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下班后给你妈打个电话。再过几个月就要过年了,放假回去看看她老人家。”
小美算了算来到北京的日子,已经足足两个月了。十二月份也快走到头了,想要回去,只有等过年了。
“韩姐,我不敢给妈妈打电话……”孙小美握了握手里的筷子,想到每一次拿起手机,却都不敢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
韩云蹙眉,拍了拍孙小美的脑袋,说出的话十分知心,“你是不是怕一听到你妈的电话就忍不住会哭?傻丫头,这是你爱你妈妈的表现啊!你要让她知道,你现在工作的很好,很快就能把她接过来和你一起住,你这样,妈妈会担心的。”
韩云说的很有道理,孙小美沉重的心情也好了一些。吃完饺子,她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小心的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那头初传来母亲熟悉的声音,“喂?”
“妈……”小美的喉咙仿若被人用绳子紧紧地勒住了一样,一声呼唤被勒的七零八落。
“哎!小美啊……在北京好吗?工作顺利吗?没给舅舅添麻烦吧?”那头一股脑的问题,让小美应接不暇,只顾不住点头,却没有意识到,她的动作母亲是看不到的。
“都很好。”
“你这孩子啊,就是脾气倔。有什么委屈就要说出来,觉得难过了就打电话给我,不要一个人闷在心里。要是干不下去就回来,记住你还有妈妈。”母亲的声音总是这般,绵长有力。每一句都能戳中她的心。
后来小美给母亲讲了自己在公司如何努力,又如何遇见好心的郭长松,小彤,和顾毅然。
“妈,我在这里很好。”
“没事就好,你平日里要多打电话给我……”
“恩,知道了。”这话一出,小美已经泣不成声。
“小美,今天冬至,吃饺子了吗?”
小美应声,“恩,吃过了。”
妈妈好似很开心,在那头笑起来,“这就行,你呀,要好好照顾毅然自己,别饿瘦了。”
“妈,领导找我呢,我先挂了啊。”小美鼻子酸涩的难受,深怕被妈妈听见,赶忙找个借口挂掉了。
合起电话,小美扶着窗台,脑海儿中回放着在家时的点点滴滴,眼泪越发的不可收拾。
一双脚在孙小美毫无察觉间,出现在离她一米的地方。他刚才撞见了这一幕,等她稍微平复后,才递出纸巾给她。
“擦擦鼻涕吧。”
小美诧异的回头,还没回过神来,就已经鬼使神差地接过了纸巾,往脸上一顿乱摸。
“哪有鼻涕?”顿时眼泪也止住了。
顾毅然低笑起来,手微抬,揉了揉孙小美的脑袋。
“想家了?”
他的手很大,用力十分轻柔。小美克制住心里的异样,将视线挪到他的脸上。
“恩。”
“这没什么好丢人的。你要知道,是个人都会想家。”
顾毅然说的很真切,那一瞬间,小美有个错觉。顾毅然就好像一个家人一样,在你需要的时候总能适时地出现在你面前。
无论是困难,还是难过,还是疲惫的时候。
“谢谢……”
顾毅然加深了笑意,手搭在她肩膀上,提醒道:“别忘了,我们可是要一起努力升职的!小美,加油,你可以的。”
又一个周末。
因为和财务部的人都已经混熟,小美也自然而然融进了这个圈子,除了和李佳怡之外,与其余人都相处的很好。
周末,小美,韩芸和顾毅然约好去游乐场玩。今天的主角当然不是她和顾毅然,而是韩芸的孩子,糖糖。
周末的游乐场,东面的过山车时不时穿了一阵尖叫声,孩子们的沸腾声盖过附近旋转木马的音乐声。小美今天穿了一件宽松的粉色毛呢衫,一米六五,这样一穿,倒显得有几分萌态。
小美身旁站着一身休闲装的顾毅然。平时他都穿西装,今天这么穿,有些特别。身材本就挺拔,嘴角再勾起一个笑容,完全是马路杀手。
小美一边感叹他的回头率,一边张望着韩芸和糖糖的身影。
之前在公司见过一次糖糖,六岁的小女孩,被妈妈打扮的十分可爱,笑起来,露出嘴角的梨涡,让人好想伸手摸一下。水嫩的皮肤,甜甜的嗓音,极讨人喜欢。
“嘿!小美!”韩芸拉着糖糖,在不远处朝他们招呼道。
糖糖高兴的扑进小美怀里,“小美姐姐,妈妈说你今天要和我一起玩。我好高兴……”
小美学着她嘟起嘴问道:“那我们今天要玩什么?”
“呀!怎么还有一个这么帅的锅锅……”糖糖睨着眼睛,好像顾毅然是个稀奇物种一样。
顾毅然故意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纠正她的错误,“不是锅锅,是哥哥!”
糖糖朝他做了个鬼脸,坚持着自己的想法,“就是锅锅!”
“哈哈,毅然你别介意,糖糖就是喜欢这样。她越是喜欢你,越是喜欢和你斗嘴。”
顾毅然没有在意,他反而也很喜欢糖糖。之前听小美将她夸的,他还不信,见了之后才发现,糖糖和一般的孩子比起来,聪明许多。
“姐姐,锅锅,你们带我去玩过山车吧!妈妈胆子小,我一个人她又不放心。”
小美看向韩姐,见她点头,再去看顾毅然,似乎也没有拒绝的意思。其实她没坐过过山车,所以无知者无畏,就大着胆子上去了。
结果,等下来的时候伏在栏杆上吐了好半天。反观顾毅然和糖糖像没事人一样,还格外的激动。
“锅锅,我想去玩鬼屋。感觉好刺激的样子。”
一会儿时间,糖糖好像赖上了顾毅然一样,拉着他的手就没松开过。小美这一次没跟进去,而是和韩芸站在外面等他们。
两人坐在长椅上,身后是一颗梅树。还没到寒冬,但已经零碎的开了些花来。
“小美,你和毅然什么关系?”韩芸问道。
“就是比同事好一点的朋友关系吧。”小美回答道。
见韩芸转头看着自己,小美以为她不相信,又说道:“真的是朋友关系,他挺照顾我的。你可别误会。”
韩芸笑起来,“你怎么知道我误会了。我是过来人,你看毅然的眼神,和他看的,却是不一样。你要说没点什么,我还真不信。”
韩芸拉住小美的手,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她。
“小彤走了之后,陆帆虽然还在公司上班。但是因为违反公司规定,扣除了半年的奖金。这都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有了这一份黑档案。他以后想要升职就难了。你知道有多少人都在盼着升职吗?所以我提醒你,做事情一定要慎重。别耽误了自己。”
听完韩芸的话,小美的心渐渐地沉了下来。
她之前一直看不懂自己的心,但是从韩芸的话中她明白。她应该是喜欢上了顾毅然,不然韩芸说不能的时候,她也不会觉得这般难受。
“趁你们现在还是初期,早早的断了吧。你舅舅如果知道,肯定会把顾毅然赶出公司的。这样的结局是你想要吗?”韩芸再一次抛出问题。
小美之前从来没有考虑过,她其实过得很单纯,在自己的事情上总是考虑的很少。
“可是韩姐,我们就保持现在的关系不好吗?”
韩芸摇头,“两个人的关系只能越变越好,或者越变越差,不可能停留在原地。你潜意识里肯定希望你和他能越来越好,可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小美明白韩芸的话,她沉默了。
“妈咪,小美姐姐!”糖糖拉着顾毅然蹦蹦跳跳地从鬼屋出来,一点都没有被吓到的样子。
韩芸先站起来迎上去,“糖糖,玩的高兴吗?有没有哭鼻子呀?”
糖糖十分自豪的说道:“都是些道具假的而已,我都没有看见真的鬼。锅锅还一直在我身边跟我说别怕别怕。”
顾毅然笑起来,视线不由自主的往小美身上看去。
却见她盯着鞋子在发呆。
“小美,发什么呆啊,跟丢了魂似的?”
小美愕然的抬起头,佯装起一个笑容。“我没事,接下来我们去哪儿玩?”
一直到下午六点,他们才从游乐场里出来。
但是韩芸的一番话,一直在小美脑海里回荡。她也从那一刻开始刻意的和顾毅然疏远。
顾毅然也察觉出小美的不对劲,问了好几次,得到的答案都是没事。
种子已经在心里萌发生芽。小美试图将它连根拔起,但越是刻意,它却长得越是旺盛。
小美在公司尽量的不和顾毅然有直接接触,能加以他人之手的工作,她绝对不自己去。
几天下来,顾毅然着急了。下班的时候直接把小美堵在公司门口。
“为什么一直躲着我?”他直切主题。
小美本想绕过他继续走,但是顾毅然已经将她拉住,不再给她逃避的机会。
“给我一个解释。”
小美退了两步,深吸了一口气,“没什么好解释的。我觉得我们应该保持点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