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祐中,王钦臣仲至,自权工部侍郎除给事中,为给事姚所驳而止。大观中,陈亨伯自左司员外郎擢给事中,为权官蔡薿所沮而出。政和末,伯祖仲达在东省,以疾暂谒告两日,张天觉复官之命,过门下第四厅,给事方会论为畏缴驳之故,所以托病,遂罢知滁州。
【译文】
宋哲宗元年间,王钦臣将由工部侍郎提拔为给事中,被给事姚面力驳回,未能实现。这类事情原来也有过,徽宗大观年间,陈亨伯从左司员外郎升为事中,被蔡薿阻止。徽宗政和末年,我的本家伯祖洪仲达在门下省任职,因疾病暂时请假两天,期满后,宰相张天觉签发了恢复职位的命令,在通过门下省第四厅时,给事方会说洪仲达是因为畏惧缴驳的缘故,托病在家。于是被罢免了朝中职务,改任滁州知州。
朱藏一诗
【原文】
政和末,老蔡以太师鲁国公总治三省,年已过七十,与少宰王黼争权相倾。朱藏一在馆阁,和同舍秋夜省宿诗云:“老火未甘退,稚金方力征。炎凉分胜负,顷刻变阴晴。”两人门下士互兴谮言,以为嘲谤。其后黼独相,馆职多迁擢,朱居官如故,而和人菊花诗云:“纷纷桃李春,过眼成枯萎。晚荣方耐久,造物岂吾欺?”或又谮于黼以为怨愤。是时,士论指三馆为闹蓝。
【译文】
宋徽宗政和末年,年迈的蔡京以太师、鲁国公的身份,负责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的事务,此时年已超过七十,与少宰王黼为争权而互相倾轧。朱藏一当时在馆阁任职,唱和同事所作秋夜在三省住宿值班的诗说:“老火未甘退(老火指蔡京),稚金方力征(稚金指王黼),炎凉分胜负,顷刻变阴晴。”二人的门客也互相诽谤对方。以后王黼独任宰相,馆阁其他人多已升官,则朱藏一仍在馆阁担任原职。他在唱和别人的菊花诗时说:“纷纷桃李春,过眼成枯萎,晚荣方耐久,造物岂吾欺?”又有人在王黼面前说他的坏话,说朱藏一是在发泄个人的怨愤。当时,朝野的读书人说三馆(史馆、昭文馆、集贤院)是众鬼吵闹的寺庙。
蔡京轻用官职
【原文】
蔡京三入相时,除用士大夫,视官职如粪土,盖欲以天爵市私恩。政和六年十月,不因赦令,侍从以上先缘左降同日迁职者二十人。通奉大夫张商英为观文殿学士,中大夫王襄为延康殿学士,显谟阁待制李图南为述古殿学士,宝文阁待制蔡薿、显谟阁待制叶梦得并为龙图阁直学士,宝文阁待制张近、通奉大夫钱即、右文殿修撰王汉之并为显谟阁直学士,中大夫叶祖洽为徽猷阁直学士,朝散大夫曾孝蕴为天章阁待制,朝散郎俞栗、朝议大夫曾孝序、中奉大夫范致明、右文殿修撰蔡肇、大中大夫孙鼛、朝议大夫王觉、右文殿修撰陈旸并为显谟阁待制,朝请郎蔡懋、中奉大夫庞恭孙、朝请郎洪彦升并为徽猷阁待制。至十一月冬祀毕,大赦天下,仍复推恩。
【译文】
蔡京第三次担任宰相的期间,选用士大夫,把官职看得像粪土一样贱,任意授与。这大概是要用朝廷的爵禄来换取私恩。徽宗政和六年十月,不经天子颁布敕令,侍从以上的官员中以前曾遭过贬斥的,在一天之内有二十人升官。通奉大夫张商英任观文殿学士,中大夫王襄任延康殿学士,显谟阁待制李图南任述古殿学士,宝文阁待制蔡、显谟阁待制叶梦得一起升任龙图阁直学士,宝文阁待制张近、通奉大夫钱即、右文殿修撰王汉之一起升任显谟阁直学士,中大夫叶祖洽任徽猷阁直学士,朝散大夫曾孝蕴为天章阁待制,朝散郎俞栗、朝议大夫曾孝序、中奉大夫范致明、右文殿修撰蔡肇、大中大夫孙鼓咎、朝议
大夫王觉、右文殿修撰陈鼓咎一起升为显谟阁待制,朝请郎蔡懋、中奉大夫庞恭孙、朝请郎洪彦升一起升任徽猷阁待制。到十一月冬至祭天大礼完毕,大赦天下,又有大批人加官进爵。
节度使改东宫环卫官
【原文】
太祖有天下,将收藩镇威柄,故渐行改革。至于位至侍中、中书令、使相者,其高仅得东宫官,次但居环卫。凤翔王晏为太子太师,安远武行德为太子太傅,护国郭从义为左金吾上将军,凤翔王彦超为右金吾上将军,定国白重赞为左千牛上将军,保太杨廷璋为右千牛上将军,静难刘重进为羽林统军。若符彦卿者,以太师中书令、天雄节度使直罢归洛,八年不问,亦不别除官。其庙谟雄断如是。靖康初,以戚里冒政、宣恩典,多建节钺,乃稽用此制。钱景臻以少傅安武节度,刘宗元以开府仪同三司、镇安节度,并为左金吾上将军。范讷以平凉,刘敷以保信,刘敏以保成,张楙以向德,王舜臣以岳阳,朱孝孙以应道,钱忱以泸川节度,并为右金吾上将军。自后不复举行矣。
【译文】
宋朝太祖得到天下之后,打算收回藩镇的军政大权,所以逐步实行官制改革。以至于位至侍中、中书令、使相之人,职位高的也只能为东宫官,次等的只能担任环卫之职。陕西凤翔人王晏任太子太师,安远人武行德任太子太傅,护国人郭从义任左金吾上将军,凤翔人王彦超任右金吾上将军,定国人白重赞任左千牛上将军。保太人杨廷璋任右千牛上将军。静难人刘重进为羽林统军。像符彦卿这样的大将,以太师、中书令、天雄节度使的身份罢归洛阳,八年时间无人过问,也没有任命其他官职。太祖皇帝就是具有如此的雄才大略。
钦宗靖康初年,皇亲国戚假冒徽宗政和、宣和时的恩典,大多成为拥有符节和斧钺的大将,那是参考了太祖时的制度。钱景臻以少傅安武节度、刘宗元以开府仪同三司、镇安节度使的身份,一起担任左金吾上将军。范讷以平凉(今属甘肃)节度、刘敷以保信(今安徽合肥)节度、刘敏以保成(今河南汝阳)节度、张以向德节度、王舜臣以岳阳(今属湖南)节度、朱孝孙以应道节度、钱忱以泸川节度的身份,一起担任了右金吾上将军。以后再没有这种事情了。
宰相任怨
【原文】
宰相欲收士誉,使恩归己,故只以除用为意,而不任职及显有过举者,亦不肯任怨,稍行黜徙。文惠公在相位,尝奏言:“今之监司、郡守,其无大过者,台谏固不论击。但其间实有疲懦庸老之人,依阿留之,转为民害。臣欲皆与祠禄,理作自陈,监司或就移小郡,庶几人有家食之资,国无旷官之失。”孝宗欣然听许。于是湖南转运判官任诏,改知复州,广东提举盐事刘景,改知南雄州。时太常丞阙,监左藏库许子绍欲得之,公以大超越,谕使小缓。子绍宛转愈力,乃白其事,出通判静江府。议者私谓若如此则是庙堂而兼台谏之职。殊不思进贤退不肖,真宰相之事耳。欲拟宫观三四人,未暇而去位,子绍之出,遂织入言章中。近者京丞相以国子录吴仁杰居职未久,便欲求迁,奏罢归吏部注签判,亦此意也。
【译文】
宰相欲得到士大夫的称誉和信任,让别人感恩于他,所以主要采用任命他人为官的手段,对于不胜任职务或明显有过失的人,宰相也不想遭人怨恨,只是对他们稍加贬谪或迁徙。文惠公洪适任宰相时,曾经向天子上奏说:“如今的司监、郡守,如果没有大的过错,御史、谏官根本就不加以议论和抨击。但是司监和郡守中间确实有拖沓懦弱庸碌之人,假使继续让他们留任,会给百姓带来灾害。我打算将他们罢职,改任他们为管理道教的宫观,借名食禄。
当然还要允许他们为自己辩护。任监司的官员有的可迁住小的州郡任职,这样,他们的衣食可以无忧,国家也不至于有任用庸官的失误。”孝宗欣然采纳了这个意见。于是湖南转运判官任诏改任复州(今湖北沔阳)知州,广东提举盐事刘景改任南雄州(今广东南雄)知州。当时太常丞一职出现空缺,监左藏库许子绍想得到这一职位,文惠公认为越级太多,告诉他要稍为等待一下。许子绍婉言请求更加迫切,文惠公上奏天子,任命他为静江府通判。
有人私下议论说文惠公这样做,是宰相兼御史和谏官的职务。这些人怎么不想想:任用贤人,辞退不称职的官员,这是宰相职权范围内的事。文惠公还计划改任三四个宫观,还未来得及办理就离职了,但许子绍出任通判已被写入奏章里。现在丞相京镗认为国子录吴仁杰任职还不久,便要求升迁,于是奏明天子,罢免了他的职务,让吏部重新分配,也是这个意思。
四李杜
【原文】
汉太尉李固、杜乔,皆以为相守正,为梁冀所杀。故掾杨生上书,乞李、杜二公骸骨,使得归葬。梁冀之诛,权势专归宦官,倾动中外,白马令李云露布上书,有帝欲不谛之语。桓帝得奏震怒,逮云下北寺狱。弘农五官掾杜众,伤云以忠谏获罪,上书愿与云同日死。帝愈怒,下廷尉,皆死狱中。其后襄楷上言,亦称为李、杜。灵帝再治钩党,范滂受诛,母就与之诀,曰:“汝今与李、杜齐名,死亦何恨!”谓李膺、杜密也。李太白、杜子美同时著名,故韩退之诗云:“李杜文章在,光焰万丈长。”凡四李、杜云。
【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