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蕉亭里的小雨还在静静地滴下,频率视似乎比之前快了不少。
就如往常一样,听完陆梦茹的话,周宇楼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怎样具有敌意的表情。
或许是因为默认,他那张消瘦脸庞上略过一丝阴森的笑容。
捧着茶杯的陆梦茹就当视而不见,依旧把目光投向被淋湿的芭蕉叶上。
能看得出来,她对这举动怪异的男人没有太多好感。
“尽管我不愿意,但在之后的日子里也不得不叫你一声学姐了。”
站在雨中的周宇楼幽幽说,语气带着叽嘲。
“随你的便,我不在乎这些。”陆梦茹喝光那杯清茶,口中的回答也犹如这杯清茶淡到无味。
之后就是陷入深深的沉默,两人似乎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共同语言,承载着三个人的芭蕉亭里,只剩有雨打芭蕉的淅沥声。
周宇楼无所谓的轻笑一下,将青花瓷杯中接满的雨水一饮而进,之后转身朝庭院门口走去,与陆梦茹擦肩而过。
一直走到门口,周宇楼才回过头来,惨白的脸上出现怪异表情,阴森微笑道:“还有件事情差点忘了告诉你?。三年前那个在峡西曾经陪同你一起玩泥巴的那个辛月明,今年也考进了蓟大。”
陆梦茹在听完这句话后,握着花瓷杯的手在那一刻,竟微微抖动了一下。
周宇楼用眼角瞄了一眼这女人波澜不定的眼神,冷冷一笑,扭身离开,身后的骆驼紧随其步。
两人刚出甘露寺下了青岩山,就看见一辆在雨中被粉刷得格外惹眼的黑色雷克萨斯朝这边驶来,停在山脚下,随即车门打开,走下来的是名西装革履穿戴整齐的中年男人。
“少爷。”
这男人也不含糊,张嘴对周宇楼就是破天荒的称呼。
但是看看两人的身着打扮,或许应该是周宇楼管他叫这称呼更合乎情理一些。
“说过了,我不是什么少爷。”周宇楼面无表情,似乎不可否认这个青年在出身辉煌,只可惜命运捉弄,令这周家少爷沦为一头丧家犬。
至于如今借用周这个姓氏,完全是周宇楼时刻警惕自己要对周家上上下下一干狗人铭记于心,成为他的恶根。
穿名牌西服的中年男人无奈笑了笑,下意识看了一眼他身边木纳撑伞的魁梧骆驼,似乎有些惧怕,继而礼貌道:“听说少爷你今年也顺利考入了蓟塾大学,周家人得知后都很高兴。大小姐因为昨天已经跟朋友们搭机去了沈阳,眼下没办法赶回来。所以周二伯今天特别派我来接你去华福会,为你庆祝。”
周宇楼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问:“那只母狐狸去沈阳干什么?”
中年男人简单解释说:“大小姐身边有一些很和得来的朋友,其中就有田老爷子的独苗。今年他没有考取上蓟塾大学,而且分数颇低,于是这帮人就去看看沈阳那边的大学。大小姐当着散心,也跟着去了。”
周宇楼当然了解那母狐狸身边几个狐朋狗友的身世背景,各个都成长在象牙塔中,从小到大都熏染着高人一等的装逼风范,目中无人到无法无天。
只可惜碧溪的蓟塾大学是真正靠实力说话的地方,不够格的,即使给校方塞再多桶金人家也会不会收。
随便敷衍了两句,那中年男人见周宇楼没有上车的意思,便也不强求,留下了具体地址,开车离开了。
“我们真去庆祝?”骆驼看着消失在雨中的雷克萨斯,问。
周宇楼揉捏着耳唇,冷笑道:“周家也算是漠落到家了,这十几年来,除了孕育了周芷童那名内心毒辣精明过人的母狐狸之外,剩下的也都是些就算再怎么费尽心血培养也注定一辈子上不了大台面的歪瓜劣枣。也难怪,有钱人都是撅着屁股看天,所以总是嚣张狂焰的觉得天空渺小,却不曾发现原因在于自己的屁股是脑袋的几倍大小,遮住了视线。去参加一个里面所有人都用屁股当脑袋的聚会,我怕我会呕吐一晚。”
骆驼面无表情问道:“还在仇恨着周家?”
“不恨,是厌烦。”周宇楼伸出舌头舔着嘴角,诚实说。
骆驼没再说话。
这是习惯,每次周宇楼提到周家,他都不会再主动往下询问一个字。
周宇楼说,骆驼做。
这是两人的一贯风格。
周宇楼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准备回家。这时脑顶忽然停雨,他一愣,抬头就看见骆驼又把那柄梨花油纸伞替自己打在了脑顶。
周宇楼仰头看着这像山一样强壮的怪物,许久,没来由地问了句:“如果没记错的话,沈阳算是国内的七大军区之一吧?”
“没错。”骆驼点头。
周宇楼揉揉耳唇,问:“那骆驼,我记得你在没犯法之前也是东北那边的军人,哪个部队来着?”
“是SY市23集团军。”持着梨花伞的骆驼回道。