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不改,岁月逐波。
冬日的早风裹着浓浓寒意肆虐着整个定云城,这会儿的日头也就刚刚升起,大多数的门面已经都早早就开张做起了洒扫,虽说行人不多但生意不做还得吃饭不是?就在这一不留意间街上便热闹了起来。
远远的便能看见几个身形羸弱的乞儿早街上晃悠,满面灰尘且衣不蔽体的说着好话乞讨,战战兢兢的在门面前晃悠,生怕哪家老板娘一盆凉水泼过来,要真是淋个通透,那就直接去城南的乱葬岗排号等死去把。
“行云当”的老掌柜名为王定然,早早的招呼了伙计把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便坐在柜台里喝茶,突然听见门口有响动便以为是街上的乞儿,站起身来正要驱散便见一青衣少年踏门而入,虽说衣衫干净却也是漏洞难掩,不见的比乞儿强上多少。
“掌柜的,我典当东西。”柔柔弱弱的语气活像个女娃子,可不,这身板也像,王定然从柜台走了出来。
“小友要当何物啊?可不是来消遣我?”祖宗讲究进门是客,只要论及买卖便无身份贵贱。
“我有张地契,是祖上留下的,不敢消遣掌柜的。”这孩子听见当铺掌柜如此问话明显的抖了一抖。
“哦?地契?好,小友请上座,瑞生!给小爷上茶。”
这是刚刚开门,柜上的掌眼师傅还未到,客人还没有上,王定然便出了柜台起身迎客。
“茶来了,小爷您,,,掌柜的!哪有小爷?”这伙计愣了,这堂内就掌柜的和一个小叫花子,没见客人啊。
“就是这位爷,瑞生啊,进门是客,不可坏了规矩。”
瑞生愣了一下便随即把茶端到了这少年的面前:“爷,您请”
“不,不敢,不敢”这少年显然是太过拘谨,受宠若惊似得忙起身迎茶。
“小友无需客气,请!”
这少年看了两人一眼,两者俱是含笑以待并无讥讽乐祸之意,便捧起热腾腾的茶喝了几口。
“小友说要当地契,可否容我一观?本家店是祖宗买卖,童叟无欺,小友大可放心。”王定然看着这孩子瘦的不像话,左手死死的捂着腰间,显然是害怕,便善意相告。
“我就是奔着这个名号来的,想来不会有差池,烦请掌柜的过目”
听到这里王定然心里有了思量,想来这少年读过书啊,等看到这少年从腰间拿出的东西,王定然才真正的把心端正了起来。
只见这少年从腰间摸索一道,便掏出了一块沾满泥土的黄布,等打开这黄布包裹,露出一块方方正正的的木牌来。
这百姓人家的地契俱是纸张写就,只有名门大户才可用更好的材料。王掌柜家几百年的地契也不过是质量上乘的宣纸而写,所以一见这木牌,王掌柜便知道这是大买卖来了。
这木牌方正有序,棱角分明且雕工精美,入手圆润非常,份量却是不小,显然是阴木材质,再看这上面的文字正是一面都成地契,绝对的大户人家。
“不知这地契从何处所得,又想当什么价钱?”王定然有了思量,这究竟是拾遗所得还是劫掠而来,又莫不是这少年是哪个大族的落魄少爷?
“掌柜的莫要玩笑!地契上自有家祖名讳和官府印刻,白银两千两!”这少年想是不是第一次当东西,直接把地契上的文字,印刻和所制时间都背了出来,最后坚定的给出了价格!
正立在一旁的瑞生立时长大了嘴,心想:“你懒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平常人家的地契二三十两纹银就顶天了,两千两?你倒是赶张嘴。”
还未回神,就听见掌柜的唤道:“瑞生啊,端笔墨字据来”。
这小伙计何时见过这么大的买卖,想要提醒却又不敢说什么只能灰溜溜的去端笔墨。
“老朽开句玩笑话,小友这地契两万亦可当,二百亦可当,不知小友二百当不当?”王定然想摸摸这少年的底细,却老是无从下手,故此一问。
“二百也当!”这少年此时端坐在椅子上,几口热茶暖了身子,精气神恢复了不少,虽说依旧脸色发白,两眼却是精神百倍。
“哦?当真二百也当?”
“当真!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不能坏了规矩。”
王定然登时瞪大了眼,好小子,转了一圈把我给转进去了。果然非同一般。
“适才地契上有小友家祖名讳,不知小友如何称呼?”
“本人单字一个风字,掌柜的唤我黎风便可”黎风道,
“好,好,果然英雄少年!”王定然此时由衷的喜欢这孩子,莫说学问,地位高低,此子待人谦恭,进退有据,且是知书达理。这么大的孩子却能有这份修养想是家教严谨却又经历非凡。
此时瑞生已经在掌柜的指导下写好了字据,直等双方签字画押,而字据的旁边便是两千两的银票一张。
“请小友过目,大当未十年赎当,小友龙凤之资,凌云步月指日可期啊”
黎风断过字据,仔细查看,生怕漏了哪一条哪一句。见字据上俱如掌柜的所说,便提笔签字,按手画押。
“小友好字,如此咱这买卖算是成了,承蒙小友照顾生意!”掌柜的签上了字据,回身对着黎风一揖。
黎风拿起银票检查过后贴身放好,对着掌柜的一抱拳便像门外走去。
黎风本是当朝大学士黎运元后人,黎运元曾为当朝皇帝帝师,岁逢年迈,告老还乡。不想途中遭遇匪人,一家老小外加护送的官兵全部横死异地,慌乱中黎风被人打昏,醒来才知是被一个护院暗中护身就出,免于人祸。
护院亦是刀兵加身,寻得官府不曾想却是百般推诿,道那匪人为当地一霸,官兵清剿年许却也未见功效,言此事定当上报,以慰帝师亡魂。
黎风本是家中小辈,自小诵经习德,哪见过如此阵仗,登时气愤难填却又是无可奈何,那护院伤势越来越重,黎风无奈变卖身边所有求医问药,怎奈药医不死病,这护院伤势太重不久便撒手西去,黎风举目无亲,流落异地,只得乞讨为生。
这一日晚间黎风回到了破庙,手里拿着从酒楼要来的吃食,正兴冲冲想要与人分享,却不想自己的玩伴却被恶人欺负,黎风上前理论不成,两边便打了起来。
那边恶人人高马大,但黎风和几个小伙伴却也是混出来的性子,不受强压,几人混战中,突然听见一声凄厉的大喊,顿时把这几人给吓住了神。
黎风回神却见一人正挥舞着木棒追打自己这边的一个小妹妹,虽说并无血脉却是互相帮扶,这女孩又是文静性子,正和黎风脾性,两人遂以兄妹相待,此时见有人欺负那女孩,黎风登时便感到又看到了全家人被屠杀的情景,脑子登时短路,不知从哪抓来的硬石,自照那恶人后脑砸去。
这混混平日都是小打小闹,何时见过这红眼拼命的架势,还未回神,便见黎风已把那人打倒在地,呻吟不已,,那黎风却依旧噗噗的砸下,两边人忙去了仇恨俱忙过来劝阻,一方是怕出了人命官司,黎风定要偿命,而另一方却是怕自己伙伴被打的厉害自己也是难逃官差。
等得众人把黎风拉开,却是霎那之间,而被打那人早已神志不清,恶人团伙见自己人只是硬伤并无大碍,遂说了下台阶的话两方言和,黎风等到了明日方才后怕,却不知自己哪来的力气,能把那人打倒,小妹的腿却是险些被打断,黎风思量许久并无他法,便找出藏了许久的青衫,准备想办法先度过这一关再说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