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夫人又是惊疑，又是不悦，上下打量了临烟一眼，总想从她身上找出这变化的端倪来。
“我不在府中这半月，你可有好好读书？”
兮子连忙替临烟解释，“回禀夫人，小姐前几日从房上摔了下来，伤地不轻，所以……”
“我在问小姐话，你个奴婢插什么嘴？退下！”
穆夫人又继续问临烟，“你堂堂相府四小姐，为何跑上房顶去？如此不成体统！”
临烟也不知这具躯壳的主人为何没事跑上房顶，毕竟自己是等她摔下来时才魂穿过来的。
“母亲，临烟错了，临烟以后再也不敢了。”
眼下，除了尽快认错，似乎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终结这个话题。
穆夫人又说，“既然知道错了，那就过来给先祖上柱香吧。”
依照临烟的猜测，这穆夫人应该是在测试她，大抵因自己表现与之前行径大不相同，所以想探出个究竟来。
给列祖上香和祷念属于贵族小姐的基本礼节，临烟从前贵为一朝永安帝姬，这些礼节自小便有宫中礼官教导，是什么样的章程她自然烂熟于心。
只是，她此刻犹豫了。
现在的她虽然顶着一副穆临烟的外貌，内在却是另一个人，她的心是对穆家充满仇恨的，如此的恨意满满，又怎会甘心去礼拜穆家的列祖？
“怎么？你听不懂我说的话？”
临烟望了穆夫人一眼，见她面色冰冷，眼中充满狐疑与轻蔑，心中顿时硬气了些许。
不就是上柱香磕几个头么，她即便没有真心，做做样子又没什么大不了！
临烟上前，取了三柱香，走到烛前点燃再回去上香时，她目光扫了一眼那些穆氏家族的灵位，最终定在其中一个牌位上，上面写着“已故穆氏正妇奉氏女位”。
这是自己那位姨母的牌位，看到这个奉氏牌位，临烟忽然想起了自己从前的母亲奉皇后。
她还清楚地记得那晚，母后叫她们姐弟三人快点逃走的急切，还有最终的绝望……
临烟叹了口气，目光又扫视了一圈其他的灵位，可是看了好几遍，都没有发现孟氏的。
“我娘的灵位呢？”她侧身问道。
穆夫人冷笑几声，“这里是穆家的宗祠，为何要有你娘的灵位？”
临烟道，“我娘是爹的姨娘，即便是妾室，那也是穆家的人，她既已身故，这穆家宗祠就该有她的位置！”
“我劝你还是不要痴心妄想的好，你娘出身低贱，本为奴籍，若不是她曾伺候过先夫人奉氏，哪有入相府大门的机会？即便相爷怜惜她，纳她为妾，可她又不能为穆家添下男丁，因而她根本没有资格配飨宗祠香火！”
临烟见那穆夫人说起她娘时那满脸憎恶的神情，心中实为不快，只是此时多争无益，她便忍着没再开口。
上完香，磕了头，穆夫人便示意她到旁边的小书房去。
“当初你爹南伐前，曾叫我盯紧你的功课，我让你背礼记的《明堂位》，你如今可背好了？”
临烟还未作答，外面便远远传来一男声——
“夫人！”
穆夫人抬头，“穆勤，何事如此慌张？”
之前临烟听兮子说过，这穆勤似乎是穆府的管家。
“回夫人的话，相爷叫人传书信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