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的话令吴应语和杨越两人一度一头雾水。但走着走着,话闸打开了还是一路上有说有笑,说着说着,不知不觉也上楼下楼走了一段时间。
“504。。到了吗,应语?”杨越显然也走得身体暖了起来,她说着,在门口停下,将校服的领子扯开了点,一只手朝着有几点汗迹的脖颈扇了扇风,让一直闷在衣服里头的身体透透气。
吴应语点了点头,开始从口袋里翻弄起钥匙来,虽说只是很快就回来,但安全起见,她刚才在离开时还是将门给锁上了。一阵悉悉索索的金属的碰撞声,在少女正掏钥匙开门的时候,杨越往旁边挪了几步,探出头去,透过吴应语为了通风而微微打开了一点的窗户间隙向里头看去,想率先一睹新部室的环境。
“呼——”一阵初春独具的微寒东风忽然吹过,带起女子一阵猛烈的咳嗽声。
“咳咳咳。。”杨越赶紧双手捂上嘴巴,快速地移回到门前,收回了她那好奇心太重的脑袋。
“咔嚓——”吴应语用上双手费力地一转钥匙——太久没有使用的房门锁早已生锈,粗糙生硬,门应声开启。或许是五楼的缘故,并没有那么多树都有那个能耐能长到那么高,一直习惯待在被树影笼罩的部室——现在应该称为旧部室的两人,在那门打开的一瞬间倾泻而出的光秃秃的阳光照耀下,都双双眯起了眼睛。
大半的教室都被那直白的阳光覆盖住,窗台边上有点点冒出头的绿意。
而且那阳光照过的空气都将那暖意变成了眼前恍惚可见的迷蒙薄雾,在其中可清晰辨识的无数柔软如棉絮的点点灰色晶粒都镀上了一层光辉轻飘飘地飞舞着,犄角旮旯中还有银色的网状体微微起伏,恍若精灵——
好吧,其实只是看得一清二楚的灰尘
还有蜘蛛网。
此情此景,只让杨越觉得喉咙间一阵晦涩,似乎有什么东西黏在里头,不住地又咳了起来。
吴应语回过头来看到杨越极力抑制住的咳嗽声和那不断颤抖的肩膀,眉角微皱,唱歌的人的嗓子可不是能随意折腾的,担忧地询问道:“杨越,你要不先在外面待一会?”
“我没事,咳咳。。”
吴应语的眉头皱了皱。
“我真的没事啦,咳咳。。”
吴应语的眉头又皱了皱。
“诶呀我去,你就不能不咳嗽——
咳咳咳咳!!!”杨越一时间太过激动,口水一呛,立马转过身去比刚才更猛烈地咳嗽起来。她轻抚了抚脖子,吞咽下一口口水,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自作孽,不可活。
“好啦,进去吧,劳动起来了,我没事的放心啊——”见吴应语的眉头皱得又是更深了几分,杨越强忍着要咳嗽的瘙痒难耐,咧着嘴讪讪地笑着推着吴应语的背将她硬生生推了进去。
一旁的安城转头遥遥地望了一眼深远的走廊,低叹了口气,也是自觉地从应语手中拿过一把扫帚跟在两人身后往里头走去。
总感觉这个部室比以前,
更偏僻了。
吴应语走到门后,还是不放心地拍了拍杨越的后背递给她一块抹布,让她在门口附近擦擦桌子就好,被她的眼神反复安慰之后,自己便拿着另一块抹布朝着窗台走去。
她站到窗台边,踮了踮脚尖伸长手去将那窗户又费劲推开了些。又是一阵风吹过,她也只是用手在面前扇了扇,吸了吸鼻子,并没有太大反应,反倒是觉得那空气异常的清新。
“这是。。”一个低头,她便注意到了那满眼的绿意——虽有不少四季常青的树叶,但也让整个视界都染上了复苏的生机,像是——
能把那些不起眼的角落还未成熟的红果给染绿了一般。
她的身子微微伏在那窗玻璃上,得出了这么一个不算恰当的比喻后,这才注意到手下的玻璃那已积起的灰尘,抬起手掌一看,模糊了那绿意的灰尘倒是使得自己的指纹更清晰了几分。
真的是。。有点脏呢。
她回头看去,安城已俯下身去尽职尽责地扫起了地,杨越也不断在门口处徘徊,擦几下,咳嗽几声。
脏了不是就要打扫吗?看来我也得加油了。。
她也不再多想,将拖把斜靠在一边的“白”墙上,拿起块抹布也奋力地就着玻璃擦拭起来。。
“啊,劳动一会儿还是觉得有点热啊。”吴应语拧干了抹布,跟上杨越的脚步,拭了拭额头上渗出的汗珠,对着一旁的女子说道。
估摸着也差不多过去十几分钟了,日头反倒更正了些,原本还阴凉的走廊也有大半洒上了带着几分热火的阳光。听着吴应语的话,杨越抓着手中偶尔还滴下几滴水的抹布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她目光涣散,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突然眼神一转,锁定到了吴应语的身上,撇了撇嘴,最终还是开口道:“我说应语,”
“嗯?”
“伍尔德怎么还没来啊?”——
金发男子从路的那一端快步走来,只是跨了几步便来到了旧部室的门前,手中捧着厚厚的一沓书,光是看那砖头般的体形就知道重量绝对不轻。他有些踌躇地在门口停下,嘴里喃喃着:“走了几遍了怎么又回到这里了,我就不信我连个新部室都找不到!再走一遍!”
差不大多的话语,只是情况却完全颠倒了。原本苦苦找寻不到的旧部室,现在好像不管往哪里走都是条条大路通“罗马”——想不到也不行啊。伍尔德非常苦恼地抽出一只手来狠劲儿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可思来想去还是没觉得什么不对。
而匆匆赶来的杨越见到的便是这么一幕——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正轻松地一手捧着书,一手苦恼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正往走廊的另一头走去。
“哟,杨越,你怎么来了?”对周围一向保持着一定敏感的伍尔德马上便注意到了女子的到来,还像是在炫耀一般,回过神来朝着她挥了挥手。
杨越无奈地扶了扶额,一时间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语气来面对眼前这个男子:“我还能不来吗?都要二十分钟了也没见你人影,应语便叫我来帮你一下了。”话一出口,杨越却张了张眼睛,自己是不是说的太散漫了点。。不过伍尔德倒是没怎么在意,似乎对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感到有些惊讶,但也没多表示,只是对杨越说道:“那教室里还有两格书,正好是两堆少的,你去拿一下吧,如果觉得太重给我几本就好了。”
“Okay。”杨越笑了笑,伍尔德这般关切自己,自己可不能显得太柔弱了。她闪身进了教室,可还没进去多久,便听得“咚”的一声不轻不重的闷响。
“杨越,没事吧?”伍尔德的语气中染上了几分担忧,他还没赶回教室门口,边听得里面传来女子熟悉的声音:“放心,我没事,稍微等一下啊——嘿咻,好了。。”不知在捣弄些什么,好像已经拿好书的杨越还在里头停留了一会儿。
片刻,杨越便同样捧着一堆书缓步走了出来,神色并没有那么轻松。她的嘴角是牵强的笑意,捧着那对所谓少一点却还是顶到了她的下巴上的书的手,肌肉明显紧绷着,但她也就只是这么笑笑,没有多说什么。
“不用帮忙吗?”
“嘿嘿,不用不用,这点我还是——啊啊。。”最上头的几本书眼见着就要滑出去,杨越的身体摆出了几个奇怪的动作这才把它们险险地稳住了,她讪讪地笑了笑,说道:“好了,走吧,没事的。”
可她刚要迈开脚步,见着伍尔德一脸不相信地回头又是朝走廊的另一头走去,她的心中隐隐浮现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伍尔德,你往哪儿去呢?”
他不会是。。
“往综合楼啊。”
“是往这边。”杨越指了指自己来的方向。
路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