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顺伯家藏昔贤墨帖至多,其一为高子允诸公谒制,凡十六人,时公美、徐振甫、余中、龚深父、元耆宁、秦少游、黄鲁直、张文潜、晁无咎、司马公休、李成季、叶致远、黄道夫、廖明略、彭器资、陈祥道,都是哲宗元祐四年的朝士,只有
彭器资为中书舍人,其余都是馆职。其签字或书官职,或书郡里,或称姓名,或只称名,都是手书,又指出主人的名字,而且有同舍、尊兄的名目,风流才子气味,跃然纸上,不同于后来士大夫签名一律交笔吏去代替。忠惠公蔡襄的墨帖也有两张,一为襄奉候子石兄之起居,朔旦谨谒;一为襄别洪州少卿学士。大概在前帖三十年之前。
蔡君谟书碑
【原文】
欧阳公作蔡君谟墓志云:“公工于书画,颇自惜,不妄与人书。仁宗尤爱称之,御制元舅陇西王碑文,诏公书之。其后命学士撰温成皇后碑文,又敕公书,则辞不肯,曰:‘此待诏职也。’”国史传所载,盖用其语。比见蔡与欧阳一帖云:“向者得侍陛下清光,时有天旨,令写御撰碑文、宫寺题榜。至有勋德之家,干请朝廷出敕令书。襄谓近世书写碑志,则有资利,若朝廷之命,则有司存焉,待诏其职也。今与待诏争利其可乎?力辞乃已。”盖辞其可辞,其不可辞者不辞也。然后知蔡公之旨意如此。虽勋德之家,请于朝出敕令书者,亦辞之,不止一温成碑而已。其清介有守,后世或未知之,故载于此。
【译文】
欧阳修作《蔡君谟墓志》说:“公(指蔡襄,字君谟)精于书画,但颇自惜,不随便为人写字画画。仁宗皇帝尤其爱他的书画。御制《元舅陇西王碑文》,下诏要蔡公书写。其后仁宗又命学士撰《温成皇后碑文》,又敕蔡公书写,公推辞未获允许,说:‘这是待诏职也。’”
国史蔡公本传所载,也用此语。最近见到蔡襄写给欧阳修的一个帖子说:“以前得服侍陛下的光辉,时有圣旨,令写御撰的碑文和宫寺题榜。甚至还有一些勋德之家,请朝廷下敕令我写字。我认为近世书写碑志,可获报酬,若是朝廷的命令,则有司可以保存,但这都是待诏的职责。我今与待诏争利行吗?因而极力推辞。”大概是辞掉那些可以辞掉的,而不可辞掉的就不辞。然而知道蔡公之旨意,虽然是勋德之家,请示于朝廷出敕令要他写字,推辞不写,这一情况不止一个《温成碑》而已。蔡公的清介自守,后世不一定知道,因此记载于此。
杨涉父子
【原文】
唐杨涉为人和厚恭谨。哀帝时,自吏部侍郎拜相。时朱全忠擅国,涉闻当为相,与家人相泣,谓其子凝式曰:“此吾家之不幸也,必为汝累。”后二年全忠篡逆,涉为押传国宝使,凝式曰:“大人为唐宰相,而国家至此,不可谓之无过,况手持天子玺绶与人,虽保富贵,奈千载何,盍辞之?”涉大骇,曰:“汝灭吾族!”神色为之不宁者数日。此一杨涉也,方其且相,则对其子有不幸之语,及持国宝与逆贼,则骇其子劝止之请,一何前后之不相侔也?鄙夫患失,又惩白马之祸,丧其良心,甘入“六臣”之列,其可羞也甚矣!凝式病其父失节,托于心疾,历五代十二君,佯狂不仕,亦贤乎哉!
【译文】
唐代杨涉为人谦和厚道恭谨。哀帝时,自吏部侍郎拜相。当时朱温专擅国政,杨涉听说让自己作宰相,与家人相泣,对儿子凝式说:“这是我家的不幸,也必然会连累于你。”两年后,朱温篡夺了唐朝的权力,杨涉又任押传国宝使,凝式说:“大人为唐朝宰相,而唐朝国家到了这种地步,大人不能说没有过错,何况亲手拿着天子玉玺送给他人,虽然保住富贵,千年以后人们会怎么评论呢?何不推辞?”杨涉大骇,说:“你是要使我们整个家族灭亡啊!”神色为之不宁者数日。这个杨涉,刚要担任宰相时,则对其子说那些“此吾家之不幸”之类的话,及持国玺与逆贼,则惊骇其子劝止他的请求,为何前后有如此大的差别呢?鄙夫患失,
又担心有白马之祸,丧失良心,甘心入“六臣”之列,此也太不知羞耻了!杨凝式痛心父亲的失节,假托有心病,历五代十二君,假装癫狂不去作官,很贤明啊!
佛胸字
【原文】
法苑珠林叙佛之初生云:“开卍字于胸前,蹑千轮于足下。”又占相部云:“如来至真,常于胸前自然卍字,大人相者乃往古世蠲除秽浊不善行故。”予于夷坚丁志中载蔡京胸字,言“京死后四十二年迁葬,皮肉消化已尽,独心胸上隐起一卍字,高二分许,如镌刻所就。”正与此同。以大奸误国之人,而有此祥,诚不可晓也。岂非天崩地坼,造化定数,故产此异物,以为宗社之祸邪!
【译文】
《法苑珠林》叙述佛的初生时说:“开卍字于胸前,踩千轮于足下。”又《占相部》说:“如来佛是至高真人,常于胸前自然而成卍字,大人相之这是往古之世就消除了秽浊不善之行的缘故。”我于《夷坚丁志》中记载蔡京胸字,说:“蔡京死后四十二年迁葬,皮肉消失已尽
,独心胸上隐约显现出一个卍字,高二分许,就像刀刻成的一样。”正与如来胸前相同。蔡京这种大奸误国之人,竟而有这种祥瑞,实在令人不解。难道说天崩地裂,造化定数,而产此异物,为宗族国家制造灾祸的吗?
苏涣诗
【原文】
杜子美赠苏涣诗,序云:“苏大侍御涣,静者也,旅寓江侧,凡是不交州府之客,人事都绝久矣。肩舆江浦,忽访老夫,请诵近诗,肯吟数首,才力素壮,词句动人,涌思雷出,书箧几杖之外,殷殷留金石声。赋八韵记异,亦记老夫倾倒于苏至矣。”诗有“再闻诵新作,突过黄初诗”之语。又有一篇寄裴道州并呈苏涣侍御云:“附书与裴因示苏,此生已愧须人扶。致君尧舜付公等,早据要路思捐躯。”其褒重之如此。唐艺文志,有涣诗一卷,云:“涣少喜剽盗,善用白弩,巴蜀商人苦之,称‘白跖’,以比庄。后折节读书,进士及第。湖南崔瓘辟从事,继走交、广,与哥舒晃反,伏诛。”然则非所谓静隐者也。涣在广州作变律诗十九首,上广府帅,其一曰:“养蚕为素丝,叶尽蚕不老。顷筐对空床,此意向谁道。一女不得织,万夫受其寒。一夫不得意,四海行路难。祸亦不在大,祸亦不在先。世路险孟门,吾徒当勉旃。”其二曰:“毒蜂一巢成,高挂恶木枝。行人百步外,目断魂为飞。长安大道边,挟弹谁家儿?手持黄金丸,引满无所疑。一中纷下来,势若风雨随。身如万箭攒,宛转送所之。徒有疾恶心,奈何不知几!”读此二诗,可以知其人矣。杜赠涣诗,名为记异,语意不与他等,厥有旨哉!
【译文】
杜甫有一首赠给苏涣的诗,序言说:“大侍御苏涣,喜欢安静,旅居江侧时,不结交一切州府之客,人事绝交已很久了。一次偶然在江浦见了面,他忽然来拜访老夫,请求为我朗诵他近来的诗作,吟诵数首,才气素壮,词句动人,文思如泉涌,声音如雷鸣,书箧几杖之外,殷殷留有金石之声。现赋八韵以记载意外的收获,也记下老夫倾倒于苏涣的诗啊!”诗有“再闻诵新作,突过黄初诗”之语。又有一篇《寄裴道州并呈苏涣侍御》说:“附书与裴因示苏,此生已愧须人扶。致君尧舜付公等,早据要路思捐躯。”其褒重苏涣如此。《唐书·艺文志》有苏涣诗一卷,说:“涣少年喜剽盗,善用白弩,巴蜀商人都很怕他,称他为‘白跖’,将他比作庄,后折节读书,参加科举考试,进士及第。湖南崔瓘辟他为从事,继而出走交州,广州、与哥舒晁造反,被杀。”这样看来,苏涣并非所谓静隐者。苏涣在广州作变律诗十九首,呈送广州府帅,其一曰:“养蚕为素丝,叶尽蚕不老。
顷筐对空床,此意向谁道。一女不得织,万夫受其寒。一夫不得意,四海行路难。祸亦不在大,祸亦不在先。世路险孟门,吾徒当勉旃。”其二曰:“毒蜂一巢成,高挂恶木枝。行人百步外,目断魂为飞。长安大道边,挟弹谁家儿?手持黄金丸,引满无所疑。一中纷下来,势若风雨随。身如万箭攒,宛转送所之。徒有疾恶心,奈何不知几!”读此二诗,可以了解苏涣其人了。杜甫赠苏涣诗,名为记异,语意又不与记异等,这恐怕有别的含义!
岁后八日
【原文】
东方朔占书,岁后八日,一为鸡,二为犬,三为豕,四为羊,五为牛,六为马,七为人,八为谷。谓其日晴,则所主之物育,阴则灾。杜诗云:“元日到人日,未有不阴时。”用此也。八日为谷,所系尤重,而人罕知者,故书之。
【译文】
《东方朔占书》中说,新岁后的八天,一为鸡,二为犬,三为豕,四为羊,五为牛,六为马,七为人,八为谷。哪一天晴朗,则那天代表的生物就兴旺,哪一天阴暗,则所代表的生物就有灾殃。杜甫诗说:“元日到人日,未有不阴时。”大概就是借引这个典故。第八日为谷,它的关系尤其重大,而人罕知,因此写在这里。
门焉闺焉
【原文】
左氏传好用“门焉”字,如“晋侯围曹,门焉”,“齐侯围龙,卢蒲就魁门焉”,“吴伐巢,吴子门焉”,“逼阳人启门,诸侯之士门焉”。及“蔡公孙翩以两矢门之”,“门于师之梁”,“门于阳州”之类,皆奇葩之语也。然公羊传云:“入其大门,则无人门焉者;入其闺,则无人闺焉者;上其堂,则无人焉。”又杰出有味。何休注“堂无人焉”之下曰:“但言焉,绝语辞,堂不设守视人,故不言焉者。”休之学可谓精切,能尽立言之深意。
【译文】
《左传》好用“门焉”二字,如“晋侯围曹,门焉”,“齐侯围龙,卢蒲就魁门焉”,“吴伐巢,吴子门焉”,“逼阳人攻打城门,诸侯之士门焉”,以及“蔡国公孙翩以两支箭门之”,“门于师之梁”,“门于阳州”之类,都是语言中的奇葩。然《公羊传》说:“进入他们的大门,可是没有人门焉;进入他们的闺门,则无人闺焉;登上他们的殿堂,则无人焉。”门字的用法杰出有味。何休注“堂无人焉”之下说:“但说焉,是结语辞,殿堂不设守视之人,因此不言焉。”何休之学问可谓精切,能够全部揭示语言的深意。
郡县主婿官
【原文】
本朝宗室袒免亲女出嫁,如婿系白身人,得文解者为将仕郎,否则承节、承信郎,妻虽死,夫为官如故。按唐贞元中,故怀泽县主婿检校赞善大夫窦克绍状言:“臣顷以国亲,超授宠禄,及县主薨逝,臣官遂停。臣陪位出身,未授检校官,自有本官,伏乞宣付所司,许取前衔婺州司户参军随例调集。”诏:“许赴集,仍委所司比类前任正员官依资注拟。自今已后,郡县主婿除丁忧外,有曾任正员官停检校官俸料后者,准此处分。”乃知婿官不停者,恩厚于唐世多矣。绍兴中,高士轰尚伪福国长公主,至观察使。及公主事发诛死,犹得故官,可谓优渥。
【译文】
宋朝宗室五代以内的亲女出嫁,如女婿是白身,有文理的为将仕郎,否则是承节、承信郎,妻虽死,丈夫官职如故。考唐德宗贞元年间,怀泽县主之夫婿检校赞善大夫窦克绍有状说:
“臣近来以国亲的缘故,超授官职,获取厚禄,及县主逝世,臣的官职就废止了。臣本有做官的资历,未授我检校官之前,我自有本官,请求宣敕有关部门,允许我获得我以前的官衔婺州司户参军并随例调集。”德宗下诏说:“允许赴集,仍委任所司比照前面所任正员官,依资历予以安排官职。自今以后,郡主、县主的夫婿除父母逝世须服丧以外,有曾任正员官,而后停检校官俸禄者,准许依照此一办法施行。”才知道宋朝宗女死了,而女婿之官职不废,此恩比唐代厚重多了。宋高宗绍兴中,高士轰娶伪福国长公主,官至观察使。及公主事发诛死,而高犹得故官不废,真可谓待遇优厚。
乐府诗引喻
【原文】
自齐、梁以来,诗人作乐府子夜四时歌之类,每以前句比兴引喻,而后句实言以证之。至唐张祜、李商隐、温庭筠、陆龟蒙,亦多此体,或四句皆然。今略书十数联于策。其四句者,如“高山种芙蓉,复经黄檗坞。未得一莲时,流离婴辛苦。”“窗外山魈立,知渠脚不多。三更机底下,摸著是谁梭。”“淮上能无雨,回头总是情。蒲帆浑未织,争得一欢成。”其两句者,如“风吹荷叶动,无夜不摇莲。”“空织无经纬,求匹理自难。”“围棋烧败袄,著子故依然。”“理丝入残机,何悟不成匹。”“攡门不安横,无复相关意。”“黄檗向春生,苦心日日长。”“明灯照空局,悠然未有期。”“玉作弹棋局,中心最不平。”“翦刀横眼底,方觉泪难裁。”“中劈庭前枣,教郎见赤心。”“千寻葶苈枝,争奈长长苦。”“愁见蜘蛛织,寻思直到明。”“双灯俱暗尽,奈许两无由。”“三更书石阙,忆子夜啼悲。”“芙蓉腹里萎,怜汝从心起。”“朝看暮牛迹,知是宿啼痕。”“梳头入黄泉,分作两死计。”“石阙生口中,衔悲不能语。”“桑蚕不作茧,昼夜长悬丝。”皆是也。龟蒙又有风人诗四首云:“十万全师出,遥知正忆君。一心如瑞麦,长作两歧分。”“破檗供朝爨,须知是苦辛。晓天窥落宿,谁识独醒人。”“旦日思双履,明时愿早谐。丹青传四渎,难写是秋怀。”“闻道更新帜,多应废旧期。征衣无伴捣,独处自然悲。”皮日休和其三章云:“刻石书离恨,因成别后悲。莫言春茧薄,犹有万重思。”“镂出容刀饰,亲逢巧笑难。目中骚客佩,争奈即阑干。”“江上秋声起,从来浪得名。逆风犹挂席,苦不会凡情。”刘采春所唱云:“不是厨中串,争知炙里心。井边银钏落,展转恨还深。”“(簳下右换余)蜡为红烛,情知不自由。细丝斜结网,争奈眼相钩。”尤为明白。七言亦间有之,如“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又有情。”“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也无?”“合欢桃核真堪恨,里许元来别有人。”是也。近世鄙词,如一落索数阕,盖效此格。语意亦新工,恨太俗耳,然非才士不能为。世传东坡一绝句云:“莲子擘开须见薏,楸枰著尽更无棋。破衫却有重缝处,一饭何曾忘却匙。”盖是文与意并见一句中,又非前比也。集中不载。
【译文】
自齐、梁以来,诗人写作乐府诗《子夜四时歌》之类,大都是用前句来作比兴或引喻,而用后句实言以证明。至唐代张祜、李商隐、温庭筠、陆龟蒙,也多用这种体裁,或者四句都是这样。今略书十数联于此。其四句者如:“高山种芙蓉,复经黄檗坞。未得一莲时,流离婴辛苦。”“窗外山魈立,知渠脚不多。三更机底下,摸著是谁梭。”“淮上能无雨,回头总是情。蒲帆浑未织,争得一欢成。”其两句者如:“风吹荷叶动,无夜不摇莲。”“空织无经纬,求匹理自难。”“围棋烧败袄,著子故依然。”“理丝入残机,何悟不成匹。”“摛门不安横,无复相关意。”“黄檗向春生,苦心日日长。”“明灯照空局,悠然未有期。”“玉作弹棋局,中心最不平。”“剪刀横眼底,方觉泪难裁。”“中劈庭前枣,教郎见赤心。”“千寻葶苈枝,争奈长长苦。”“愁见蜘蛛织,寻思直到明。”“双灯俱暗尽,奈许两无由。”“三更书石阙,忆子夜啼悲。”“芙蓉腹里萎,怜汝从心起。”“朝看暮牛迹,知是宿啼痕。”“梳头入黄泉,分作两死计。”“石阙生口中,衔悲不能语。”“桑蚕不作茧,昼夜长悬丝。”都是这种句子。
陆龟蒙又有《风人诗》四首,为“十万全师出,遥知正忆君。一心如瑞麦,长作两歧分。”
“破檗供朝,须知是苦辛。晓天窥落宿,谁识独醒人。”“旦日思双屦,明时愿早谐。丹青传四渎,难写是秋怀。”“闻道更新帜,多应废旧期。征衣无伴捣,独处自然悲。”
皮日休和陆龟蒙诗三首:“刻石书离恨,因成别后悲。莫言春茧薄,犹有万重恩。”“镂出容刀饰,亲逢巧笑难。目中骚客佩,争奈即阑干。”“江上秋声起,从来浪得名。逆风犹挂席,苦不会凡情。”刘采春所唱说:“不是厨中串,争知炙里心,井边银钏落,展转恨还深。”“蜡为红烛,情知不自由。细丝斜结网,争奈眼相钩。”
尤为明白。
七言间或也有,如“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又有情”,“玲龙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也无”,“合欢桃核真堪恨,里许元来别有人”即是。
近代的低级之词,如《一落索》数阕,大概是仿效这一格式。语意虽然新奇,但遗憾的是太俗气了,然而不是文才之士也是写不出来的。世传苏东坡有一首绝句说:“莲子辟开须见薏,楸枰著尽更无棋。破衫却有重缝处,一饭何曾忘却匙。”这是文意并见于一句之中,又不是前边的诗所能比拟的。东坡集中不载此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