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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靳宇的记忆2

正在他内心挣扎时,他听到“咦!”的一声。

女孩惊讶的喊出了声:“你的疤痕怎么和我的不一样啊?那么长,那么密,怎么像是被鞭子抽了似的……”女孩愣住了,她瞪大眼睛:“难道真是被鞭子抽的。”

此刻她的双眼不在是天上的星星了,而成了十五的月亮,圆圆的眼睛透露出惊讶的神情。看到小靳宇脸上那涩涩的表情,圆圆的月亮开始火星四溅,慢慢火越烧越旺,小小拳头开始紧握。慢慢的火花开始转变,一抹莹润涌上双眼,这转变深深的吸引了小靳宇,看的他忘了自己身上的伤疤,专注于她眼里的亮光。

看到他非常漂亮的脸上呆滞的神情,她满满的心疼和不舍,怎么会有人这么残忍的在一个这么漂亮的孩子身上下手,她再小也看出那伤疤是新旧交叉,遍布他全身,那不是一次的,那是长时间无数次的叠加。

她爬上床,抱住他,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哽咽着说:“小东西,还疼吗?不怕,我和妈妈说下,以后你就住我们家了,以后姐姐保护你,看谁敢欺负你。太狠了呜呜呜……”

好久,靳宇回过神来,他有一刻身子是僵住的。不是自己以往看到的害怕鄙视的眼神,而是怜惜心疼的眼神,他感觉到脖子湿湿的,她哭了,不是害怕,是因为心疼他的痛。

因为紧张而颤抖的身体慢慢放松,放在两侧的手慢慢的举起,犹豫了好久慢慢落在女孩的背上,他想告诉她:“没事了,不疼了。”挣扎了好久,最终他还是没有开口。

他想告诉女孩,这些都过去了,他不疼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告诉她,但是他不喜欢看她哭,她哭时他心就好像被谁用手揪住一样的难受。他喜欢看她笑,她笑起来就像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的。

小靳宇开始喜欢上这个家,这个有星星的家,这里有他从没有感受过的家的温暖。在村头赤脚医生王叔的嘱咐下,星星妈妈经常煮一些清肺润喉的茶水给他喝,慢慢的喉咙开始好转。当第一次学喊出“星星”这两个字时。他至今还记得她那时那开心的样子,两只大眼睛笑的弯成了月亮。半年时间,他开始融入这个家,也经常忍不住被星星那灿烂的笑容带着笑出声来。

他经常被她攥着在田野上奔跑;经常被逼着(其实心里很乐意)帮她背猪草框,虽然框框里就一点点几乎没有份量的猪草;经常被她拉着去小河里捉鱼摸小虾…他跟着她上山下河,做了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干的事。那时的他,笑意经常会忍不住的,从他的嘴角边漏了出来。

他想这辈子就这么快乐的生活下去,但是小小的他害怕这只是个梦,他害怕有一天醒来这些只是个梦,他害怕那藤鞭再次挥来。

他还是经常会做噩梦,梦见自己回到了火场,被大火吞噬。每次都是在星星的喊叫下醒来,然后依偎着她才能再次睡着。后来星星干脆让他和她一起睡,有一点点噩梦征兆她就喊醒他,拍着他的背,告诉他有她在不要害怕。后来只要抱着星星睡他就不会再做噩梦,她妈妈看他因为星星不再半夜被噩梦惊醒,这个善良的农村妇女也就由着他们。

直到那一天,星星的爸爸从城里打工回来。他那时太小了,眼里全是他的星星看到爸爸后,那洋溢着快乐的灿烂的笑容,错过了他爸爸眼里那一闪而过的惊愣,也错过了他爸爸不断打量的眼神。

当他默默陪着因为爸爸匆匆离去而伤心的她时;当他心疼而又笨拙的擦去她脸上滚落的泪珠时;他没心思去想他爸爸为什么来了又什么都没说的匆匆走了。

第三天傍晚,一辆警车来到村口,后面跟着三辆只有在电视里才会出现的,村民们这辈子都没见过的,高档豪华轿车出现在村口,引来村里所有人的围观。警车停下,当星星的爸爸和警察一起下来时,善良的村民们惊呆了,他们又是害怕又是好奇,一下子变得静悄悄的。紧跟着后面的车上下来一群五大三粗,穿着黑西装的大汉,他们更是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所有的小孩都被父母们看的紧紧的,拉着离的远远的。当有孩子嘴里冒出:“妈妈,星姐姐的爸爸是坏人吗?”他的妈妈立马脸色惨白的捂紧自己孩子的嘴巴,不敢再让他发出任何的声音。

从第一辆车上下来一个老头,50多岁的年纪,一身黑色中山装,白色衬衫,头发有点花白,脸上露着和蔼的笑容。只见他转身扶出另一个老头,那老头一身笔挺的铁灰色中山装,也是50多岁的年纪,这老头有一双剑一样锐利的眼睛,只要他看人一眼,立马有被冻住的感觉。只有最亲近的人才知道,此刻他的眼睛里带着点紧张和期待。

很快的他们在村长的带领下,来到了小靳宇目前住着的家里。

靳宇永远记得那一天,那天星星眼睛里的星星一直闪啊闪;那天,星星眼睛里闪烁的泪花……

那天他正提着猪草的小篮子努力的跟在星星的后面,边听着星星说着不知道说了几遍的她的伟大的梦想,边预防她跌倒,她不知道什么原因,莫名其妙的经常跌倒,小小年纪,身上到处都是青一块的,紫一块的。她的梦想是,长大了能当像电视里看到的,那样的明星。问她为什么,她说因为爸爸说过,说这些明星特漂亮,会唱歌,会跳舞,可以很轻松的赚很多很多钱。她想要赚很多很多的钱,这样爸爸就不用去城里打工了,可以回来陪在她和妈妈身边;妈妈也不用那么辛苦的起早贪黑去田里工作了,妈妈的腰不好,她希望妈妈可以像村头彭帅哥的妈妈一样,天天在家里玩,冬天还可以坐着板凳在门口晒晒太阳,嗑嗑瓜子儿。

当星星带着小靳宇快乐的回到家时,她兴奋的看到爸爸回来了,正准备跑过去抱住爸爸时,被其中一个大汉一把推开摔倒在地。小靳宇飞快的跑过去,用力的推开大汉,小小身躯挡在了星星的面前。他来不及去扶她,像只斗鸡一样仰起他小小的脖子,小眼睛狠狠的瞪着那个大汉。

那个大汉看了老头一眼,退后几步站好。老头来到靳宇面前,居高临下的审视着他。

小靳宇小手努力的伸开保护着身后的星星,仰着脖子,小眼睛倔强的看着他,眼里没有一丝胆怯。

小靳宇主动跟着爷爷走出这个他生活了半年的家,他记忆里第一次给了他温暖的家。走出了星星的视线,因为害怕舍不得,小小的他硬是忍住没有回头。

后来无论他怎么央求,死老头都不同意他回去看他的星星,后来干脆把他送出国。16岁,他偷偷跑回国,凭着记忆中模糊的小村庄的名字,找到那里。小山村因为国家要建水力发电站,水库需要加高,全村人全都搬离了这个闭塞的小山村,搬到另一个很远的靠海的城市。

他找到那个靠海的小城镇,和星星一起搬过来的村民们告诉他,因为一次台风的突袭,星星妈妈为了救星星被冲破堤坝的洪水卷走,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星星在大病一场后被爸爸接走了,他们再也没有回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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