老太太羞得说不下去了。周圆圆开始还一头雾水,不知道老太太要说什么,但是忽然又明白了,故意嘻嘻一笑,问:“妈,但是什么?妈,你说嘛,你对我们好有什么意见你提嘛!”
“但是……”老太太又“但是”了一句,还是找不到突破口,还是觉得这个意见不好提。周圆圆就更乐了,非得让老太太说,非得把老太太往墙角逼,说:“没关系,妈,你说嘛。要不我把三龙喊来一块儿听听?”
老太太这下方寸大乱,只好说了句:“你明白妈的意思就行啦!”然后草草收兵,从此闭口不提此事。
周圆圆回头就把这事讲给三龙听。三龙知道当娘的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出面干涉此事,便劝周圆圆今后注意点。周圆圆嘻嘻笑着,说:
“不!我偏不注意点!你妈要是看不惯,要是受不了,那她就别在这里住嘛!”
三龙说:“用这种方式赶我妈走,你看你坏不坏!”
周圆圆说:“我再坏还能坏过你?”说着搂着三龙又乱亲乱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