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是想说……”若依知道莫刚峰的儿子,好像是叫莫……却一时想不起来,曾经从那个私家侦探的口中,听到过他的名字;也曾经在C国的那张报纸上,就是杨明清订婚的那则新闻上,拜读过他的大名,只是,他从不曾是自己关心的那个人,难道,眼前的柳飞雨,他的真名是莫飞雨,是有点像,但是,不会真的是……若依忐忑不安,一颗心眼看就要从嗓子眼冒出来了,她紧张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不知为什么,此刻的他显得那么陌生,仿佛不再是她认识的柳公子,不过,从初识到现在,对于柳公子的家世,若依倒真的是一无所知。
“是的,我就是莫飞雨,就是要和你结婚的那个人。我不知道父亲对你……”就在莫飞雨说出真相的刹那,那束茶几上的百合不幸当成了若依手上唯一能找到的武器,只见她拿着花束朝莫飞雨的脸上、身体上砸去,一时间,满屋的花瓣纷纷扬扬地飘落在客厅的每一个角落。
莫飞雨根本没想到闪躲,他以为若依纵使不是能够很快地接受,但也不应该是这种“兴奋”的样子,那么如此看来,唯一能够解释的就是自己的父亲一定是用了某种卑劣的手段,会是自己刚才想到的吗?可是,除了这一种原因,父亲还能提出什么条件,让若依答应呢。从没有哪一种时刻,能令莫飞雨的心情就像这白色的花瓣,舞坠落地般的飘零和孤寂,他只是怔怔地站着,心却沉进了万丈深渊。
像是用完了全部的力气,若依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没有惊天动地地哭泣、没有撕心裂肺地狂吼,只是呆呆地坐着,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无暇去多思这个叫莫飞雨的男人的用意,究竟是为何,满脑子所留存的信息只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她要嫁的男人,而他的父亲,亲手毁掉了她的幸福,最讽刺的不是这点,而是就在刚刚一分钟前,她竟然亲口告诉他,她爱上了他。
原来,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她居然一点也不恨他。因为,那一刻,她恨的是自己,恨自己为什么要喜欢他——莫刚峰的儿子。那顿对他的“暴打”,其实想要抽打的是自己。
这就是背叛杨明清的代价吗?此刻的他说不定躲在哪里,悠然自得地喝着香槟,嘴角微微上翘,无情地嘲笑她吧。是的,自己也很想笑,可是,干笑了几声,却发现比哭还难听。若依真的不知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心头涌起万般滋味:懊恼、苦涩、惊愕、无奈、但最终若依却发现,心底深处竟然还有一丝甜蜜,糟糕的是这丝甜蜜盖过了所有道不出、说不明的情绪,然后慢慢覆盖了全身,让若依静静地安定下来。
“雨少,我会如约和你结婚的。”语气稍嫌冷淡了点,不管怎样,若依是不会原谅自己的背叛,她为自己在这种时候,还能想到甜蜜,感到内疚,因了这份内疚,这份对杨明清的羞愧,她逼自己对莫飞雨必须冷淡。
“我不会和你结婚的。”莫飞雨回答得更加冷漠和决绝。
“为什么?你们父子处心积虑的不就是为了这件事吗?”若依说出了她对莫飞雨的揣测,却不知这句话反而激怒了他。
“原来在你的眼中,我对你是有阴谋的,那好,从此刻开始,我还你自由,你答应我父亲的关于你我之间的婚约,一笔勾销。”在得知若依的心意后,原本喜悦的脸却因若依在得知他的身份后,一连番失常的举动后荡然无存。他又变回了以前的莫家大少,傲然无礼、冷漠不屑。
“那么,他和他父亲不是一起的。”若依心想,但还是想得到求证。于是,疑惑地道:“难道你是指PUB门口的偶遇、停车场的邂逅,到你无缘无故地请我喝酒,这些不是你的计划,只是巧合?还有这间你早就买下的公寓,这一切是多么的不真实呀?”
在若依以为雨少是她的影迷时,他所做的这一切都可以用这个理由解释;可是他是莫飞雨,莫家的人,牵扯的人、事何止是“影迷”这么简单,若依当然要怀疑他最初的动机。
“你爱怎样想,是你的事。”若是换了其他女人这么问,莫飞雨可能早就离开,就连这句话都懒得多说。
“告诉我真相,告诉我你心里真实的想法,只要是你说的,我相信你。”看到莫飞雨转身离开,若依再次叫住了他。
莫飞雨停下了欲离去的脚步,但没有回身。和杨明清一样,两人自视甚高:一个凭借的是自己的家世;一个则是相信自己的能力。同样在女人的眼里,他们就是自己的终极目标,围在他们身边的女人,使尽各种手段、耍尽万种风情,却难得到他们的青睐和回首。
但是阮若依,一个普通的女孩,干净的眼神、清秀的容颜、脱俗的气质,轻轻巧巧地就夺走了这两个傲视天下的男人的心。没有任何心机、也不需要任何的做作和掩饰,莫飞雨和杨明清,心甘情愿地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只是在遇到若依的质疑时,两人的表现却不尽相同。杨明清从不愿解释他的所作所为,五年后的重逢,原本可以在第一时间告知若依这些年自己对她的思念、暗中对她事业的支持,甚至当年若依昏迷的真相,也包括莫飞诗的出现,但是杨明清选择了沉默。从其他人的嘴里知道这一切,可见若依的心中是多么的不甘,心爱的人不愿对她敞开心扉,而她对他却是全身心地投入。当然,若依不知道在杨明清的心里,她——阮若依,在她十七岁那一年,淡雅飘逸地从那条小弄堂走出来时,就被那个二十二岁的大男孩认定今生,她是他的女人。所以,不需要辩白,即使她的走远,他也相信,终有一日,她会回到他的身边。对杨明清而言,事业才是最重要的,为了这一片江山,他已经奋斗了很多年,无论是谁,都不能令他放弃。让若依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吧,这一直是杨明清对待若依的方式,无形中,他却放开了她的手。
莫飞雨呢?从暗中对她的关注,到明了自己心意后的表现,他选择的是牢牢抓住她的手。即使若依一再地拒绝他,莫飞雨都不会放任她的离去,一个拥抱、一记强吻,不让她有片刻的犹豫。
于是,在面对若依的这个请求时,莫飞雨不得不停下了脚步,他没有拂袖而去,而是转过了身,面对若依。
“如果那一切真的要说是巧合,也不尽然。只是我想说,绝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我相信你。”若依能说的只有这句话了。
“那好,轮到我问你了,虽然我很不想这样做,但是我想要娶的女人,她的心里有几个男人,我可以不在乎,只有一点,她嫁给我不是因为那个男人。所以,我想知道的是,我的父亲是否用那个人的安危,来要挟你,让你同意和我结婚。”这是莫飞雨最不能容忍的,他的婚姻不能是一场交易。之前有着若依亲口承认对他的爱,那么不管父亲的如意算盘是怎样,他也就算了;可是若依在知道他真实身份后的激烈反应,不由得他不怀疑父亲的动机究竟是什么。
原来他真的不知道,若依再次确认了雨少的不知情,但是面对这样的问题,她却不知如何作答。说“是”吧,莫刚峰要挟的是我和他的孩子,总算也有点关系,可是又不完全是,毕竟这次没有用他的性命。
若依的第一反应是摇头,但又点了一下头,矛盾的心情让她不得不再次摇了摇头,并加了一句“我不知道该怎样说,总之不是你所想象的。”
莫飞雨有点哭笑不得,阮若依竟然那么快又把这句“不是你想象的”还了回来,好吧,真的是拿她没辙,莫飞雨上前两步,抱住若依,发誓般地道:“终有一日,我会让你做我的新娘,快乐且无悔。”然后,放开若依,离开了她的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