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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陆压说命

关于陆压这个人吧,因为前世刚好有那么个朋友是《封神演义》的忠实粉丝,所以无余在热心的‘科普’之下,却也了解些许内容。因为其中恰好有句‘先有鸿钧后有天,陆压道人还在前’大概是这样的话,所以无余是记得格外清楚。

鸿钧者何人?太上老君、元始天尊、通天教主,玄门领袖之人。

通天者何人?封神之争,一怒之下要重开地火风水之人。

这么对比之下,敢说一句‘陆压道人还在前’,这陆压道人该说是神通大得惊人呢,还是嘴巴大得惊人呢。因为没看过原著,只是单听友人的介绍,无余觉得应该是后者。毕竟这话实在像是某句开头的定式‘想当年,我……’。

想当年,我大闹天宫,视百万天兵为无物。

——问那猴子,可记得如来的五指否?

想当年,我统帅西岐,封尽了这天下群神。

——敢问姜尚公,如此担的是何神职?

想当年,我怒撞不周,天倾地倒何其傲骨。

——你身子真硬朗……

在无余上辈子,这样的定式可是听得太多了,所以对这陆压道人,无余是抱持着九分的怀疑,有这本事便是混不成教主,也不该和小辈混在一起。

不过那毕竟只是上辈子对故事中那位陆压道人的看法,在这洪荒世界见到这位原版的陆压道人,无余却是尊敬了许多。

首先嘛,打人不打脸,更何况只是第一次见,连打人的缘由都没有,自然是保持一份礼貌。

其次,对这位陆压道人的装扮,无余却是心有戚戚。不说别的,只就带着的那枚葫芦。无余再怎么没看过原著,也是知道那句‘请宝贝转身’。

看着谁带着这么一个大杀器,除非是脑袋实在无药可救,不然谁会去撩拨,尊敬一下又不会死。

带着这样的思量,无余便难免透着尊敬。

「在下无余,敢问道长能否指教一二?」

「指教什么,命吗?」

陆压道人带着似笑非笑的玩味表情,这表情却是让无余想起了另一位鸿钧道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学道便都要神叨,总之单就目前无余见到的这两位道人,却都是一般的‘神叨’表情。

——看着好想糊他一脸。

不过既然是有问于人,这人还是带着葫芦的陆压道人,无余自然是要把这话藏在了心里,表面还是保持着那份基本的礼貌。

「自然是命。」

「那你觉得什么是命呢?」

被陆压道人这么一问,无余却是显得迷惑起来。上辈子虽然听多了逆天改命之类的话,但要说到什么是天,什么是命,这还真没关心过。

生老病死是命?

人之祸福是命?

得失之间是命?

「还请道长指教。」

这次无余的尊敬却是发自内心的。不耻而下问,对待授业之师自然是要保持恭敬的。

陆压道人也不藏着掖着,只是说道,

「现在你指个方向,随意即可。」

看着无余随意的指了个东方,陆压道人也不说这会有什么玄机,比如东方乃太阳升起之方,于是又怎么怎么。陆压道人却是没这么说,只是淡淡的说道,

「现在你指向东方,这便是命。」

「那如果我指的不是东方呢?」

「可你不是指了东方吗?」

陆压道人却是把问题又丢了回来。于是无余默默收回手指,然后问道,

「那你说我现在会指向哪个方向?」

「我怎么知道。」

陆压道人干脆利落的一个白眼,却是让无余险些没忍住一个王八拳挥出去。

「你既然说我之前指向东方是命,又怎么不知道我之后要指哪个方向?」

「我说你指向东方是命,可我为什么要知道你之后要指哪个方向?」

——教练,我可以揍这个家伙吗?

——请宝贝转身。

——教练,我要求削弱陆压道人。

可惜教练(鸿钧)现在还没合道,哪怕再有交情,巧妇也难无米之炊。所以无余只得老老实实的当个傻孩子,继续请求着陆压老师的深度教学。

「不懂。」

「这么笨得亏不是道人的徒弟。」

——这么笨真是对不起了啊,口牙!

不过虽然骂骂咧咧的,陆压道人却还是继续解释下去。

「就像这只兔子吧。」

随着陆压道人手一招,也不知就从哪里唤来了一只兔子。只是那兔子却是畏畏缩缩的漂浮着过来的,显然只是不走运落在了陆压道人的眼里,于是便充当了一会教学道具。

「正常来说,活个十来年寿寝正中就会死。这就是命。」

「那如果中间就被吃掉呢?」

——比如说兔子汤啦,兔子汤啦,说来这洪荒的兔子不知口感如何,也不知是否会比后世要鲜嫩可口些。

「那也是命。」

「那如果这只兔子被点化,然后求得长生呢。还是命?」

「自然是命。」

说罢陆压道人却是随意的凌空一挥手,那只浮在两人面前的兔子便被丢到了无余怀里。

「那么你是要点化它呢,还是要吃掉它呢。」

对陆压道人这句不乏恶意的取笑之言,无余却是直接忽视了过去,只是低下身子,却是把兔子放生了。

「那命到底什么?」

「什么都不是。」

被陆压道人这爽快的回答闹得够呛,无余面色微愠的道,

「那你还说这么许多!」

「莫不是你先问的吗?」

陆压道人却是不紧不慢的驳了一句,正辩得无余有口难言的时候,陆压道人却是又问了一句。

「鱼生于水,活于水,而向往鸟,想要飞在天空,你对此怎么想?」

「……有梦想?」

无余也不说不能,毕竟某篇被选入课文,导致作者摊上万千骂名的课文中可就有那么一段‘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

鱼变成了鸟……所以谁能说鱼儿不能向往天空。

「你倒是适合做个老师。」

不疼不痒的说了这句莫名其妙的话,陆压道人却是又问道,

「那如果鱼儿没有这种想法呢?」

「很正常。」

「没错,很正常。」

——教练,能让女娲大神快点造人吗?

——你做种……不是。干啥?

——我想听人话!我想和同类交流!!

飘荡着不正经的想法,也不知是怎么的,或许是所谓的灵光一现吧。无余突然的就有些理解了。

命这东西,就像有个上帝视觉在写着你的故事。然而这上帝实在严谨,容不得半点的虚假内容。于是你每行每动,他方才每写每记,待你终老死去只是,这名为人生的故事便挂上end的字样迎来了结束,随后便丢进那名为命的书库之中。

所以,却是有命,可命却是只在手中。也许却有人会对之指手画脚,可最终决策之人,却是实实在在的只有一人。

倒还真是什么都不是的玩意。

后世那逆天改命的说法当真是误人。逆也好,正也罢,天道无情,谁管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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