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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未罪潜逃

平静地,三天晃眼过去了。梦里,春花遍野,久违的俩人相拥在一起,凝望着彼此的脸庞,不愿分开。“艾雯!”薇尘从梦中惊醒,额上冒着豆大的汗珠。“咳咳……”老人干咳一阵。薇尘回过神来,只见薇家的长辈门早已围坐在旁。“爷爷……”薇尘沉重地喊了一声。看着薇尘身上单薄的灵气,老人喃喃道:“尘儿,你可算醒来了。”

薇尘牵强坐起,忽然感觉浑身疼痛,经脉甚是不畅,焦虑问道:“我是不是再也使不了土之术了?”石龙斜卧在窗台之上,嗅一口酒,望空醉道:“年轻人,自信一点!不然酒都没了味了!”见了石龙,薇尘忙问道:“他们怎么样了?”石龙往酒杯又嗅了嗅,说道:“能怎么样?你也看见啦!死了两个,救不活了。放心,你心上人只是受点皮肉伤!圣殿里的那个家伙逃出来了,他自然会护着他的主子。”薇尘急道:“石龙,你刚才说的,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石龙刚要回话,老人眉头紧皱,忙劝道:“尘儿,别想太多了。现在关键是恢复术力,外面的移心阵已经准备好了,入阵后务必专注!”老人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再不努力,媳妇就要跟人跑了!”薇尘看着众人,真不知该如何说好。

这移心阵薇尘是晓有所闻,不外是薇家的长辈们将术力强转给自己。可是,这样一来,祖辈的寄托就全落在自己身上,人情可欠大了。但若不这样,夜光镇还有自己的立足之地吗?思索一阵,他无奈地点点头,在老人们的搀扶下踏出了房门……

此时,艾家的屋内,亦是不和之景。艾雯正气道:“娘,你说什么呀?我又没犯事,为什么要出逃?”艾清严肃道:“没让你逃,只是暂时避一避,待你曾祖父打点好了,再回来。”艾雯跺脚噌道:“那和逃跑有什么分别?”她气得背过了身去,艾清知道女儿委屈,语重心长道:“家里顾虑的不仅你一人的安危。门外七部术士和神弓营的将士相持而立,万一长老会和议事堂生个什么争端,你就忍心看着镇里的人这般互相残杀吗?他们也有家,要有个三长两短,他们的家人怎么办?”“我明白了……”艾雯回身看了看母亲,俩人早已热泪盈眶。艾清慧光一闪,认真说道:“马上收拾包袱,今晚就走。”艾雯咬咬牙,艰难地点了点头。

门外,马蹄声渐近。一位长官模样的兵士出门查看,见一队长长的人马,已堵在门前。那为首的人,正是日前前来挑事的蓝天。兵士不敢怠慢,即认真道:“蓝统领,请恕小人甲胄在身,不便行礼。不知统领深夜到访,所为何事?”蓝天沉声道:“艾高使在何处?”兵士笑道:“回统领的话,艾高使不在府中。她如今身在何处,我想神弓营的弟兄们也很想知道!我们都愿意为她而死!”

话必,八部术使的人马中亦窃窃私语起来。众人心想,是死也是我先!蓝天隐隐有怒气,亦不便发作,狠狠道:“来人,给我搜!”兵士笑笑,即让出门道:“统领请便。”蓝天大手一挥,一队人急急冲进屋子。良久,一位术使汇报道:“蓝统领,艾高使确实不在府中!”蓝天大怒,回马鞭反手一扬,在术士脸上削出一道血痕,斥责道:“忙(M)吧(B),还不快追!”“是,是!”术士慌忙爬起身,领人而去。看着远去的众人,神弓营的兵士暗自得意:“咱们艾统领人品可比他好多了!”

薇府中,尘光闪耀,薇尘盘膝而坐,浮于半空之中。众人屏气围坐,口中振振有词。堂内灵气激荡,向居间缓缓聚集。霎时,门外马蹄声、步履声、叫喊声四起。薇尘睁开眼,晓有一丝忧虑。老人随即喝道:“尘儿,成败在此一朝,要专注!”薇尘皱了皱眉,忐忑地又闭上了眼。忽然,一股逆气从胸膛翻涌而上。薇尘咬咬牙,强行将其压下。掺着如雨的汗珠,一丝逆血延着他的嘴角缓缓划下,落在尽湿的衣衫上。又一刹,一口逆血夺口喷出,洒了老人一脸。薇尘脑袋一晃,一头载倒在地,薇家随即慌成一片。

好不容易穿过艾园的水道,艾雯终于在禁忌之森的一处水潭里艰难地爬出来。雪姬和漫雨陪伴在侧。艾雯喘了几口气,疲倦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漫雨柔声答道:“后山的水潭,往前一直走,便是平乐镇。”“要走多久?”艾雯疑惑道。漫雨摇摇头:“我也不知道……”雪姬谨慎说道:“主人,赶紧动身吧,不然他们要追上来了。”“嗯!”艾雯点点头,正要向密林中走,忽然,感觉不对劲,回身便问道:“你们不走吗?”俩魂牵强笑道:“我们在这里善后,晚点赶过来。”“好吧。”艾雯无奈地应了一声,拨开树叶,朝前方走去。林中,一个女人喃喃泣道:“小艾,再见了!这里就交给娘吧!”

法灯伴着马蹄声急急而行。“快一点,别让魔魂逃掉!”一路上,蓝天脾气十分暴躁,父亲受伤的事让他非常愤怒。忽然,冰水两刃从林间飙出。术使团各人即筑起各式防护结界,以防被刀刃所伤。“嗤嗤……”刀刃飞转一阵,周遭的大树随即崩塌下来。“啊……”惨叫声中,一些术者已被压在大树之下。蓝天怒斥道:“小小法魂,竟敢拦我?”说罢抬起手,缓缓念道:“大地之灵,土之至尊!请赐灵石,降妖伏魔!天籁之晶,速将魂拿!”而后,朝那灵气方向一爪盖去。林中精光一闪,两块巨大晶石从树间落下。晶石之中,雪姬和漫雨已动弹不得。蓝天策马前行一阵,看着晶石冷冷说道:“若有再犯,定让你们灰飞烟灭!”

好不容易将负伤的术者抬下去,人马好不容易恢复了前行。走了一夜,晨光微露,术者门好有几分倦意。此时,禁忌之森弥忽然漫起一阵浓浓的迷雾,雾中傲然立着一个人。蓝天对她亦不陌生,扬声就道:“弟媳,你也来挡我?”艾清笑道:“你要对侄女下手,我只能来挡你!”蓝天皱了皱眉,不客气道:“蓝凌死前,曾托我好生待你!若你让开,今天的事我既往不咎!”艾清冷冷笑道:“既念蓝艾本是亲家,可否请蓝统领打道回府!”蓝天咬牙喝道:“魔子与塔布仇怨甚深!今日不除,必成大患!大长老的伤怎么也得有个交代!你让还是不让?”艾清淡淡回道:“若我不让,又该如何?”蓝天怒道:“是你自找的!”

说罢,俩人飞身而起,在林中缠斗起来。本都是高术使,对战必有死伤。迷雾之中,雷电之声、流水之声、乱石之声不绝。术使团众人战战兢兢,一时皆不敢上前。少时,一阵飓风从迷雾中奔来。众人不备,随即人仰马翻,慌乱非常。又一阵轰鸣,蓝天缓缓从空中落下来。头发散乱,面无血色,再无一点统领的气势。艾清则面如死灰,缓缓倒在落叶丛中。

蓝天刚上马,一阵箭矢朝己方扑面而来。蓝天手持雷刀,在空中狂扫一阵。箭毕,蓝天眼下的术使们已乱不成军,或手、或脚、或肩,被箭雨击中。蓝天抬头看去。艾臣沉着脸从林中走出来,少时,数千的神弓手已将箭心瞄准术使团的人。艾臣骂道:“这里数千的神弓手,都是小艾的死士,他们可以为自己女神而死。要么踏过我们的尸体,要么给我滚回去!”话必,将士齐声呐喊道:“嗨!嗨!嗨!”声音洪亮,震耳欲聋。蓝天怒而不发,心头暗骂:“若把这些人摆平,夜光镇恐怕会掀起反蓝的高峰!”良久,蓝天朝部下挥了挥手,很不情愿地道了一声:“撤!”术使团的人马徐徐离去,背后却传来了众人的欢呼声。

“姐!”艾臣慌忙跃下马,踉跄跪在地上,抱着艾清的尸体便嚎啕大哭起来,仿佛一个无家的孩子,在呼唤着母亲。艾母早逝,艾童族务亦甚为繁忙。艾清作为艾家长女,身兼母职,好不容易将艾臣、艾香拉扯长大。艾臣虽多胡闹,对艾清却非常敬重。他恨,自己竟然没有保护好姐姐!晃着尸身,艾臣孩子般的泣道:“姐,我来接你了!我们回家,好不好!我们回家!你起来,起来呀!”多年的姐弟情一时涌上心头,艾臣竟泣不成声,呜咽不止。身侧的将士无不动容,皆低头至哀。

“这么大个人,哭个什么呀!像什么样子?”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怨道。艾臣红着眼框,转身望去,只见艾清的魂立在身侧。她的表情还是一往的清丽而高洁。“姐!”艾臣扔下尸身,朝姐姐扑过去,却摔了个底朝天。搀着泥巴,艾臣又爬起来,哑声泣道:“姐,你告诉我!你没死对不对?一定是我不乖,你要逗我玩!对不对,对不对?”艾臣双手击在地上,将泥巴抓个严实。他一遍一遍地敲打着林地,眼泪一滴一滴落在那枯叶之上。

艾清蹲下身,轻轻抱着弟弟的脑袋,动容道:“托你的福,小艾已经没事了。相信老爷和爹爹会处理好剩下的事。我们回家吧,我会一直一直和你在一起!”艾臣抬起头,往前挠了挠,依旧触不到姐姐的身体,眼泪和鼻涕又滚了下来。他心里痛,法魂对他来说,并不陌生,就似雪姬和漫雨一样。但是,他很清楚,只有因为牵绊无法解脱的人,死后,灵气才会聚集为魂。姐姐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却还惦记着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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