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因禾到正月楼买饭菜带回驻地。正月楼的人告诉她,暂时的这段时间,没有大事不要随便回渔刀派。怕贾因禾不听,又补了一句;“是大少主吩咐的。”贾因禾笑说:“知道了。”
虽然整个中秋节的假期驻地的气氛都阴沉沉的,但随着伤员们的恢复,大家的心情也恢复了,素镖派变成了欢乐热闹的地方,人来人往的。叶述、叶五平没事时,也会在素镖派呆着。
贾因禾回来的时候,伊斧派的孩子和素镖派的孩子一起放学回来,叶述正说到在武林大会和叶五平打赢了渔刀派的人。
沈斯说:“你们两个可是有了解渔刀派武功的优势。”叶述说:“你们还有从小练武的优势呢。”
叶五平笑说:“要是详详细细的把优势、劣势说一遍,三天三夜,也许都说不完。”叶述马上说:“就是。一次输赢,也说明不了什么。我还输给过沈小萝。”
罗启说:“输给小萝,还真有点惨。我妹妹可是要学医,还学过舞蹈。”
叶五平因为曾经是要被人贩子卖到舞坊,所以对“舞蹈”就有些留意,便问:“你还学过舞蹈?”沈小萝说:“我挺喜欢秦如云的,原先学过一阵。”
叶五平“哦”了一声,便看见贾因禾拎着食盒:“有好吃的!”贾因禾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粗声说:“那就跟我走吧!”
林若成天被伺候的倍儿舒服,悠哉地倚着被垛看着书,恰如北窗高卧。精神已恢复,心情也不错。只是行动不便,单是因右手受伤,吃饭的时候要用左手拿勺吃饭。
叶五平说:“师傅吃饭像小孩一样。诶,你给我的那瓶药,从哪里冒出来的?”林若“嘘”的一声,叶述、叶五平会意凑近。林若轻声说:“贾昔禾给的。”
林若让叶述、叶五平下午先自己练功,让贾因禾陪她去看一下伊丽华。叶述说:“就是吗!我们两个自己练功就行,贾因禾在旁边掺和,倘若让别人看出我们会渔刀派的武功,容易挨揍。”
贾因禾说:“你真是前所未有的大天才,几天就能学会一个门派的武功。要不然你们在我练武的时候,一眼都别瞧。”想想武林大会赢了,叶述也就没吱声。
在去看伊丽华,慢悠悠的路上。林若说:“你这次和苏野庭吵架,和我也有些关系,我是要问问情况吧!”
贾因禾轻飘飘地说:“没什么事!”苏野庭轻轻地走过来:“你自我感觉很良好。”贾因禾说:“你什么时候变得鬼鬼祟祟。”
林若虽是行动不便,也立即走开:“这回你们吵架和我没有关系。”
贾因禾和苏野庭说话总是能戗起来,或是直接吵起来。贾因禾脾气不好,总要把情绪发泄出来,否则心堵,吵就吵呗!
苏野庭成天和贾因禾针尖对麦芒,完全没有琦剑派说了不算、憋气掌门的隐忍,其实本质上苏野庭脾气也不是很好,可以现在的情况,别说其他人,对于他带过来的这些人,是他好不容易拉到这边来的。虽要有掌门的威严,但平时还是挺和善的。当然只是平时,要是真有什么事不顺,积攒的怨气更厉害。总体来说,还不错。而贾因禾有自己都承认的坏人身份,又是情侣,有话直说。甚至把别的地方的气转到了贾因禾身上,苏野庭自己也发现了。更是发现,和贾因禾在一起的时候,可以做回轻松自在的自己。
这回没吵起来,而且很平和。“你最好别往渔刀派跑了。”苏野庭说时,没有用命令式的口气。
贾因禾说:“你和我哥心有灵犀,都不让我回去。你要知道,我听的是我哥的话,你可别想指挥我,我也不和你生气了,自从把你贬了一顿,心情特别舒畅。”
苏野庭说:“有话憋在心里,是很难受。你说我怎么舍得对你说,像你这样的祸害,真是很难嫁出去。”
“咱们两个人还是要打一架。”
苏野庭笑说:“我现在有些事,下次吧!有件事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们门派新招了一个年轻的厨娘,你知道她的名字吗?”
“什么样的名字,能让我感兴趣。”
“徐苦桃。”
贾因禾不由自言自语:“我娘的名字。”
补文
菅蓝田给门派找了一个厨娘。苏野庭联想到,他对那姑娘有什么想法,所以把她弄进门派,菅蓝田大方承认,苏野庭便不想同意。
不过,菅蓝田也早准备好,有理有据的让苏野庭同意。开说:“首先,她厨艺一定要过关,这个可以检验。其次,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选。目前的情况,伤员饭菜要好,有伤员又缺人,如今基本靠钟离辽一个人忙活。第三,她说只要给她稍高一点的工钱,她就能自己干这活。还有一点,她在管咱们的主事官员家里干过厨娘,掌门当前正运筹帷幄,没准能问她什么事呢?最后,倘若她出了什么问题,我负责。”
“厨艺合格了先进来吧。你还没说她叫什么呢?”
徐苦桃,这个名字直到菅蓝田走后,苏野庭才记起贾因禾的母亲也是这个名字。
猝然间,苏野庭有一种冲动,恨不得此刻站在贾因禾面前把这件事告诉她,虽然这都不算什么事情。这样的想法让苏野庭自己颇感意外。(补文完)
林若对伊丽华的印象,已有些模糊。这回是清晰的看见了,故人相见,不禁回首往事。曾经两人只能算是认识。伊武祥在伊斧派没被劫之前,看伊斧派有许多问题,便萌生自己要当掌门的想法,为了保护伊丽华把她送到别处,鲜少露面。没等伊武祥当上掌门,伊斧派就倒了。而后,伊武祥拉了些人重整伊斧派,这期间林若和伊丽华有了些接触,那时林若还是小孩,伊丽华也不大。后来林若和父母去了渔刀派,伊武祥的伊斧派也倒了。
林若也不太记得有怎么一个人,直到她听说舒义唐好像娶了个叫伊丽华的人,又想起她来了,只是当时林若认为应该是重名,再后来才觉得这“两个”伊丽华是一个人。如今两人又有了交集:“不知道师姐还认不认识我。”
伊丽华说:“既然都不知道,我认不认识你,就不要瞎叫师姐。”林若现在这个身体状态,说不起车轱辘话:“不玩这个装不认识的游戏了。”伊丽华底气十足:“那我和你直说,我已经好长时间不练武功了,已经荒废。否则渔刀派怎会看不出,我是练武的呢?”
林若笑说:“不打紧的,重新练就成。而且,我知道师姐有练武的天赋。练武都是以后考虑的事,我现在想和你说的是,琦剑派人很多,师姐恐怕不好应付。我这里只有四个人,其中两个还是孩子,是不是好应付多了。”
林若说得笑得都很真诚,伊丽华恍惚中觉得林若说得还真对。
贾因禾回伊斧派练功。林若进了素镖派,罗媛正踩着梯子整理书架最高处的书,一本书从罗媛手里脱手,掉在了地上。林若过去把书捡起来递给了罗媛,罗媛把书都放进一个大箱子里锁上。
林若问:“这是什么书,保护的这么严密。”罗媛说:“这是我们门派和我师兄王澹,留下的关于毒药的书。”林若说:“那是要好好收着,以防被谁利用。我听沈小萝说,只有人品好才能学研究毒药。”
罗媛说:“说人品,这个还是王澹厉害,只是可惜了。假使我师傅还在世,可是要伤心死。其实防外人还不是主要的,外人还未必能看懂呢,防的是沈小萝。小萝和我学医术,纯真善良是够,可要学毒药年龄还不够。而且,小萝她记忆力好,像方才书掉地上,我决计不会让她捡,书一翻让她看见某一页的内容,她想用心记,扫一眼就能记住。”
“原来沈小萝还有这样的技能。”
说到这里,孟婴拎着食盒,走了进来,一看到林若即说:“我说什么来着,你回来的时候。我第一眼看到你,即说你有血光之灾。”
林若说:“这位大仙,果真道行颇深。罗媛,以后你请教这位大仙,看看谁有血光之灾,你去及时救治,保证发财致富。”罗媛在一旁笑。
孟婴一阵诡异的笑声,神秘地说:“天机不可泄露也。”然后,轻轻地“飘”到了胡诚的屋里。
孟婴小心翼翼的把食盒里的一砂锅补汤拿出来,又拿出两套餐具,给自己和胡诚一人盛了一碗。胡诚说:“你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喝完一碗,孟婴笑嘻嘻地说:“真好喝,我还想喝一碗。”胡诚也笑嘻嘻地说:“你这不是不把自己当外人,你这是寡廉鲜耻啊。”
“我也可以不喝汤。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以后别叫我孟哥哥。”
胡诚说:“那我叫你师弟,反正我娘和师叔都教过你武功。要不是你和我师叔在恋爱,我还懒得叫你哥呢。”孟婴说:“既然你晓得,就应该叫我叔叔。”胡诚说:“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你好像根本管不着我吧。”孟婴说:“嘿,你现在腿脚不好,还敢怎么和我说话。”
孟婴把一锅汤直接端到自己面前,胡诚一着急脚一踩地,好疼。眼看着孟婴舀起一勺汤,胡诚脑子一转,不紧不慢地说:“孟哥哥,我给你讲两个故事,晋景公掉粪坑而亡,嘉靖帝用少女经血炼丹。”孟婴刚要把一勺汤往嘴里送,立即又扔回锅里,愤愤地说:“你赢了。”
胡诚自然得意:“有事好好说,还威胁人。我不是不舍得给你喝,这汤里有药,可不是随便喝的,不信你去问罗大夫。”
罗媛正在配药,虽然素镖派只住了三个伤员,但还有受轻伤的人,拿药看伤。所以,很忙碌。
罗婧走过来:“咱们来这也有段时间,刚熟识些人,准备找几个合适的人给你相亲,可又赶上开武林大会。”
罗媛说:“姐,你说得对,我不是不愿意去,我现在可忙了!”罗婧说:“那你把条件告诉我,我给你甄选。”
罗媛并没有放下手中的活,注意力也都在药上,就说:“人品特别好,钱特别多,长得特别好看,那种好的都不真实的男人。关键的是只爱我一个人,还是特别爱的那种。姐,你要能找到这样的,不用相亲,我直接嫁给他就成。”
“臭丫头,没人管你的事。”罗婧说完,转身就走。
“姐,你别生气!”
沈斯幸灾乐祸地说:“师姐,惹我娘生气了吧。”罗媛说:“这都不是事,你娘不是你亲娘,我姐可是我亲姐。”
“小心我去告状。”
罗媛说:“伤害到你幼小的心灵了,又和你爹犟嘴了,你爹可是你亲爹。虽然我只是你的师姐,不是长辈,但我要告诉你……赶紧去好好练功!”
罗婧转身上楼去找林若,说了两句,林若感觉不对。果然罗婧问了叶述和齐仁果的事,林若含糊其辞的说了两句。
罗婧又把话引到罗启身上,林若知道罗婧大概猜到罗启和齐仁果的事,就如实说了。林若又说:“其实他们两个人,也就是单纯地超越了男女同学的友谊而已。”罗婧笑说:“你怎么知道的?”林若说:“我的两个徒弟说的。”罗婧说:“你相信他们?”
林若说:“相信。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负责任?”罗婧说:“没有,我其实也相信罗启。今天的事情就当没说过,都过去的事了,我也不想提了。”林若点了点头。
罗婧走后,林若舒了一口气,心想:“我是那边的?原来在这件事情上,我还是里外不是人。”
林若下地倒了杯水喝,无意看到靠墙的书桌后有一打纸,林若没法弯腰,拿纸的动作好像孕妇一样。拿出来一看,原来是抄写的爱情诗词,林若一首一首地看,看着看着想起了贾昔禾,真是无限思念涌上心头,心想:“刚和你见过,也没几天。我就这样陷下去了?”
林若又转念想起,这诗词应该是沈仪抄写的,这是沈仪的房间。林若有一种罪孽感涌上心头,郁闷一阵之后。林若又想:“素镖派不会是故意把我安排到这的吧?不做亏心事,才不怕鬼叫门。也没事的,晚上还有叶五平陪我睡。”林若把这些诗词放在书桌的抽屉里。
这时,听见有人敲门,吓了林若一跳,又瞬间恢复去开门。
原来是司艺亭,她成天躺在炕上,也很难受,如今终于可以下地活动了,在这也和林若、贾因禾有了接触。来找林若也不是单纯上楼活动,是想借沈仪房间里的书。
选好借的书,林若又把方才放在抽屉里,沈仪抄写的诗词给司艺亭,让她交给素镖派的人。司艺亭看着这些诗词,说:“虽然我和沈仪、王澹没有交集,可也是发生在我身边,给我冲击最大的爱情故事,怎么说呢?”
“让你更坚定要和菅生玉在一起?”
司艺亭说:“那倒不是,有这样效果的是贾因禾与苏野庭,和他们的困难比起来,我和菅生玉那都是小困难。”
林若说:“我会把你的话转告给贾因禾,她会很高兴或者很生气。那天贾因禾还说,又发现一个你,是不反对她追苏野庭的。”
“因为我无限善良啊!”司艺亭说完,不好意思的拿书遮着脸偷笑。
吃完晚饭,天擦黑了,贾因禾想起要回去干活,就着急回去。贾因禾在着急的时候,走路时莽莽撞撞,导致“目中无人”。刚一下楼便和端了一盆水的司苗亭撞上,洒出的水溅了两人一身。司苗亭没好气地说:“你走路不能看着点。”
贾因禾本来是有歉意的,可听她这样一说,便笑说:“要不然咱们两个再吵一架。”司苗亭看贾因禾笑得还挺灿烂,更生气了:“你倒是有理了。”贾因禾说:“我是有点理亏,这么点事也不至于扒皮抽骨研究的那么透彻,反正我也不想和你做朋友。”
司苗亭一听,怒火已然蹿到头顶。贾因禾赶紧解释:“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你和我在看法观点和脾气秉性上都不合。比如说菅蓝田这个人,我也认为他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但是我还是很喜欢他……洒脱的性格。所以,我们两个还是离远点。”
司苗亭说:“倘若某一天,因为某种原因你非要和一个你和他呆在一起就难受的人,和你的生活捆绑在一起,那你怎么办?”贾因禾说:“那就到时候再说。比如说,有一天,我需要求你,你再想怎么整我,我再想对策。”
“我没有那么坏。”
“是我忘了,你是好人,我是坏人。”贾因禾一脚已经迈过门槛。司苗亭又把她叫住说:“既然你也不怕得罪我,那你说说我妹妹感情的事。”
贾因禾把脚收回来,转回身说:“你把自己变成了反面人物,总是不好。因为咱们的行业较多的人是固定在这。所以你和菅蓝田的事,原先也有类似的,可是又插了一档子像你妹妹这样的事,我是头一回见着。也许关系更糟,也许关系化解。你觉得那种可能性大?”
司苗亭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她知道她是斗不过那两个人,当初她可比她妹妹更不可阻挡。
司艺亭在门缝看着,本来是怕吵起来,如今看来:“我姐这关也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