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蕴儿用有些沙哑的嗓音问道。
墨今将头埋得很低，眼底的神思晦暗不明，似是有些自责，又有些愧疚。
他抬头看向窗外，将手中滴着血的长剑‘哐当’一声扔在地上。自始至终没再看千蕴儿一眼。
抬起步子便向门口迈去，每走一步都仿佛脚上绑着千斤重的大石，步伐沉重。
墨今走到门口，停了下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的唇角微抿：“把衣服穿好，我带你走。”
扔下这句话便消失在门外。
千蕴儿将脸颊上未干的泪水擦干，将破烂不堪，衣不蔽体的裙子换了下来。紧接着她坐到梳妆台前，重新给自己梳了一个发髻。
她纤细的手指从柜子里拿出唇纸，轻抿一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眸里透露出厌恶感，以及一颗颗晶莹的泪珠在她的眼眶里打转。
她强迫自己不能哭，对着镜子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似是满意了，才缓缓从镜子前离开，向楼下走去。
站在楼梯的转角处，看着楼下的墨今坐在桌前不停的往杯里倒酒，一饮而尽。
酒壶见底，墨今也不知哪里来的怒气，冲着老鸨道：“拿酒来！大坛的！”说完端着手里的酒杯，环视了一下围在他身边的姑娘，周身升起一股冷气，眼睛里嗜血的欲望在闪烁跳跃，散发着寒冷的光。
紧接着一口鲜血从墨今的口中涌出，姑娘们见状吓坏了，慌乱道：“公子？快……快叫大夫！”
只见墨今带有杀意波动的眼眸狠狠的瞪了那女人一眼：“滚！”说完轻咳了起来。
千蕴儿再也忍不住，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墨今桌前，将他手里的酒壶夺过来放在一旁，又从袖子里拿出手绢替墨今擦拭着他的嘴角，洁白的手帕被墨今嘴角的鲜血染红了一片。
千蕴儿只觉得心里一疼，眼泪便在她眼眶里转悠了几圈就钻了出来：“殿下，我带你回宫。”她颤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话。
墨今被千蕴儿搀扶着，上了一辆马车。墨今刚坐在塌上，便虚弱的闭上了眼睛，嘴唇泛着死人的白光，脸色惨白得吓人。
千蕴儿赶紧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很冰冷，仿佛刚从冰柜里取出来的冰雕一样。千蕴儿的泪水在她的脸上放肆的流。
许是墨今的手触及到液体砸落在他手背上的感觉，他将眼睛睁开一条缝。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千蕴儿脸上纵横交错的泪痕，伸手将它擦干净，抚着她的脸：“以后……再也不会了。”
他的声音缥缈得如一阵微风，又如放在火炉上的雪花，转瞬即逝。
随即他使出全身力气，让苍白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笑容，犹如将死之人的微笑，别提多渗人了。
千蕴儿将头埋在墨今的胸口，偷偷的擦着眼泪，用哽咽的嗓子断断续续的说道：“殿……殿下，您……你不能死！”说完车内盘旋着一阵阵啜泣的声音。
也许是千蕴儿感受到墨今的体温在一点一点的流逝，连里心脏最近的地方温度也冰冰凉凉。
她不禁哭着冲外吼道：“快点！要是殿下有什么不测，我定要你第一个陪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