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里,初晔尽心尽力治疗卫韬将军,病情很快就有了起色。
治疗之余,两个心胸坦荡的人,天南海北、无所顾忌地谈天说地。
从政治,到军事,从经济,到医学,将军立场客观,视角犀利;初晔引经据典,旁征博引。
或许都是以局外人的身份,摒弃了民族立场与个人情绪,所以,很多观点都是从宏观角度,以大视野大发展的眼光去辩论,就连偶尔旁听的阿漠,也叹为观止。
将军把初晔引为知己,年龄、背景相差悬殊的两人竟成了莫逆之交。
到了第三天傍晚,初晔借口身体疲乏,回到房中。
阿漠紧随而至,掩上房门,低声道:“初晔,今晚子时,我派人潜入将军府,你随他们从后门离开,乘马车出城。到目的地之后,会有人妥善安置。”
初晔一直坐在桌前忙碌,此刻闻言抬起头,“阿漠,谢谢你。你自己也要多保重。三皇子那边你确定能摆平么?”
阿漠凑到桌前,看着桌面笔墨狼藉,垂眸轻笑,“你放心吧,我自有办法。”
初晔握着毛笔,不太熟练地在纸上写着,阿漠歪着头看了看,忍不住问道:“你这画的是什么?”
初晔张大眼眸,“我是在写字耶,你不识字吗?”
阿漠肩膀一阵抖动,看得出是强忍笑意,“初晔,你这字写的跟画符似的,还有很多错别字呢。”
初晔提着笔呆滞了片刻,晃过神来,把笔塞到阿漠手中,“阿漠,我明白了,你这里都是繁体字,所以不认得我写的字,这样吧,我说你写,然后我再抄一遍。”
“初晔,你要写什么?”
“我要写一份药单给将军,还有一些注意事项,今晚不辞而别,总要告知人家缘由。这样,三皇子来找我时,你和将军也好有个交代。”
“傻丫头,这时候了还想着别人。”阿漠笑嗔初晔,用笔端轻戳她的额头。
初晔揉着额头反驳,“你和将军都是好人,我不能给你们留下麻烦。”
阿漠写完,见初晔认真抄写,又低声道:“初晔,我去外面安排接应人手,你在房中等候,今晚我要避嫌,不再露面,你一切都要听来人安排,小心行事,等你安顿好,我会去看你。”
离别在即,初晔心有不舍,走上前用力拥抱身形瘦削的少年,半晌才语带哽咽,“阿漠,保重。希望早日见到你。”
少年轻轻环抱着这温热柔软的身体,心口处涌起一股陌生的感觉,有一点欢喜,有一点甜蜜,有些许不舍,还有浅浅的酸涩。
糅杂着多种说不清的情绪,堵住了喉间的千番叮咛万般嘱咐。
少年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初晔收敛心神,收拾了几件衣服和贴身剩余银两。
自己客居将军府中,将军命人送来不少礼物,她尽管心中不舍,可还是原封不动地放在原处。
室内昏暗,只有微弱的烛光跳动,吱呀一声轻响,初晔闻声抬头,窗棂被掀开,一道黑影闪身跃入。
没有惊讶,她知道这是阿漠派来的人,起身迎了上去。
“是贾神医么?”来人低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