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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方向

我曾经想过很多种方式去和你遇见,可是为什么最后相遇的时候,却总是以我最猝不及防的方式呢?

生存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是必要的,然而生活,却只有极少数人真正掌握住了它的含义。王泉背着背包,慢慢的走在小镇上,看着过往的一切。这个季节,原本是人们重逢相遇的季节,在他的眼里,却是那么心塞和苦涩。王泉突然发现,那些来来往往的人们仿佛和他不在一个世界里,或者更为确切的来说,是就像从他的生命里消失了一样。他想起了原来,周围的同伴也都是像这些路人一样,慢慢在他的世界里走远,四周都是大雾,等到他回过神的时候,只能看得见那路上细细碎碎的脚印了。王泉慢慢闭上眼睛,像是又回到了那个时间点,然后那些脚印被天空慢慢飘下的雪覆盖,直到最后,不留下一丝痕迹。

王泉沿着路边的人行道走着,过往的行人看到他闭着眼的样子,悄悄的为他让出道路来,也有人很是奇怪或诧异的眼神看着他。这一切王泉都不知道,他只发现,在闭上眼的世界里,前方有一道明媚的光亮,把那些烟雾缭绕的尘粉都挥散开来。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他所看见的,是自己看不到光的世界。虽然看不到光芒,可是心中仍有那个光源。

“那她呢?”

王泉默默的问着自己。他睁开眼,再次望向前方的时候,视觉里发出淡蓝色的光晕。也许是闭眼一段时间的缘故,现在那个平凡的小镇在他的眼里竟然那么的奇幻和美妙。淡蓝色光晕此时竟然显得有些强烈,王泉眯了眯眼睛,紧握背带。那个问题,他想要知道答案。

风筝静静的靠在阳台前,路上的人流过往,这个镇子只有在每年的这个时间段里才会展现出它的生气。他望着路边一个小商贩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和你说了什么?”林菱站在风筝的身旁,轻轻的问着他。

“没说什么,只是说呆会要来我家,和我说点事。”风筝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缓缓说出这句话,可是林菱还是听出了他内心的不安。她悄然握住风筝的手,一句话也没说,有事无事的拨弄起自己的头发。

“叩叩叩”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风筝犹豫的松开她的手,最后还是用力抓住,起身开门。

“嗨!”风筝看着站在门外的王泉,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了,急促间却说出这么生硬的短语。

王泉冲他一笑,转眼看向林菱,“怎么,你们两个还是在同居啊?”他伸出手搭住风筝的肩膀,“我和他说点事,不会耽误你们太长时间的啊!”原本尴尬的气氛被王泉这句话一说,瞬间就消释了,只是弄得风筝和林菱两个人一个大红脸。林菱愣了愣,这才呆呆的点了点头

“没事。”王泉扔下两个字,挥了挥手便和风筝走了出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风筝见王泉半天不说话,疑问道:“咋了这是?一大早一个电话打过来迷迷糊糊的我还没弄明白,你不是说有事和我说么?我可是很少看到你这么正经的样子。”

王泉取下背包,坐在花坛边上,抬起头笑着看着他。

“你不觉得吗?你变了好多。”

“啊?”风筝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为何他会说出这句话来。“什么情况?昨天喝了酒的?一大早的脑袋不清醒?说出这么无头绪的话来。”

“哈哈哈,是吧是吧。”王泉听他说出一连串的话,笑的身子都趴在双腿上了,“以前的你,可不是这种话多的人啊。看来还是因为林菱吧。”王泉说完,笑眯眯的看着他。

风筝这才意识到王泉这句话的用意,腼腆一笑道:“也许是吧。”他说完恍然大悟的用力拍了一下王泉的头,“小子,不是说你说有什么正事的么?怎么提到这上面来了?”

王泉止住笑意,缓缓抬眼看着风筝道:“怎么,就这么想我走啊?”

风筝愣了一下,好像还没明白过来。“你是说,你要走?”

“嗯。”王泉回答的很快,丝毫没有犹豫,好像这个问题早就为它准备好了答案一样。

“你在逗我吗?”风筝不敢相信的看着他,“这好好的走哪里去啊?噢,该不会是在哪个地方找到兼职了吧?”在风筝的眼里,王泉这次说要走,一定是因为这个事。有好多大学生都因为假期时间太长而想到出去做兼职的想法,想必王泉也是这样吧。

“嗯..也可以这么说吧。”王泉沉吟了一会答道,“不过这可是长期的兼职了。”

“啊啊啊啊啊..”风筝被王泉这神秘的一说,脑子完全乱了,他到现在还是不明白王泉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一把抓住王泉的领口,“你小子给我把话说清楚好吗?别这么神神叨叨的,我没听明白啊。”

“诶诶,别激动,别激动!咳咳。”王泉挣脱他的手,“我是说,我要出去工作了!长期的工作!”

风筝此刻脑袋里完全一团浆糊,“你是说,你不上学了?你确定你不是在逗我?”他还是无法相信,王泉会做出这个决定,因为在他看来,这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突然听到自己最要好的朋友说要去工作了,不再一起读书了,风筝觉得内心好像冒出一股股无法抑制的怒火,他一把提起王泉,大声的质问道:“你为什么会做出这个决定?为了什么?”

王泉重重的吸了一口气,他握住风筝的手,缓缓的道:“为了她。”

简短的三个字,犹如一个太阳一般,瞬间让风筝明白了,他为什么会这么做。可是,难道他就这么决定了吗?这样做的话,他和她,岂不是会相隔的越来越远?风筝将自己的疑问一股脑的说了出来,王泉听到他的话,却只是凝重的望了望天空。

“有些事,你还不明白。”

我不明白?原来这么多年的友情归到今天竟然是不明白么?那这还算什么朋友?虽然内心全是疑问和顾虑,风筝还是沉默了,他毕竟不是一个强人所难的人。竟然王泉决定好了,他也不想过多的干预他的选择了。

“现在的我们,都太过的弱小。”王泉直视着天空的太阳,风筝看着他的侧脸,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竟然变得有些认不出来了。

“所以啊,我需要很多东西,很多很多的东西。那就是力量,能够改变很多事情的力量。筝,你要知道,只有它,才能够让我和她之间的距离变成那可以随时被我捏碎的阻碍。”王泉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光线被切割成一层一层,此刻,这种抓不到看不见的东西,却像是一把利刃,将两个的空间切隔开来。风筝默默的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也许,现在的他们,所追求的东西已经不一样了吧。

等到风筝转过身的时候,他才发现,空中的太阳正在徐徐的落下,甚至已经有一小半被淹没于地平线。风筝抬起脚,正欲离开。

“你会明白我的吧?”

..

..

“祝你好运。”这一刻,风筝藏在心中的话,只能融为这四个字。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猛然发现,自己和他,已是处于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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